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人,你家有问题!
京城东南区是朝中重臣们宅邸所在之处,闲杂人等自然是无法靠近的。
第二日一大清早,余梦英三人换上了宗门的服侍,将宗门的玉牌挂在了腰间,吃了早点,退了客房三人坐上马车朝东南区域靠近过来。
京城占地面积和其广大,马车缓缓行驶了半个时辰,才逐渐靠近那片区域,在一片绿影重生之中,那一排排的高高围墙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在玉屏街尽头,有一家名为户围的高级客栈,三个人办理了入住手续,不过他们对这家客栈并没有任何兴趣,安置好了马匹和车辆,他们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探索任务。
沿着玉屏街往左一转,是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长街,街道幽静,没有多少行人,以至于三个人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很多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黄府!”杨时安指着左手边一座森然的朱漆大门思索后说道,“这位黄大人应该是兵部的,现在恐怕是从三品官职。”
三人抬眼朝黄府上空看了看,一片清明。
“赵府!”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右手边的一座大门似乎更加显赫,“这家可是不得了,赵老头,是当朝太师,他的两个儿子现在应该都是从三品。算得上是权贵中的权贵。”
抬眼望望天空,赵府的上空,不仅没有晦气,反而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文曲星辉。
“由此看来下一任状元毕竟出自这户人家!”于梦云暗自感叹,真是富贵人家越富贵。
沿着这条街走了很久,不时有马车从他们身旁驶过,但三人始终没有看见昨天晚上出现蛟龙的地点,以及哪怕一丁点的晦气。就在三个人开始准备自我怀疑时,街道尽头最后一处宅院豁然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郑府!”从占地规模来看,这座宅子远比整条街其他府邸都要大得多,不过这个院子上空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这样这座精巧华美的院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户人家得时疫了吗?”赵一阳望着那浓烈的死亡气息,感慨不已,“这般浓重的死气,不得死上百余人才能达到这个程度。当真是难得一见。”
“这户人家可不一般。整条街上就只有他家有爵位,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家五代人都在朝为官,根基深不可测。”杨时安继续介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余梦音望着浓浓死气之中,那翻滚的闪电瘦紧了眉头,“天道好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朝廷的事情?”赵一阳一脸狐疑地看向了杨时安。
“我在这京城怎么也住了十多年,想不知道都难。”杨时安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我们是现在就去扣门,还是等到夜里一探究竟?”
“我们做的又不是鸡鸣狗盗的事情,做好事当然要正大光明了。”赵易阳说着便上前扣下了大门。
略等片刻,朱漆大门被环环拉开了一条缝。
“你们要找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朝外探出了个脑袋,一脸惊恐的看着三个人,见是三个年轻的玄道,老头子脸上才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
“这位老丈你好!”赵易阳一脸无公害的微笑便迎了上去,“我们三个人是宗门的玄道,见郑家颇有异样出现,故而前来询问。”
说着三个人将自己宗门玉佩提了起来,让老头子看个清楚。
老头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玉佩,两只眼睛便冒出了金光。
“三位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老头子推开门让三人进去,一边往里请一边不住嘴的问讯,“当今圣上登基不久,皇宫中鬼怪四起,宗门奉命不得出宫,三位是如何出来的?”
