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王白芝语气慢慢放缓。
“今日之所以来便是记着承了你当日之情,当有所报答。我是来带你走的。”
“此次渡劫失败倒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之前数次寻找能来这桑吾之境的方法,可一直无疾而终。这样一想那妨碍我渡劫飞升的丫头倒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我寻遍三界只为寻找到你们神龙一脉的至宝归元龙丹,此丹为你族养魂珠,只要你神龙一脉一息尚在,魂识尚存,得此珠养魂,炼化便能获得重生。”
王白芝幻化出一枚泛着荧光的珠子,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龙骨,若有所思片刻才反应过来症结所在。
“你难道不想离开这毫无生气的无望海,甘心长留此地,整日守着回忆度日。你何不重新来过,脱胎换骨,重塑修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见你相见的人。”
“哦,我知道了。或许是你害怕,你真的离开此地再重新修炼,通过努力渡九十九道天雷之劫,成功飞升神界,那时即便你真见到那人,又担心往事早已随风,对方真的忘了你。你接受不了,没胆子面对,不愿面对。”
王白芝话音刚落,龙骨便发出一声怒不可竭的龙吟。
“不是的……我只是……”
“……”
“好,就此打住,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你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跟我离开。还是甘愿继续留在这里。”
王白芝面上十分冷酷无情,忽而将手心的龙珠抛向眼前的那具龙形灵骨。
只见海底光芒大作,耀眼的荧光将海底映照得如同雪夜白昼,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一道纯白的魂识与龙珠交相辉映逐渐融合。不过瞬息,那海底便现出一身穿墨色衣袍,披散着齐腰墨发,俊美非凡,气质尊贵邪魅的男子来。
“此番能重获自由,全有赖小友了。大恩不言谢。”
男子双手抱拳面带微笑,只神情仍有着骨子里的矜傲和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王白芝瞅了男子一眼,继而背转身。
“你我之间此番最多就是两不相欠,倒不必如此客气。”
留下一句颇为傲娇自矜的话,王白芝也不等身后的男子有没有跟上,便身形一闪离开了无望海底。
男子低眸一笑,也不与之计较,也意念一动消失了踪影,原先躺着一具龙形灵骨的空地也转眼成空,随着男子的离开沉睡万年之久的龙骨也终于重获新生。
曾经的无心之念付出的一份善意终有一天亦将同样获得一份善意的回报,天道无情亦有情。
……
石青晏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只觉自己一觉睡得格外的长,以致于脱离了光怪陆离的梦境睁着一双桃花眼的她,呆怔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坐在床边正满面慈祥眼带惊喜望着她的老者。
“这里是哪里。”
“你又是谁。”
石青晏揉了下混乱不堪的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房中的环境,陌生的感觉令她感到有些无措。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到眼前的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是在做梦吗。”
离樵疑惑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女子,温和地关心道。
“姑娘,你怎么了。”
石青晏虽然不懂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到了一个陌生奇怪的地方,可她骨子里头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也比较聪明机灵。于是望着一脸关切不像坏人的老者试探着道。
“爷爷,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我为什么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你是谁。”
“爷爷,你是不是我的亲人。”
石青晏说着有些期盼又依赖地将老者望着。
老者闻言意识到可能因为眼前的人记忆出了差错,心中不免忧虑但又立即出言安抚道。
“姑娘,我虽不是你的亲人,但姑娘要是将老朽当做自己的爷爷,老朽自然求之不得,也非常高兴。”
“姑娘先不要着急,老朽先少陪片刻,这就去叫尊上过来。”
“姑娘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尊上的。姑娘前阵子受了重伤,此时虽已醒来,怕是留下了后遗症。不过姑娘不必担心,老朽会竭尽全力让姑娘尽快好起来。”
石青晏迟疑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后乖巧地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躺在床上再不说话了。
离樵见此欣慰地笑笑,只觉石青晏特别讨人喜欢。
“老朽去去就回。”
自那日王白芝从无望海回到扶原已过去了一月。这一日王白芝正与才离开无望海不久,整日忙于修炼难得放任自己闲散片刻的秦苍对弈,就听门外侍者禀报离樵离长老求见。
王白芝搁下手里的棋子,面色沉静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请离长老进来。”
侍者应是,没多时就将离樵请进屋内,退了下去。
“有何事还劳您亲自跑一趟。”
王白芝见老者形色匆匆,眼中似有亮光不免心有疑惑。
离樵先是对着王白芝,秦苍行了一礼,而后抬起头来,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尊上,那位姑娘醒了。”
王白芝一时没想起来,随即才反应过来离樵话里的意思。
“我居然差点将她给忘了。”
“这就醒了,不是说了需七七四十九日么。”
“醒了就醒了吧,你好生照应着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他王白芝眼下并不是很关心对方的情况。话落又在棋罐子里头捻了一枚黑子,全神贯注于棋盘之上,随即落下一子。
秦苍其实十分好奇离樵口中的姑娘,只是王白芝仿若毫不在意的模样,又让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离长老,可是还有话说。”
看着欲言又止不愿离去的老者,秦苍将目光落在对方那张纠结的脸上,主动挑开了话头。
王白芝这才抬起眸不解地看着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的离樵。
“可是还有事。”
离樵颔首而后恭敬回禀道。
“尊上,那位姑娘似乎失了记忆,而且应当还失了心智,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姑娘她很不安。老朽安抚了她,说是来请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