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意外连连
在马车旁边临时召开的这个短暂的会议并不算愉快。沈君恒似乎更加鄙视其他六个人,变得更加不合群,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意识到沈君恒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为期两年的历险,这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对如何相处,产生的一丝忧虑。
三个时辰的风驰电掣,马匹飞也似的带着七个人走完了至少半个月的路程。
清晨,当阳光再次拥抱大地之时,七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这个名为玉昌的小镇。
小镇的确很小,只有一条主要街道,街道上行人稀疏,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都已关张歇菜,零星开着的几家,门店内也看不见几位客人的踪影,总而言之这个地方出奇的安静,静的连马蹄声都能听到回响。
从街口驶入一路走到街尾,只有一家像样的酒楼,没有办法,这将会是他们这几日必将光临的地方。
“悦民客栈。”杨时安抬头看了看酒店门上那张破败的匾额,跟着众人一同抬脚走了进去。
店家正在打瞌睡,一见来了这么多客人,笑得有些浮夸,交代好马匹车辆如何安置,七个人跟着小二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儿。
“我们这些人多,多来几道你们这里本地的特色菜,至于数量嘛,你们自行掌控,能吃饱就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如这般的集体活动,所有人全都默认由宋知意来做主。
店家很是开心,笑的分外殷勤,不一会儿十五道菜便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虽然说不上多么精致,但至少足够诱人。
“小二!”杨时安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语义亲切的问道,“本地周围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给我们推荐推荐,我们这些人也是不常来这里的。”
店小二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了看这七个青年人会心一笑,但这笑容转瞬间便僵在了脸上,显然是一副笑不下去的模样,“我们这个镇子说起来也是有些历史的,好玩的地方,当真是有的,只是现在各位恐怕玩不了了。七位一看就是贵人,在这里买点玉石玩意儿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到处去逛游,没得害了性命就不好了。”
“不能去玩,为什么不能去玩?如今还没有到天寒地冻的时节,正是游玩的好处。”陈知砚一听有些眉目,接着问道。
“几位当真不知道吗?这北边的大山里有妖怪。”店小二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听原先的老人们讲,这些大山里以前也出些山货,而且风景不错,总有官家太太来这里上山拜庙,但是五年前一只虎妖来到了这里,山中的农户也不知道被吃了多少,现在别说山里空了,就连这镇上的人都没剩多少了。”
“难道朝廷就没派人过来抓捕这只虎妖吗?”杨时安问道。
“怎么没管!玄道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当真是没少死人,但是这只虎妖依旧赖着不走,道行颇深,直到三年前宗门来了二十多个大法师和虎妖打了几十个回合,这才同虎妖划定的界限,把玉石的厂口保了下来。不然的话,玉昌镇早就不存在了。最近这一两年虎妖很少会现身,不过听说虎妖是有人身的,只要他不愿意现原形,就算他当真走在镇子外面的街道上,也是谁都不知道的。所以说各位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听你这么说来,宗门已经把这虎妖给治住了?”沈君恒问道。
“依我看绝对没有这么乐观。当初那二十位法师也只是和这只虎妖打了个平手而已,听说像是定了个协议,虎妖不得随意伤人,他们也不会灭了虎妖,虽说这三年来虎妖的确很少出山,但是但凡进山的人可就真的没有一个能回来的。几位在这儿玩上一天也就了事了,明日一早,早些离开最好。”
“听你这么说来,那只虎妖平日里也就待在那片大山里头,抓住他,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沈君恒不以为意的说着。
“这位客官,您到底还不是很了解我们这个地方。”店小二看着沈君恒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异常严肃说道,“我们这里北边那片山连绵不绝,算不上十万大山,至少也有五万座,那么多的山头,就算一一找上一遍,也得不少时辰,所以说千万不可进山不能去呀。”
“大山我们不感兴趣,只是问问罢了,那这玉石厂口怎么走?”赵易阳一副钱多的没处花的模样,一下子便把话风调转了方向,“早就听说这个地方产玉,有什么比较著名的吗?”
“各位要是想买玉,那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店小二,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一脸殷切的看着赵易阳,“沿着这条主街一直往北走,在街道的尽头有一栋名为玉石斋的二层小楼,在那里你们可以见到这里最为精美的玉器。本地多以白玉为主,也有少量的紫玉,玉质细腻,总之买了不会亏。”
“有劳了!”宋知意示意小二可以离开,对其余六人说道,“快去吃菜吧,我们争取白天快去快回。”
一顿饭酒足饭饱。
“我们现在去玉石厂口看看吧。”赵易阳提议,“玉石厂一定有当年宗门留下对付虎妖的禁制,看看这些禁制,或许对于虎妖的能力,我们也能有一定量的估计。”
“要去你们去吧,我得先睡一会儿。”沈君恒不多加解释,说完了头也不回地开个房间睡觉去了。
没有一个人打算去冲沈君恒的霉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六个人叹了口气。
酒足饭饱过后,六人一同离开了客栈,他们并没有带马匹,只是步行,倒真的有几分游玩的意思。
按照店小二的介绍,六个人一路向北走,的确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一栋小楼。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条弯曲进山的土路,土路旁有一块界碑,界碑上刻着玦山二字。
“这里的妖气很淡,如果说有几只三五百年的小妖,倒是可能。如果说虎妖就在这里,恐怕有些难度。”吴恩晚紧紧跟在宋知意的身后,她似乎对爬到山里去有极大的兴趣。
“再往前头走应该就是玉石矿口,这里人多,妖气自然会被冲淡,并不能说明很多问题。”宋知意脚步不停,不一会儿就爬了上去。
其余几人都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爬到前面那座小山山顶,众人朝下一望,果然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地方有几座木房子,有几十个人影正在一片空地上待着,不过越来越多的人正在从一个山洞中走出来,距离太远,看得并不真切。
或许在寻常人的眼中,这片地方除了树木就是树木,不过六个人与众不同,很快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前面那是一片困阵。”余梦音极目远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说的,“那坐最高的山上一定困着什么东西,可是这个困阵怎么可能制得住虎妖?如果虎妖已然被制住,门主还让我们来做什么?”