“老丈有所不知,我们三人是中门的内门弟子,现如今未在朝中奉旨,此次奉宗门门主之命,到京城游历探寻,刚到此处,便看见贵府气运有变,故前来相告。”赵易阳走在最前头,和老头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郑大人生病了吗?”杨时安问。
“您是在问老爷?”老头子一听,愣了片刻,“这位道长莫不是京城人士,竟认识我家的老爷。”
“说来很巧,我自幼便在京中长大,不然我怎会知道郑大人。”杨时安一路跟着走,一路四下观看,只见偌大的花园中草木枯黄,当真是死气浓烈。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言。不过三位道长来得正巧。”老头子边走边说,“我是郑家的管家,敝人姓金,三位可以称呼我为金老头,至于我家老爷的事情,二位还是等见了夫人,他们来同三位讲述吧。”
说来也是奇怪,这位金管家似乎一点也不怀疑三个人的身份,一路小跑的领着三个人朝内宅走去。
郑家的府宅很大,三个人只觉得走过无数的拱门,看遍了奇形怪状的枯枝败叶,终于在一个名为微月堂的小院子里,见到了这户人家的主人。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乍一见到三个人,无比的吃惊,但是女人似乎见多识广,须臾便镇定下来,她并不害怕,看了一眼三人腰间的玉佩,便要高兴了起来。
“三位道长当真是天将,菩萨,快快请坐!”正夫人将三个人往里面让座,客套着说道,“二十多天前朝中的仙长曾说我府上将会有贵人来访,可救老爷性命,仙长果然说的没错,三位是宗门的道长一定有办法,保住老爷的性命,万望三位道长,救人性命。”
“夫人切莫慌张,不知郑家老爷病得如何?”杨时安接过管家递来的一杯子茶水倒也并不见怪,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夫人想来是知道的,贵府死气浓重,不然我们三个人也不会一路寻到此处,登门拜访。只是贵府这浓重的死气是何缘故呢?”
“这必是十分有缘分啊!三位道长有劳,请速速随我前来。”郑夫人说着,起身,带着三人朝内院深处走去。
绕过客厅边上的回廊,一众人等进入一个小屋子中,屋中光线昏暗,像是主人家平时休息的卧室。
卧室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有些刺鼻,一个小丫鬟守在床边,打着瞌睡,整个空间充斥着淡黑色的死气,而这股死气的来源,此时就直愣愣的躺在床榻之上。
夫人并不生气,示意小丫鬟退到一旁,他一手拉开床上帷帐,一边坐在床边,双眼之中,顿时。填满了泪光,莹莹闪闪,似要嚎啕哭泣,当真是有无数的悲伤,无处宣泄。
余梦音环顾周围之后,朝床上看去,一个头发银白的男人躺在床榻之上,瘦削的面庞被黑气笼罩,看不真切,他仿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整个身体瘦小的似乎陷进了被褥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这个男人和尸体根本没有分别,又或者说,他还不如一具尸体,因为他身上的死气远比一个普通的尸体要浓重数百倍,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夫人,你是想让我们把他救活吗?”余梦英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的就像在商量晚餐吃什么一般。
“有希望吗?”郑夫人目光殷切,情绪激动的有些失态,“朝中的仙长都不愿出手,三位可是我的贵人,是否愿意帮助一二?”
“我们几个乃是方外之人,从不打狂语,在这里,便和你说了实话。”赵易阳思考片刻说道,“郑大人如此这般情景好似被什么妖物给缠上了,如果我们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早就死了。他今后是生是死,全看郑夫人,您是否愿意对我们三人坦诚相告?”
