一株黑色的古树上,残留着几片枯萎的叶子,树下是一个简单的两层客栈,可空挂着古树客栈的名号,客栈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黑衣人独坐二楼窗前,微微低着头,此时的光有些弱了,该是太阳下山了吧。
此时,一个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骑黑色骏马而来,她英姿飒飒,如同开在高山的幽兰。她见此处有一客栈,便下马准备在此休息,她抬头见有人坐在窗框上发呆,便在门外向他挥手,黑衣人的冷漠让她很是反感,索性她自己走进来了。
只见她个子不高,一头乌黑的长发,软软的,束成高马尾,用白绸发带系着,两只眼睛像是水晶里镶嵌着黑色珍珠,她额前坠着一个紫色珍珠,白衣的衣领上嵌着短短的风毛。她走近了才发现黑衣人是看不见的,顿时,她为自己的莽撞而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你是老板吗?”
黑衣人动也没动,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知里面是人是鬼就敢闯进来,不怕死吗?”
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怎么会有鬼,冥神不是在沧海里沉着了吗!”
她口无遮拦,黑衣人的神情不觉沉重起来,他转过头看向女孩的方向:“你来这干什么?”他平静的问道,可是言语间却给人强大的压迫力量。
女孩不觉后退了两步:“住店......”女孩不自觉收小了声音。
黑衣人平息心中怨怒转头面向窗外:“你不能住在这。”黑衣人决绝说道。
“好。”如此阴森古怪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女孩干脆的转身跑出了客栈。
女孩跨上骏马向东寻山的方向飞驰而去,百里平原,枯草矮,落霞红......
女孩额间的紫珠散出灵息,黑衣人这才察觉到。刚刚心绪不平,未曾察觉。
他从窗口飞去,如一只黑色的凤凰,他飞去女孩头上伸手轻捏她额间紫珠,一个翻身落在地上,他握着那个紫珠,胸中心潮起伏。
女孩勒马返程停在他身旁,一双人影好长。
“你干嘛拿我东西!”
“你是镜奇雪岭的人?”他微微低着头问道。
“是啊。”女孩很是奇怪他为什么冲过来问自己家归何处。
“听闻镜奇雪岭多灵石灵药,斗胆问一句,可有将影子剥离本体的方法?”
女孩听此不觉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影子依附的根本是本体与光,最根本的还是本体,将影子剥离本体,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好笑,除非啊,你给你的影子再寻一个本体!”女孩只觉得好笑。
黑衣人伸出手,张开手心将紫色珠子还给了她,什么话也没说。
他向客栈走去,背影落寞。
不知怎的,黑衣人与这个姑娘接触后,身上顿时轻松很多,就如同疲惫之时好好睡了一觉一样。
黑衣人飞向二楼,他拄肘托腮静静休息,却感一阵息流靠近......(息流,修行之人的体外气息。可用于辨识他的灵息和修行程度)他顿时慌了神,因为这息流太熟悉了,只是,多年来,它由弱便强了。
他躲在窗后,不敢让这越来越近的人看到的自己。
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这个人的身边还有冥界的力量......
这万丈深渊,他一个熬便罢了,为什么要连他也牵扯进来.......
天昏地暗时代,魔冥大战的幸存者,依旧苦苦挣扎。
花千道莹莹白衣,在这夜幕之中,宛若月色。他提着一盏雷电照明的灯笼,站在古树客栈下。
心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出现了......
墨羽灵息的气息卷地而来,他像是在有意警告花千道不要在靠近。
花千道仰头看向二楼的小窗,平静的问道:“阁下可知,冥界有一人为魔统之后,名为虚离?”
“魔道冥界乃是天敌,魔道之人落入冥界只有灰飞烟灭一个结果!”黑衣人冷漠决绝的回答道。
“海渊之门闭锁,漠冥之门闭锁,一百年未有冥界的气息,阁下从何处来?”
“当年被冥火所伤之人不计其数,被冥火所伤者,皆是冥界之魂......即使活着,也永远摆脱不了冥界的气息。”
花千道一直盯着客栈,始终不见主人的模样,心底升起微微的沮丧。
“阁下可出来与我一见?”花千道不死心。
“我是刺客,能与我相见的只有金石与亡魂。”黑衣人冷漠道。
“好。”花千道转身,掌心飞出一捧黑沙飞去二楼窗中,黑衣人将黑沙握在了手心,他感觉到,花千道的气息原来越远,他才敢站在窗口,面对月色……
他握紧黑沙,可沙越紧握就越流散……那是属于他的命运,硬生生的摆在那里,他无法更改。
他终于张开了手掌,黑沙散,卷着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