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高三五班的散伙饭。

　　一宿没睡的顾林，早晨回家后，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钟才起床。

　　赶到吃散伙饭的酒店时，同学和老师们都到齐了。

　　“这边！”

　　朱颜给他在身边留了个位置，旁边是陆志清和陈瑶。

　　自从交完志愿表、拍完毕业照后，男同学们都放飞了自我。

　　抽烟喝酒手到擒来，脏话满天飞。

　　谁也没有再把老师当老师，而是当哥们儿！

　　班长安排的是一个中厅，五张十人桌，正好把参加散伙饭的同学和老师，都安排下了。

　　中央空调开得很足，但房间内还是热气腾腾。

　　男生们一边抽烟喝酒，一边吹牛B。

　　女生们今天也很大度，比如平时闻到烟味就会皱眉的朱颜，坐在烟雾弥漫的房间里，依然笑意盈盈，而且还主动给顾林点烟。

　　在场所有的同学，都有些离别前的伤感，眼睛红红的。

　　班上一个胖胖的男生，突然站起身，高喊道：“艹，老子毕业了，张露，我喜欢你！”

　　喊完，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谁是张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胖男生，终于勇敢了一回！

　　紧接着，房间里充满了哭声、骂声、告白声。

　　陈瑶也收到了两个男生的表白，把她高兴得喜笑颜开。

　　气得旁边的陆志清七窍生烟。

　　不过两人只是暧昧，并不是男女朋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没有同学敢惹顾林这个又痞又浑的家伙，所以朱颜一个表白都没收到，反而多了几个叫嫂子的。

　　都是平时跟顾林关系不错的男生。

　　顾林冷眼旁观，觉得这帮小屁孩，太幼稚了，却没有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连大专都没考上的他，是第一个哭出来的。

　　这顿散伙饭，标志着他们结束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被赶到了残酷的成年人世界，接受社会的毒打。

　　“今晚一别，也许有些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朱颜在一旁说道。

　　顾林握住她的手，靠近她的耳边：“这辈子，我都会在你身边，就算你跑了，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朱颜俏脸一红，轻声道：“你打我，我也不会跑。”

　　……

　　房间里的几十个高中生，爆出了超强的战斗力，五桌人，一共喝了三百多瓶啤酒，还有十几瓶白酒！

　　而且醉的人还不多。

　　年轻人，自带三分酒量！

　　班长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喝也喝够了，不敢再让这群人喝下去，要不然等会就得发酒疯了。

　　他跟班主任杨忠厚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彻底喝醉了的，安排关系好的同学送回去。

　　没喝高的，启动下一场：南城KTV！

　　班长去结账的时候，发现超支五百多元，顿时哭丧着脸，找到了杨忠厚。

　　散伙饭是AA制，但大伙儿喝嗨了，自然会超支。

　　顾林正好带着朱颜，在向杨忠厚敬酒，就把班长拉到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钱，塞进班长手里：“结了这儿的账，一会去南城KTV，多点些吃的、喝的，让大家玩好，喝得走不动路的，就安排打车回家，别出什么意外。”

　　他现在已经是身家八十三万的富豪了，这点小钱，不值一提。

　　班长连忙拒绝：“我再让大家AA筹钱就行了。”

　　“筹个毛！”

　　顾林身上那股浑不吝的气质，又迸发出来，“这帮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这样，听我的安排，记得小学五年级时，我怎么教育你的不？”

　　班长愣了一下，回想起当年被这家伙堵在小巷子里欺负的场景，浑身一抖，只好点了点头。

　　“你哪儿来的钱啊？”

　　回到朱颜身边时，她轻声问道。

　　“最近打工，挣了点钱。”

　　就算是女朋友，顾林也不会说实话，他的口风，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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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生太多的变化，难得又慢慢步进了平凡，忘掉了多不想失去，却终于失去她……”

　　到了南城KTV，开了三个大包间后，喝高了的同学们，就开始唱起了刘德华的《当我遇上你》。

　　这个时候，唱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宣泄。

　　每个人都唱得跟杀猪一般，有些男生，甚至把自己唱得眼泪直流。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谁。

　　女生们坐在一旁，也不争抢当麦霸，就是静静地听着。

　　2001年的KTV点歌，都是用遥控器输入编号，才能完成点播。

　　顾林听了一会儿，发现没烟了，就拍了一下身边的陆志清：“走，出去买烟。”

　　他站起来时，才发现在昏暗的灯光下，陆志清的手，正从陈瑶的腰上移开。

　　艹，这对痴男怨女。

　　朱颜把自己的钱包摸出来，塞进顾林手里。

　　“不用，我还有钱。”

　　顾林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她那光滑的脸蛋，反正灯光昏暗，谁也没注意看。

　　两兄弟在KTV门口的小卖部，买完烟后，又站在街上，抽了两根，这才上楼回了包间。

　　这时，那帮喝高了的男生，已经七歪八倒地躺在沙发上。

　　朱颜和陈瑶正在合唱陈慧琳的记事本。

　　“嫂子的声音，比陈慧琳好听。”

　　陆志清笑道。

　　“你跟陈瑶玩真的？”

　　顾林突然问道。

　　陆志清摇了摇头：“我一个大专都没考上的人，哪来真假，你什么时候去沪海？”

　　“过两天就走，你要没事，就跟我一起。”

　　顾林去了沪海后，需要帮手。

　　能力强不强，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忠诚。

　　乱世用人才，盛世用狗才。

　　任何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都会把“忠诚”作为用人的第一原则。

　　陆志清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如同曹操和夏侯惇。

　　瞎元让屡战屡败，还被人绑成肉票，本事有限，但始终是曹营的二当家，人型节钺。

　　这就是忠诚的最佳例子。

　　所以什么“唯才是举”，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

　　“好。”

　　陆志清啥也没问，直接就答应下来。

　　这时，朱颜和陈瑶唱完了歌，两人结伴去了洗手间。

　　顾林也没在意，找服务员要了几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开始点歌。

　　过了几分钟。

　　门外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一个女生跑了进来，一推开门，就喊道：“顾林，朱颜在洗手间外面，被人欺负了！”

　　啥？

　　顾林猛地站起身，顺手拎起两个啤酒瓶，冲了出去。

　　陆志清跟在身后，手上同样提着两个啤酒瓶。

　　讲打架，他们两个的战斗力，那是从小练出来的。

　　一帮喝多了酒的男生，包括旁边两个大包的同学，听到消息后，也跟了出来，浩浩荡荡，几十号人，沿着走廊，朝洗手间冲去。

　　吓得沿途的服务员连忙跑去告诉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