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离开刹马镇,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而这三天时间,苏长歌以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等完全冷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慢慢朝着某个方面变化。
在前世的时候,他是个甚至连杀只鸡都害怕的人。更别说杀人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这短短几日时间。他细细一数。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
但他也只能宽慰自己,毕竟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跟自己前世的那个太平世界,还真不太一样。
在这个世界,用师傅顾倾颜的话来说,如果一个人心软。往往最后这种心软就会要了这个人的命。这是个很少讲规则的世界。
那些讲规则的人,最后都死了。
最后剩下的,都是一群不讲规则的人。
而想要成为最后活下去的人,一个人的心,必须变得足够狠。
这也许也是师傅顾倾颜要特意磨炼他的原因。否则怎么可能让他一个筑基刚刚不久的弟子,去办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且不说那星辰阁浩瀚缥缈,纵然有人想要寻得机缘。找寻了一生,也没得到什么结果,最后也只能郁郁而终。
就算那虚无缥缈之地,突然降临在你的面前。你就有足够的把握能走进那个世界,并且能见到星辰阁的阁主,借到那九重琉璃塔么?
宗门那么多修为高深之人,仅仅只是派自己寻找。有时候苏长歌自己都会怀疑。这是宗门容不下自己特意放逐自己,让自己在这浪迹生涯中结束自己的一生呢?还是真的有意在磨炼自己。
但不管怎样,此刻就算他自己想要回去,恐怕宗门里也容不下他了。
宗门下达的任务,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只要是未完成的。就一律不准会宗门。
自己的那八个师兄师姐就是如此。前端时间,师傅顾倾颜还跟他说谁谁要回来了。但最后这两人也没见回来嘛!
所以现在师傅顾倾颜的身边,也只剩下一个大师姐白瑾在帮衬她。
现在宗门内的事,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走这接下来的路。虽说师傅顾倾颜已经告诉自己,这次任务完全是老祖在考验自己。
能能经过考验还未可知。最起码得先活下来再说吧!
一个死人,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脑海里闪过死人两个字的时候,苏长歌不由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萤勾一眼。
此刻的萤勾,正在低眉垂眼,衣服也从一身黑色换成了跟他相近的青衣。为了让萤勾显得鲜活一点。他甚至在储物袋里找到了一些胭脂,给萤勾脸上涂抹了一些胭脂。
这样一看,萤勾果然精神了许多。
鬼知道他师傅顾倾颜,为什么要在给他的储物袋里,放上胭脂这种女子才用的东西。一个大男人,如果用上胭脂,恐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萤勾觉察到苏长歌投过去的目光,忙抬起头来,声音非常柔和道:“公子,我怎么了?”
如果不是因为其身上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光从声音判断,这得是多么柔软的一个人啊!
实际上,萤勾也确实如此,排出她冰冷的体制,光是看她的样貌,虽说不上绝色尤.物般好看,但确实耐看。而且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苏长歌也懒得装模作样,回道:“好看!”
这萤勾虽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咋一看上去,别人还可能会误认为是他姐姐。但其实萤勾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一千年,应该不会少了。
想了想,苏长歌道:“萤勾,你在这个世界,存在大概多久了?”
萤勾抬起头看了苏长歌一眼,眼神里弥漫着某种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似乎她已经在那里住了很久了。她声音极其柔和,但却十分冰冷:
“我想,已经很久了吧!久得我都记不得我自己活了多长时间了。
我甚至连我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记不清楚了。
但有一件事,我一直记得。就是我躺在土里的那一刻,听见上面有人正在填土。最后还框框当当捣鼓了还一段时间。我想拿大概是在为我修墓吧!
再到后来,那些修墓的人离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虽然清醒,但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这之后,偶尔我会听见有老鼠爬进墓穴。甚至有一次,有一条毒蛇爬上我的身体,但最终它也离去了。
黑漆漆的地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直到那个时候,我都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我已经跟以前生活的世界,完全没什么关系了。
呆在墓穴里的日子,我就经常在想啊!要是能有人救我出去就好了,我一定会给那人做牛做马,报答那人。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偶尔有几只乌鸦在坟头叫以外。我住的那个地方,却格外的寂静。
寂静得让一具尸身的心也在发慌。
我宁愿自己完全死去,我宁愿我的尸骨变成坟墓里泥土的一部分。我宁愿我化作厉鬼,那样至少我还可以能去到人间。
明明我什么都明白,但我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被鬼压床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一如复一日的折磨着我。
直到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人撬开了我的坟墓。把我粗鲁地从坟墓里刨了出来。那人就是班艺和班央。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两人不是道侣就是夫妻。但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是两兄妹。
把我从地下弄出来后,这班央就粗暴地将我的身子洗刷了一遍,最后为我换上了黑色的衣服,再到后来,他们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某种恶毒的东西。
而这东西,也就是初遇公子的那晚,让公子手里的那件宝物给破了。”
苏长歌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但萤勾的事,仿佛没这么简单。按照萤勾的说法,能修上墓穴且修了很久。她家应该不是一般的家族。至少那个时候,她的家族一定很强大。
但这萤勾埋在地底的时间,久得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少说也有数千年了吧!
这也解开了苏长歌一直困惑的问题,就是那晚在卧龙岩,为什么明明被控制的萤勾,却中途折返回来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放过萃华。
原来在自己手中禁忌之物向那班央散发出恐怖气息的时候,无形中却解开了班艺班央种在萤勾身上的诅咒。这才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又向前走了一日,正是正午十分。马车停在一处山脚下。老陆正在做中饭,苏长歌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日光,有些晃神的感觉。
而此刻的萤勾,已经跑到一处山涧泉水处,去冲洗自己去了。
等萤勾回来时,换了一身青色的纱裙。
这纱裙也不知老陆是从哪儿顺来的。但萤勾穿在身上,似乎还蛮合身的样子。
萤勾走过去,坐在苏长歌身边,看了他一眼,道:
“公子,那山涧有鱼,你吃么?”
坐在那里等待老陆做中饭,也倍感无聊。于是苏长歌就跟着萤勾,去到那山涧泉水之处。那清澈的泉水里,还真有几条游来游去的青色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