“这的确不符合逻辑啊,如果他们当真有能力使用这么强大的困阵降服虎妖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灭掉更干脆些,这只虎咬伤人无数,又有什么动不得的,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宋知意的目光也投向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细细的打量了许久,依旧看不出什么名堂。
“如果说那里困住的不是虎妖,那会是什么呢?”吴恩晚似乎有了其他的思路。
“总不会是虎妖的孩子吧?”陈知砚提供猜想的方向,“或许这只虎妖是只母的也不一定。”
“宗门难道是用虎妖的孩子来威胁她吗?”赵易阳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睛,“说这么多都是没用的,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我说赵兄你不是认真的吧?”杨时安拍了拍赵易阳的肩膀,“那座山头设下了十重的封印禁制,如果你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逃过天雷劫到达山顶。”
“咦,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点。”赵易阳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不能去那里,不如我们直接进山吧,进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瞎想的好。”
“先不要打草惊蛇。”宋之一说着,指着玉山矿中,一名黑衣男子说道,“那个人应该是这里的管事,我们或许应该去问问他。”
其余五个人没有意见,于是六个人一路下山,很快他们就见到了这个男子。男人年纪约么四十岁,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身体精壮,对这六个小娃娃很是不感冒,直到他见到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放在他手中时,那双有些昏花的老眼才冒出了金亮的光彩。
“看各位的穿着,你们应该是玄道吧。”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各位会来这里,想必是为了那只虎妖。”
“听这位大人的语气,想必你是知道那虎妖现在在何处的。”宋知意很是有礼的一拱手。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虎妖就在这片大山里谁都知道,如果各位是想要抓住他的话,那就往山里走,走的越深越好,只不过,只怕你们几个小娃娃还不是他的对手。”
“三年前,您在这里吗?”余梦音问道。
“你是想问三年前那二十位道长对战虎妖的事儿吧。这只虎妖可不是一般的妖怪,那二十位道长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对面那座山上有什么?”杨时安指着置在那最高的山头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男人看了看那座山头,陷入了沉思当中,“那二十个玄道交代过,只要没人爬上那座山,虎妖就永远不会出来害人。他们说的倒也没错,这三年来镇上的确没有人爬上那座山,也很少有人失踪。只是这只虎妖到底在哪里?我着实不知道,我劝各位最好别管,这里能像这般已经很是好的了。”
看得出来即便给了钱,这六个人依旧不受欢迎。于是六个人很识趣的离开了玉石场。
“你们当真不去那座山上看看吗?”赵易阳有些恋恋不舍,“我总觉得那里会有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放弃会不会太可惜了?”
“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小问题,只要把那些禁制恢复如初就可以了,都不难。”吴恩晚这句话自然是看着宋知意说的。
“说起来是可行,不过还是太冒险了,这个地方根本感应不到那么强的妖气。就算我们的确有那个能力,但是我们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影响到当地人的安全。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先行确定虎妖的方位再说吧。”宋知意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白天行动是有些太过莽撞,我们夜里进山看看吧。”余梦音像是在,自言自语,“飞在空中远比走在山里,看得更加详细和透彻些。”
“我也觉得这或许值得试一试。”杨世安对余梦音的提议表示肯定。
六个人同时回到客栈时,沈君恒还没有起床,六个人吃完晚饭,他依旧没有出现,六个人没有理会他,再一次出了客栈。
夜色深沉,街道尽头,漆黑一片,六个人施法飞上高空云端,果然站在云端向下望去,看到的东西果然不同寻常,但却让他们更加的困惑。
大山连绵不决,高低起伏,在法力的加持下,除了风意以外,六个人感应不到其他任何的物体与气息,有些动物的气味,但却找不到那么浓烈的妖气,一切似乎不太寻常。
他们缓缓的飞行了很久,几乎快要离开这个地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或许是我们太小瞧这只虎妖了,他可能已经修炼出了收敛妖气的能力。”杨世安最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这只虎妖只需渡过了天劫,便可登临仙位。”对于这些事情,陈知砚自然也是行家。
“当真这么厉害的话,连老天都留着他,我们这几个人杀得了他吗?”吴恩晚不免有些担忧。
“此时此刻除了这只虎妖以外,我们恐怕别无选择,所以即便是老天要留着他,我们也得拼一拼,难道不是吗?”人间清醒,当属杨时安。
没有人回答杨世安的问话,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如果这样一只伤天害理的虎妖,连老天都没有收他的话,对付他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这会是一场硬仗,一场没有任何退路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