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不想恶心,所以放过
向善行是真没想到前世那个天天面色严肃的黑面神宁老大,竟然是个话痨。
不过等向善行拿着饭盒吃过午饭的时候,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与其说宁老大是在闲聊,不如说他是在考试。
先是工作问题,然后又是政治问题,最后又聊了一些商业问题。
香烟茶水,一对一的闲聊气氛。
向善行不知道宁老大这样到底为了什么,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太超前的事情,大多都是这个年头稍微清醒一些的人就有的认知。
于是向善行也就放心了下来。
这个真不是说穿越者,或者说重生者才知道的事情。比如像现在毛纺厂,以及很多集体加工企业面临的问题,基本上那些管理层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机器老旧,没什么技术含量,利润低而且包袱重,根本就竞争不过那些轻装上阵的民营企业。
很多聪明人都在等着这场饕餮盛宴的开始。
向善行不记得上辈子宁老大承包过什么企业,但这种事情,又不一定必须要宁老大出面承包。
这就像向善行上辈子去某高档小区送货一样,一个老保安问他送给谁,当向善行说出谁谁谁的时候,老保安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到收货的老板出来,对着老保安喊房东的时候,向善行真有些吃惊。
后来才得知,那个小区有一栋楼给老保安买下了。老保安家里的子女都在国外潇洒,可他就乐意当个保安,每天看着那些租户给他点头哈腰。然后再跟另外一些没租他房子的住户热情的打招呼。
所以说,这种事真是谁也说不清的东西。
向善行也可以选择这样一条路,在储蓄所混的好一点,等到那场饕餮盛宴开始的时候,他也可以借着自己的权势给自己谋一些利益。
但向善行想活得简单一些,不想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过完一辈子。
不然他也不会那样的对待老太太,以及对他有“大恩”的两个兄弟了。
按照所有重生者的想法来说,向善行应该跟那些人虚与蛇尾,然后再挖坑,把上辈子自己受过的罪,十倍百倍的报复到兄弟俩头上去。让老太太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但是,那样他就会快乐了么?
事实上上辈子向善行后悔的事,最多还是自己的贪婪以及轻狂。
毕竟兄弟俩一开始并没有把刀架在向善行脖子上,逼着他去借钱搞那个船运。也没强拉硬拽绑着他去小赌场。更没有让他必须要打多大的麻将,推多大的牌九…
所有的一切算计,如果没有向善行自己的贪婪,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如果要惩罚的话,第一个惩罚对象就应该是向善行自己。
向善行不想一辈子生活在折磨敌人的变态之中,所以他选择这辈子善待自己,善待家人。
至于那些人,老太太还有那些所谓的兄弟,只要以后不招惹自己,就随他去吧。
反正向善行就算再折腾,这个世界就这么大,该碰到的总归会遇到。只要不能把那些人彻底搞死,那些人就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他面前。
再说真把兄弟俩搞死了,也是一件恶心事情。以老太太的脾性,如果两个儿子指望不上,那么必然就会缠上自己,缠上自家姐姐。
到那时,天天对着老太太那张老脸,天天看她的虚伪表演,才是真正的恶心自己。
生活中的事就是如此,嘎人犯法。如果不犯法,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既然不能做出违背法律的事情,那么又何必折腾别人,最后反而是恶心自己。
老太太跟向善行血缘关系,向善行是切不断的。
也正因为当初老太太把向家搬空了,后来又害了向善行,所以等到老太太七老八十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向善行才不用去王家伺候她。
可要是把兄弟俩搞成什么样子,向善行作为老太太的儿子,到时就想不沾染老太太,也会有太多的人来劝向善行大度。
向善行不想,所以他选择过好自己,随那些人死不死!
老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年头的人,都有点显老。一方面是生活劳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男人没几个靠脸吃饭的。
所以看上去一头白发,跟个老橘子皮一样的老黄,现在竟然才四十七。
老黄名如其人,一嘴黄牙,让向善行每次跟老黄说完话都感觉自己嘴巴里有东西。
但却是个极风趣的人。
他并没有关注太多职场上的事情,按照他的说法,也就是女儿嫁人了,儿子上大学,总归都是不用他操心了。
他这一辈子,也就等着退休,等着儿子结婚,然后给儿子带孙子。
这也是这个年头大部分同龄人的想法。
其实向善行对老黄是有愧疚的,上辈子向善行想着办法借钱的时候,老黄就借给了向善行一万五。那时是九一还是九二来的,反正是向善行拆了东墙补西墙的第二轮借钱了。
那时向善行已经是输了十多万,船又没搞起来,利息也要还。所以向善行就在单位里以两分三分的高利作为诱惑跟同事们借钱。
谁也没想到平时看着邋遢的老黄一把掏出了一万五,这笔钱直到世纪后才还完本金以及微薄的利息。
虽然老黄是图着自己的利息借这个钱的,但向善行还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向善行也不可能把上辈子欠的债,然后这辈子全部背在身上。只能说以后能帮的地方就帮一把。
比如十几年后开始的商品房买卖,那个时候老黄的儿子跟他老两口住在一起。等着他儿子的单位分房,错过了最佳买房的时候。等到后来他孙子要结婚不买不行的时候,房价已经涨了十几倍,把老黄家两代人全部掏空了,这才买下一套小房子。
而现在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老黄家所有的存款并不是老黄的工资存下来的。
而是老黄的老伴,在火车道边上的那些荒地上面,种菜卖菜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