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可以直接向墨岚开口询问。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把主动权彻底交给了墨岚——万一这个人类狮子大开口呢？

　　人类的博弈谈判他见过很多，技巧也掌握了不少。但要把人类的思想情感算在内的话……显然是为难他了。

　　还有一个问题，他还需要避开叶子武的耳目，找到一个可以屏蔽他们之间感应的地方，才能开口和墨岚商量计划——这种地方可遇不可求，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墨岚推开城门时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城池内部也没有任何异动。

　　看不出什么状况来，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门外看着。墨岚点头向元示意跟上，元自然从善如流。

　　元以前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世界，但他作为自己那个位面的世界之源，对其他在时空中流动的位面不敢说了如指掌，也算略知一二。

　　幽冥界是万物万界死气汇聚之所，除了毫无灵智、不知听从谁的指令行事的幽灵守卫，元从来没见过幽冥界出现过什么会动的东西。

　　他实在没想到通天塔居然还有如此能耐，能把生人带入死界，这才在一开始差点栽了。

　　幽冥界的城池和人类的城池其实相差无几，幽灵守卫的接受指令并且补充能量的地方。虽然城内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活物，但眼下这个情形显然还是太过安静了。

　　他们一路走向城池中心的高塔。元的记忆里没有见过幽冥界有这样一个带着高塔的城市——也许是因为角度问题没有观察到。

　　但只要站在城市中，动动脑子都能想到那座落在中心的高塔必定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墨岚也看到了那座塔，但并没有急着靠近的意思。虽然制高点是观察整座城市的好地方，但就像通天塔一样，万一那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他和元一拍即合，决定先在城内转几圈观察情况。

　　虽然元觉得肯定会有其他人进入幽冥界接受考验，但他和墨岚的确没有发现城内其他人的踪迹。

　　巡逻中他们发现的唯一一个人类在城外。还不等对方靠近城池，幽灵守卫很快扑了上去将其杀死，根本来不及他和墨岚上去救助。

　　他身份特殊先不提，为什么同样是人类，墨岚进城时毫无阻碍，这个人类却仿佛被幽灵守卫当做死敌一样消灭了呢？

　　元上下打量了墨岚一番，也没想到什么原因来。总不会是这些幽灵守卫欺软怕硬吧？那先前他们刚刚降临的时候那些幽灵怎么不躲远远的去？

　　“是生气。”墨岚忽然开口，“先前我身上纯粹的生气暴露了自己，哪怕后来收敛了，幽灵守卫也会想要把我们身上所有带生气的东西杀死而消灭隐患。但我们来到城池之后一直没有暴露，幽灵守卫也就没有把我们当敌人。”

　　“我身上的气息可没法像你那样收敛。生死虽然平衡，但也不至于抵消而无法察觉吧？”元指了指自己，不解道。

　　“也许要的就是平衡。”墨岚吐出一口气，“幽冥界的死气可以比做负值，生气比作正值，人类的到来相当于带来了多余的生气，为了稳定幽冥界，幽灵守卫才会出手。你虽然带着生气，但自己也带着死气，并不会打破这里的环境状态。”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墨岚这话，虽然可能不说，但心里必定要埋怨墨岚刚才给自己带来了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墨岚一开始带着生气，他们就不会暴露。

　　但元知道如果不是墨岚这个带着生气的人领着自己，自己甚至根本到不了这一关，根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你看出这城池什么端倪了吗？”元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墨岚刚才的解释，“我对阵法了解不多，但这城池的结构布置确实有点像一个大型阵法。而且和前面塔基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恐怕那座高塔也是一个空间节点。”

　　墨岚遥遥望向那座神秘如控制中枢的高塔，缓慢地摇了摇头：“那里是关键，但恐怕并不是空间节点。空间之力在那里没有波动，魔力或者死气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汇聚的意思。”

　　元对空间之力的了解显然不如墨岚，但他实在想不出高塔之外的其他可以离开的地方。

　　“还记得吗？这里是四方八面城。”墨岚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方才我们从正西南入门，可以比做奇门遁甲之死门。死门大凶，但在幽冥界却是幽灵守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元一脸懵懂：“奇门遁甲术？那好像是……某个东方世界的神秘力量？你还懂这个？不对，幽冥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墨岚耐心解释：“并不是幽冥界出现了奇门遁甲术。只不过万事万物本源归一，位面规则相同的情况下，许多法术的规则实际上都属通用的。只是恰好在这里，用奇门遁甲术去理解要简单得多。”

　　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我对这个了解不多。但从死门入好像不太好……？说的好像是生门入死门出，可我们都已经进来了，总不能退出去吧？”

　　墨岚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

　　元：？？？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墨岚耸了耸肩：“我也只是听人提过一嘴。奇门遁甲毕竟不是以魔力为本源的法术，我掌握了用处也不大，当时也没认真学。再说了，眼前这个也未必是奇门遁甲。”

　　元虽然做不出人类无奈的表情，但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崩溃：“那你刚才提它做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可以用它的逻辑去理解。”墨岚被元盯着，似乎也没有一点心慌的意思，“高塔我们肯定要去，但那里恐怕并不能让我们直接离开。作为阵法，也许这八个门才是关键。它们可能代表了不同的阵位，通往不同的地方。”

　　“可我们刚刚才从其中一个门进来。”元显然并不能理解墨岚的想法。

　　“原路返回肯定没有意义。说不定现在东南门根本就不让我们出去。”墨岚叹了一口气，

　　“但就和你觉得高塔里有空间节点、但实际上正常的塔是不可能有一个门可以通往外界一样，这里的每个城门上也可能存在着空间节点，哪怕它们并不符合正常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