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看着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脸,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俯下身,伸手轻轻触碰那张苍白的脸,为她拂去脸上一些细碎的头发。
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开口说道,“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胡乱来。”
昏迷中的人并不能对他进行反驳,只能任由他将乱来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
墨林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伤到了本体,恐怕连他也不能够感知到凌渺渺在哪?
只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凌渺渺已经这样虚弱了。刚刚他便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内息微弱,气息微不可察。而且还有长期累积在身体上的旧伤,一直未能痊愈。
当初在明断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将渺渺保护的很好,并未受过什么伤,顶多也就是她自己到处戏耍时会受些皮外伤。而像这样的内伤,定然是她这段时间乱用法力所造成的后果,再加上这一次伤到了本体,才会如今天这般一发不可收拾。
望着床榻之上惨白的俏脸,他辛辛苦苦呵护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被伤到了这幅田地,叫他怎能不心痛?
墨林伸出纤长的手指,在胸前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淡淡的光华从他的手中印染开来。
本是温润柔和的光,渐渐在墨林的手中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墨林伸手,将手中的光芒渐渐转移到凌渺渺的身体当中。
凌渺渺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连面色也在逐渐的回还,不再像先前那样没有丝毫的血色。甚至再过一段时间之后,脸上更是出现了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甚至让人相信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并非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昏迷。
而与之相反的墨林此时却是满头大汗,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甚至透出隐隐的青色,嘴唇也在短时间之内便干裂开来。
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而是不断的将自己手中的光芒转入到凌渺渺的身体当中。直到左肩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才停下手来。
他本想站起来去倒杯水,但是体力透支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做出如此剧烈的运动。不过是刚刚站起来,便感觉一阵眩晕,墨林无力的跌坐在床沿边上,急促的呼吸着。
明明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但是他转眸看着此时脸色好转的某人,有些无奈的笑,伸手递熟睡当中的人,掖好被角。
墨林从来就将对方牢牢的保护在自己的是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任何的威胁和伤害。虽然墨林从未允许她下山,也从未见过人世的险恶。但她素来聪慧而且伶俐过人,很多事情只是一眼,便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在山上的时候,他常常会给她讲一些山下发生的趣闻趣事,并且告诫她不可随意相信他人。
在墨林的眼中,她纵然聪慧,但却心思单纯,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又怎是尘世中人的对手。
如今这样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看到昏睡中的人,他不禁有些后悔,他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贸然的离开明断山。
如今细细想来,当初的一切都像是一个陷阱一样。一步踏错,他们便深陷这陷阱当中不能自拔。
想到此处,墨林不禁有些懊恼和悔恨。再想到前段日子惹上的那个人,只希望那人不会那么快就追过来,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很难护她周全。
这样想着,墨林渐渐靠在床沿边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已是下午,苏瑜有些焦急地在房中踱着步子。不一会儿,就有人躬身走了进来。
苏瑜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目光中却透着焦急。
“怎么样,那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
仆人低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启禀苏公子,那院子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苏瑜皱起了眉头,思量了半晌。
“院子里的人可有出去?”
那人回答,“没有。我等一直守在院子周围,不敢有丝毫懈怠,并未看见任何人出去。”
苏瑜顿了顿,“那你们再给我仔细盯好了,一有动静就马上通知我”说完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苏瑜看了看天色,也罢,便再多等两个时辰,如果到了晚间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便冲进去。
苏瑜在此等得十分焦急,而苏秦之和周焱晨也好不到哪去。特别是苏秦之听说出事的是凌渺渺之后,更是半步也不曾离开。
苏秦之本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再加上在这里焦急地等候多时,实在疲惫。原本稍微红润一些的脸蛋,现在也迅速的惨白了下去。周焱晨让她先回自己的院子先休息一会儿。
苏秦之看了看苏瑜满是担忧的脸,坚定的摇了摇头,并不答话,沉默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她在病中,但很多事情还是能够通过下人的口中知道一二的。
且不说她生病这些日子受到凌渺渺的多翻照顾,就这些日子以来,她同对方也是相交甚深,早已把她当做了好姐妹,甚至是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苏瑜听到周焱晨说的话,这才发现自己乱了心神,竟然忘记了苏秦之的身体状况,让她陪着自己在这儿等候了这么长的时间。
“秦之,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苏瑜看着苏秦之瘦削的面颊,心中满是疼惜。
“哥,我想在这儿再等一等。”说着还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回以苏瑜一个虚弱的微笑。
苏瑜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苏秦之坚定的眼神,便有咽了回去不再多说。
周焱晨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兄妹,二人均是一脸担忧,甚至从早上到现在,连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想了想秦之的身体不免有些担心,便说到“那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过来,别到时候渺渺醒了,你们两个却要倒下了。”
二人均未反对,周焱晨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出去了。
周焱晨刚走不久,李静便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衣衫有些凌乱,形容狼狈的薛紫衣。而在薛紫衣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冷峻一身黑衣的男子,此人正是前段日子薛紫衣从苏瑜的手中讨要过去的林梓杨。
林梓杨在后面看到苏瑜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个头,算是同苏瑜打招呼了。
薛紫衣进门之后便弯着腰,面部朝下急促的呼吸着,上次不接下气。
苏瑜见李静将人带回来便也不做多说,上前拉着薛紫衣的手臂就往外走。
可怜可怜薛紫衣,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拉扯着往外面走,不由得挣扎起来。
“苏瑜你干什么呢?等一会儿让我休息一下。”说着还不住地伸手去掰开他手腕上苏瑜的手。
苏瑜听了他的话并未停下,也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反而是一边走一边说“人命关天,你等会再休息。”
薛紫衣这就不一依了,开始奋力的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让林梓杨来帮忙。
“林梓杨,你是死的吗?我被人这么欺负你都不知道来帮我。”
苏瑜听着薛紫衣嘴里说的话,往前走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眼角的余光往身后那么黑色的身影上轻轻一瞥,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林梓杨听到薛紫衣的叫喊,面上没什么表情,身体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薛紫衣回头看着林梓杨一动不动,表明了要袖手旁观,瞬间就气不打一出来。
“林梓杨我告诉你,你被在在我手上,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救你的。”薛紫衣愤怒的咆哮着,全然是失了之前的翩翩佳公子的仪态。
薛紫衣最终还是被苏瑜拉着踉跄地往前走着,李静和林梓杨紧随其后。苏秦之也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一同往别院走去。
守在别院门口的人看见苏瑜带着薛紫衣过来,连忙恭敬地迎上去。
“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苏瑜看着紧闭的院门,目光深沉。“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负责看守的那人回道,“没有。”
复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简略,又解释道“从昨天那个人将凌姑娘带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
说到这里,那个人不由得顿了顿。
苏瑜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好像什么?”
那人听出了苏瑜话语中的不悦,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就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听到这样的解释,苏瑜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深了。
而后不发一言,面容阴沉的拉着薛紫衣就朝门口走去。走到院门前,略微思索了一番,抬脚便将紧闭的院门踢开了。
厚重陈旧的院门,在空寂安静的环境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震颤肺腑的咳嗽声,让人觉得它估计很快就要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