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别再替我哭了,虽然我看着心里会好受些。”北宫闾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对开阳也说道。
开阳悄悄苦笑,口中嗯了一声。
“从小就习惯了,”开阳哈哈大笑,夸张的笑声冲破了沉寂的气氛,他收起绢帕,嚼了一枚红色小丸下去,目光往后移向那赤色水牡丹,“日后你得少哭点,至少在我改掉这个习惯前。”
一旁的北宫闾也和开阳一般,取出一枚红色药丸嚼了。
红色药丸一下,二人脸上的泪痕和微红的眼一瞬间便散了。
“你何时见过我还哭过?”北宫闾还嘴,话一落,二人便是默契的沉默了。
开阳一直别着脸不去看北宫闾,北宫闾自嘲一笑,抖了抖衣裳便起身离了。
“你既然都说了我在替你哭,有何苦揭穿我这个胡编的“习惯”呢?”开阳喃喃,无奈苦笑。
北宫闾走在前头,开阳的步子轻轻的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就像他一直的样子,不曾打扰,也不曾离去。
此时琉倾王府门前,楚颖甫扶着木亦卿的手悠悠下车来。
木亦卿亦是一身素衣的侍卫打扮,神色冷漠的跟在楚颖甫身后。
天玑天璇二人见了,也上前微微行礼道,“恭候楚公子许久了。”
天璇一抬头,便见木亦卿那双水汪汪的,像是流进了淮河水的眸子,她多情又疏远。天璇心中苦笑,他记着木亦卿对他说的话,认定了木亦卿一见钟情的人便是天玑,却忘了木亦卿看的人是他,被北宫闾提醒的人是他。
但凡是生了情愫之人便将一切巧合当做了机缘,将一切机缘当做了巧合,自以为是的,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的为自己的懦弱找一个借口。
天璇低下眼眸,不去看她。楚颖甫淡淡的点头,他与天玑便转过身为其引路,天枢等人便跟在了木亦卿身后。
木亦卿暗自苦笑,她心知天璇在北宫闾身边是不一样的身份,日后前途坦荡,而自己是一个活在黑暗里发了霉的,黑暗和光明尚且没有交汇,更何况他们。
众人往大厅去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金龙纹常服的俊俏少年走进了大厅,其身后跟随的人与天枢等人打扮一致。
“该是北宫闾了。”楚颖甫心中暗自猜想,“不知道他在这华贵的王府里,打仗的本事还在不在?”
想来背后真的不能说人闲话,楚颖甫忽见北宫闾回头,那样俊俏的脸上竟扑满了冰霜和寒气,锐利的目光长戈摇曳般划来。楚颖甫心头一悸,真有那么一刻他踌躇着不敢再上前。好在一旁的木亦卿将他轻扶着,这才不至于丢了脸面。
北宫闾却好像就是有意与楚颖甫过不去,她迈进去的腿又伸了回来,回转过去,等着楚颖甫走来。
楚颖甫心中打着鼓,这个北宫闾周身的气场强大得不正常,若不是她有意为之,那便是这个人肃杀之气太盛。
“少将军!”众人靠近,天玑天璇等人对北宫闾微微行礼后,脚步便停了下来。
北宫闾嗯了一声,偏着头看着楚颖甫和木亦卿,嘴角邪魅。
“原来殿下说的客人是你们。”北宫闾笑道。
这一笑不禁让二人背后一凉,还是楚颖甫答道,“之前来拜访被少将军堵了回去,今日又来叨扰,实在惭愧。”
北宫闾呵呵一笑,道,“请吧。”
楚颖甫回过脸,整个脸都铁青下来,他迈步而进。
琉倾王和燕时在里面看了许久,也没有出声制止,见他们进了大厅,方才吩咐丫头上茶。
“礼就不必。”眼见楚颖甫要动辄行大礼,琉倾王连忙说道。
楚颖甫格外乖顺的坐了下来。
北宫闾见他嘴角含笑,温润如玉,气度上和琉倾王竟有几分相似。
“想来你们二人已经见过了。”琉倾王对二人笑道,楚颖甫和北宫闾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各有各的嫌弃。琉倾王全当做不知道,接着说道,“瀛洲的事情你们可打探清楚了?”
瀛洲!?
北宫闾众人一惊,立刻虎豹豺狼一样看着楚颖甫。
楚颖甫也被这样的架势怔住了,只得点头,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北宫闾就带着她的随从要生吞了自己。
“查的瀛洲什么事?”北宫闾冷声喝问。
“少将军稍安勿躁,你长这么大从北宫山将军那里听来的消息都是他们打探出来的。这次把你们叫来,也是相互认识一下,日后不能自己人伤了自己人。”琉倾王如此说道。
北宫闾听着这话好像就是在责备自己嘛。
“这么说起来,玉妍斋对我北宫闾倒很了解呢。”北宫闾冷笑望着楚颖甫,“可惜我还不知阁下的来路呢!”
楚颖甫看了一眼琉倾王,琉倾王无奈的点了点头,楚颖甫方才极不情愿的说道,“我是前楚城城主嫡子,当初飞来横祸,幸得殿下相救,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