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岩看着自己的妹妹确认其话中真假后,才如释重负般地又伸手抚摸了下对方柔软的发顶。
“傻丫头。”
“二哥相信你早晚会遇到一个真正爱惜你的人,既然决定放下那就彻底将他给忘了。”
“不过那个小子敢惹你伤心,我也不能轻易就饶了他。”
米笑儿心知米岩睚眦必报说到做到的性子,担心其真的对于风鸣做什么,心中一紧当即便握住米岩的手。
“二哥,算了,我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他,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我不想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受伤。”
“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伤害于风鸣的事情。”
见米笑儿着急米岩便出声安抚。
“好,你的话二哥记下了,你放心。”
……
石青晏曾经也对爱情的美好向往过,更憧憬会遇见一个能与之彼此深爱的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渐渐地她也就不再期待什么爱情,或是轻易去喜欢一个人了。
有人说过她很高傲不好接近,也有人对她说喜欢,只是最终都会止步于她委婉的拒绝,她知道不管过去多长时间,身在何处,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对待一些事情她是清醒理智的,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滋味和感受。
漆黑的夜里尽管闭着眼睛石青晏还是无法入睡,她的脑海中全是王白芝,从初见到再次重逢再到分别,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王白芝时内心的不可置信和惊讶,她将王白芝认成了于风鸣,她甚至还记得王白芝脸上的表情。
还有在桑吾之境里她失了心智将王白芝当做了哥哥,依赖对方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的温柔和照顾。那个时候王白芝曾让困厄带上她一起,他们一同看过蓝梦花,火萤蝶……如今想起才觉王白芝待她从来就十分纵容。
有什么原因让一个人待另一个人独独不同又特别呢,除了在乎和喜欢,除了爱,那就只有厌恶憎恨了。很显然王白芝是前一种。
她不喜欢听甜言蜜语也不会相信随意便能说出口的承诺,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说出口,而王白芝恰恰就是相对沉默少言但会付诸于行动的人。
她能感觉到别人对她的心意,王白芝待她的不同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她一直刻意去忽略心里的感觉。直到王白芝最后离开消失不见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真实的感觉,她已经爱上了他,并且再不会爱其他的人了。
石青晏体会到了想念一个人又见不到对方的难过,那种难过让她不由地湿了眼眶。
转眼便到了何耘曜所说的天狗食月这一天,将近傍晚时分满天红霞染红了南庭湖水,及石青晏眼中的一切。
按何耘曜所言要行奇术必择天有异象之时,天狗食月亦是至阴之时,那样他所施符阵加上天象五行合并的威力才能将术法发挥至最高境界,成功打开时空裂缝联通两界将石青晏送去异世。
何耘曜已在庭院中布好阵法,那幅充当媒介的《深蓝》也被放在了阵眼的位置发挥它最后的功用,符阵一旦开启便绝无回转,石青晏也彻底的和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永远告别。
夜幕降临满院花草树木在朦胧诗意的月光,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增添几许柔和静谧的深邃。何耘曜侧目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石青晏,千言万语一时都止于涩然的喉间。
留念地看了几眼石青晏在光里显得格外柔美神秘的侧颜,按捺下心中的不舍何耘曜轻勾起了唇角,他想在分别之前留给石青晏最后的记忆是美好的。
“青晏,此去一定要保重自己。”
“与你相识至今我都觉得高兴,你送我的琴亦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我会时常弹奏它,问候身在远方的你。”
石青晏心中柔软,将何耘曜的笑容看在眼里。不是没有不舍也不是不清楚何耘曜待她如何真挚。只是不管是于风鸣还是何耘曜,她都无法再自私地去享受他们的感情。
“耘曜兄,你也保重自己。”
说着便双眸微弯与何耘曜对视一笑。
聚散离合亦复如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在等她,她不能让对方等太久,想到生死不明的王白芝石青晏于是毅然地朝符阵中心走去。只待天狗食月那一刻何耘曜启动符阵,她便能回去有王白芝的地方了。
望着石青晏坚毅的背影何耘曜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逝。
一阵风起原本高挂于暗夜的一轮明月转眼就被缓缓遮蔽,除了被灯光照亮的庭院四野已是一片漆黑。
“青晏,此去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切记以自己为重!”
何耘曜双手伸出朝虚空之中结出一道金黄的符印,只见光耀大盛一道金芒射出冲向置于阵眼中的《深蓝》,附于《深蓝》中罗伽女巫的巫力接受到感应亦迸发出慑人的蓝光,熟悉的海啸倾覆之声扑面而来,那摄人心魄的蓝色幽光如离弦之箭冲下那已被遮蔽的月亮。随着异像突生,石青晏心中一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轻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便心知符阵已成。
“耘曜兄,保重!”
“你和于风鸣都是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最好的朋友。”
接通异世的通道已开,石青晏笑着朝何耘曜挥手作别,在那轮明月再次显现前朝那闪耀着幽蓝光芒的方向飞身而去了。
似有所感应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离开他所在的世界,坐在钢琴前弹奏《雪之第七章》的于风鸣也落下一滴泪来。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明月仍旧高挂夜空,群星璀璨,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只那个总是浅言欢笑的女子已经从这个世界离开,去了一个他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我知道这一生都会很难将你忘掉了,忘记喜爱下雪的你。阿晏,以后照顾好自己……”
落下最后一个音节,于风鸣静默着暗自在心里和自己所爱的人诉说着离别,今夜过后又是新的一天亦是新的开始他不能总沉浸于失落和伤感之中的。《雪之第七章》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弹奏,只是他还没有机会告诉石青晏这是为她作的曲子,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何耘曜看着被留下的满院寂静,也在月下伫立着,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