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这把弑灵。你只要将这刀刺进他心口，一切便就结束了。你在离火宗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便能安然无恙，甚至我那师兄陶桀，你若需要届时我也可以陪你去往桑吾之境。”
“你放心，他王文渊能够办到的我桃熹一样能为你办到。”
桃熹说着召出一柄通身漆黑的匕首，眉眼温和带笑，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让人厌恶，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已经习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石青晏这一刻才真正看清了面前的男子，原来她以为的最多性子恶劣的人事实上更是卑鄙的。
心里一团火迸裂燃烧着，桃熹在威胁她，用离火宗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逼她低头。她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但离火宗的同门何其无辜。她陷入了自我拉扯之中，她不愿弃同门不顾，但若真要她伤害王白芝她如何都做不到。
桃熹仿佛没有看到石青晏的挣扎与为难，右手一挥便将那通身漆黑的弑灵拂到石青晏面前。
“青晏，你到底接是不接。本君的耐心有限。”
“以王文渊的实力你不一定能伤到他，本君只要你一个态度，你的选择。”
王白芝早就再也看不下去桃熹对石青晏的步步紧逼了。
“才几千年不见，你什么时候成了一条疯狗了。”
王白芝说话半点不留情面，挽着石青晏双肩的手臂也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石青晏抬眸看了王白芝一眼，对自己面前那柄弑灵完全视而不见。
桃熹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可王白芝的话在他看来是极大的侮辱，身处高位备受尊敬的他哪里能够忍受，何况……
桃熹看了石青晏一眼，只觉怒火中烧再难自抑。
“王文渊，这是我与青晏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倒是你，什么时候素来君子端方，性情高洁的文渊太子也学会那些不入流的讥讽之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青晏……”
桃熹微眯着眼语气冷然暗含警告显然耐心告终，意思不言而喻。
王白芝见此双眸一沉，而后低下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石青晏。
“青晏，无事。你不必为难自己，也不必迟疑。将弑灵拿起，你刺吧，我不会有事。”
石青晏闻言当即愣住了，那一刻只有满心震动和难过。眼前的人真傻啊，为了不让她为难竟主动开口让她刺他一刀。不说桃熹的话可不可信，她都不敢赌，若弑灵会对王白芝造成伤害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你说什么傻话。”
石青晏怔怔地看着那柄弑灵，迟迟难以决断，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选择，桃熹定然不会干休，许多片段在她脑中浮现，有和王白芝相识以来的种种，有离火宗那些同门可爱的脸庞，还有在飞云阁时度过的百年岁月。
王白芝待她那样好她哪里舍得伤他分毫，即使如桃熹所说只要她一个态度，她没有伤到王白芝的能力，她也不愿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再者想到桃熹口说所述的关于王白芝的那些过往，石青晏心中只余绵绵密密的心疼。她谁都不能舍弃，也确实欠桃熹救命之恩还未报答，说过要肝脑涂地，那就这样吧。
原本就是她欠对方的，对方也确实救了她一命，她多活了这些时日也算赚到了，虽然内心深处还有留恋，可她不愿欠任何人。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亦说到做到。肝脑涂地恐是不能了，但救命之恩必须偿还，那就将这条命还给你好了。”
石青晏一脸决绝，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
桃熹面色一黯，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与嘲讽，看着心意已决的石青宴，遂伸手一拂间已将弑灵召回。
“好，如果这是的选择，我成全你。”
对于石青晏最终都不愿伤他，王白芝心里亦十分动容，但并不如何开心。他毫不意外石青晏的选择，他知道自己爱的人至真至性，爱憎分明。将石青晏往自己肩头靠紧了几分，其中的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
“沉夜，我想是该算算你我之间的仇怨了。至于青晏欠你的一命之恩，由我来还。”
“亲自手刃仇人是我毕生所愿，为此我压制修为延迟飞升等的就是这一天。我找了你很久，但一直了无音讯，如今既已遇见也到了该做一个了断的时候。”
“我知道你恨我，对我积怨过甚，可青晏与我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关系。”
“若你二人当真是旧识，不谈有无情义，毕竟相识一场，难道你真的要置青晏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有何错。”
“还是说你嫉妒，你害怕我。”
王白芝面色沉静，始终一派平和。
只他镇定自若从容淡然的模样落在桃熹眼中却是碍眼无比。
“你不必拿话激我。”
“至于她，既然她执意置我对她的仁慈如敝履，那我又何必还要顾及她。她不愿依我之言以做报答，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做交换，我岂有不成全之理。”
“你想和我做一个了断，激我现出真身和你交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在意的人从这世间永远消失吧，能让你痛苦我便开心。”
桃熹果然不改骨子里恶劣至极的本性，可他的话确实让王白芝忌惮，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也是顾念身旁有石青晏在。
可眼下石青晏的态度惹怒了桃熹，而桃熹也清楚他的软肋就是石青晏，石青晏安危确实比任何东西都来的重要。
王白芝正沉思，对面的桃熹已残酷一笑伸出双手结起印来，只见光芒大绽一道金符幻化而出，转眼之间又变作万千星星点点朝石青晏所在的方向飞去，霎时便将石青晏，王白芝二人笼罩其中。
石青晏抬头看向一脸沉着，抬手施了一层防护结界将他们与那金符所化幻镜隔绝开来的王白芝，缓缓露出一抹浅笑。
“王白芝，谢谢你。不过是到该告别的时候了。有我在你便心有顾忌，无法一偿心中所愿。我实在不愿你为我而束手束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石青晏话音刚落身体已从头到脚慢慢开始消失，逐渐呈虚无之态。她知道自己将要被一股无形之力带往桃熹口中的无往之梦中，永生再无回还之期，她违背了诺言当该如此，她无怨无悔。只是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