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二人冷目看着木亦卿,杀意微微波动。
木亦卿身后透进丝丝凉意,她眼眸流光微转,水光潋然,嗫嚅着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天玑眼中冷芒越加锋利,见此,天璇忽而挡在二人身前,可是天玑的冷眼相望,还是让木亦卿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这里的人,如今连皇族都不敢轻动。你们最好也不要招惹!”
皇族都不敢轻动的人?天玑闻言,轻轻挑眉,更是一副“那又如何”的傲气模样。
木亦卿垂着头,心中的恐惧让她微微颤抖,她接着轻声说道,“北宫一族。”
“呵!”天玑一声轻笑,方才还有些心情沉重的气氛陡然如玻璃一样破碎。
就连一旁紧张的天璇闻言也是轻松的笑笑。
木亦卿见二人露出这般舒心的笑容,心中不由得反应过来,大骇得连连退后,指着二人斥道,“你们是北宫一族的人!”
二人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木亦卿捂着胸口,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如海面上飘摇不定的渔船。眼神无望而孤独,她为自己方才多余的善心感到悔恨,眼中水雾渐起,泪花闪烁在眼角。
天玑天璇二人一见,水灵灵的一个姑娘在他们面前就要落泪,他们原本的得意化作此刻心中的慌乱,可是慌乱归慌乱,二人都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
“如果我们就是你看见的那些人,方才又怎么会留下你这活口呢?”天璇心中实在不忍,忙的上前想要抬起手为她擦擦要掉下的泪珠,可又一想,这毕竟是男女有别啊,他转过头看向天玑,天玑连连摆头,退后了几步。
天璇心中暗骂天玑,转过头来,却发现木亦卿却呆怔的看着自己,突然破涕为笑,堆积在眼角的泪花也因为双眼一弯而划过了洁白的脸颊。
“你这是哭了还是笑了?”天璇见状,手忙脚乱,抬起的手凑到木亦卿脸边,不知道该不该为她拭去泪水,心中一时着急,眉头都生生的拧成了一个八字。
“不要你管!”木亦卿撅着嘴,轻轻的将天璇的手推开,自己从袖中抽出一张锦帕,低头用锦帕轻轻拂过脸颊,再抬起头,看了看愣怔的天璇,不由得轻笑嗔道。
天璇回过神,突觉二人距离太近,忙的退后两步与天玑并站在一起。
天玑偷笑,问道,“既然木姑娘不要天璇管,那我可就管了。”
木亦卿与天璇的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木亦卿,她握住锦帕的手乍然僵止,脸上的笑意生硬。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你就出不去,而且我们也不是你看见过的北宫族人,现在该说实话了吧?”天玑说道。
木亦卿听罢,脸色稍缓,低垂着头,说道,“我来自陨落城,是前一位陨落城城主府里的医师,一年前因为南蛮入侵,城主战死。又因朝中北宫文大人说,城主忧心国家百姓,葬在此处可护佑陨落城的百姓,故陛下下令将城主葬在此处。而我受夫人恩情未报,故独自来此为守城主守灵。为了掩饰身份,我只得到玉妍斋当医师。”
二人面上淡淡,心下却没有尽信,木亦卿也没有注意二人的神情,而是接着说道,“正是我第一次来为城主和其他将士奉上贡品之时,城主的墓前盛开了一朵白色的曼殊沙华,曼殊沙华一现,必有血雨腥风,故我心悸之余,不敢久留,可每每我来时,就会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有一条路会出现,指引我绕过危险到达城主墓前。”
“危险?”天玑突然发问。
木亦卿点点头,目光凄凉,“我曾有一日看见北宫一族的人将人活埋于此,那些人身着华服,看起来身份不凡,可都不是帝京之人。”
她说至此处,心下依旧余悸,“我那时才知道,那是城主护佑我,降下一朵曼殊沙华保护我。”
二人沉默,曼殊沙华的出现在三百年前就有记载,这个木亦卿身为一名会不知道?
木亦卿抬起头,近乎卑微的哀求道,“请你们不要将这件事告知旁人,我只是想报一份恩情。”
“不会。”天璇疑惑乍消,沉声说道,“走,我送你回去。”
什么?天玑侧过头来看向天璇,天璇却半分不察,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不用,这条路会带着我离开这里,到淮河边,我在藏起了一只竹筏,可以直接绕到帝京客栈去。”木亦卿连忙说道,像个小孩子一样期盼着看向天璇,等着天璇说出一句夸奖的话语。
天璇淡淡一笑,侧过头与天玑的目光一撞,天璇心中一刻的慌张生怕天玑察觉,连忙又别过头去,说道,“快走吧,此地有异。”
天玑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天璇心中莫名的尴尬,怕了天玑似的,一路上也不敢再和天玑说上一句话。
二人跟着木亦卿一同出了岁野间,走到淮河边,此时也是夜色悄至,零落的星光散在微起涟漪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