“实不相瞒,昨夜的乌云之中,隐隐有一只蛟龙游动。而我们三个正是遵循那条蛟龙的气息,而找到贵府的。”杨时安见郑家夫人有些犹豫,意味深长的劝说道,“那条蛟龙就在贵府上空,如果不能正确解决贵府的问题,郑家恐怕会有灭顶之灾。郑家老爷会是第一个死的,但最后一个是谁我们就不知道了。”
“如果郑夫人不相信我们其实不必为难,我们三人现在离开就是,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保密。”赵易阳试探着补充了一句。
“三位道长误会我了。”郑夫人苦着脸,勉强着扯着嘴角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年头了,一时之间我倒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夫人这件事情最好说的尽量详细些,我相信这只蛟龙今天晚上还会来,到时候若不能一气呵成将它铲除,只怕贵府上下都很难存活下来。”余梦音的话有些直白有些冷。
“这件事我是晓得的,从头算起来也有近二十年了。”郑夫人目光悠远,显然是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我刚刚生完老三儿子,不想他在外边竟然置了个外室,这件事他也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说破了,由于那个女人的出身不好,我那公公婆婆死活不让女人进府,不过一年以后,女人的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两个老人倒也松了口,挑了个好日子将女人接进府中安置在了东北角上的小院子里,那个孩子便养在了我的屋里,说实话,孩子的确长得好看,若不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我或许会更加的疼爱他。说起来爷们儿那些事,我无能为力阻止,我原本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了,说心里话,我也是生怕这个孩子日后会挡了我儿子的道,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对母子竟然惹来了好大的灾祸,当时真是把我吓个半死,回想至今亦是脊背发凉。当时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圣上下旨就要赐死这对母子,我恍惚间听说好像是宫中仙长说郑家生出了龙气,必然会有异心。那日宗门道长冲进府来之时,那个女人的确当众画成了一条红色的蛟龙,真是一时之间电闪雷鸣,飞沙走石,他和七个道长打了半日,不分高下,我当真我没有想到,最后宗门却输了。那个女人走了,不过她的孩子还留在这里,宗门的人不由分说,当场刺死了那个孩子,手段确实过于残忍了些,我也不能仔细去看,只知道就在孩子死的那一瞬间,空中响起了长长的低沉的龙吟,没错就是龙吟,那种让你浑身发抖的声音,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听第二遍了。”
“也就是说那条蛟龙并没有死!”余梦音有些不能理解,“昨天晚上隐匿在乌云之中的,这是龙气,按理来说他应该死了才对。”
“那条蛟龙当然死了!”郑夫人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蛟龙恨上了我们,也恨上了皇帝,他时不时的出现在皇宫中,闹了不少人命,为了杀死他,听说皇帝请来了另一条蛟龙,比他更高强,近乎于神明的那种高强,一战之后女人便死了,听说先帝还曾经纳了那条娇龙为妃,传说中还生了个皇子,不过都是可怜人。说起来那女人死后不久,郑家府中就频频出现怪事。先是东北角的院子里总会看见他的身影,后来府里面总是死人,孩子们也都开始生病。我们不得已上报了皇帝,仙长们也来看了,治了,说是镇住了,但总是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上个月她又出现了,扬言要给他和他的儿子报仇,从那天起老爷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明天便是他儿子的生辰,说起来,我也是猜到了的。”
郑夫人说完哭的那是情真意切。
“如此这般说来,这也到纯属个人恩怨。”杨时安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味深长,“你们这帮人杀了人家母子,他来寻仇也实属正常,毕竟蛟龙可是十分心高气傲的。”
“话虽如此说,但是杀人灭口的旨意,那是皇上下的,我们哪敢违抗啊!他在郑家的时候,老爷带她也是极好的,她就算心中怨气深重,她要杀也是去杀皇帝,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无辜的。”郑夫人很是激动,义愤难平。
“说来说去老皇帝已经死了,她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杨世安话中显然意有所指,“不过我们今天晚上倒是可以会一会她,想来以她现在的道行估计已经成魔了,我们三个人打不打得过还很不好说。若是没打赢,你们家该怎么准备,还是得怎么准备。”
“他的意思是说,郑大人还是有一定希望能活下来的,不过希望并不大,你们还是得心里清楚。”余梦音急忙补充道,“大战之前我们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不知道夫人是否可以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呢?”
见余梦音说的郑重其事,郑家夫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很久才逐渐明白过来,急忙带着三个人来到一旁的西厢房。
“您要记住,今天晚上天一黑,府中所有人都不要出门,最好安静睡觉。不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过问,保命最要紧!”杨时安对金管家详细的交代的,“还有就是我们三个人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对外宣扬,我们出来行事是宗门门主的旨意,不能和宫中起冲突。管家您是懂得的。至于晚饭您派人送过来就好,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毕竟这些事情你们也处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