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冥国,城门入口。
门卫示意胡天拿出通行令牌,胡天从口袋里拿出它,门卫确认后便打开城门。
白翰驾着马,跟在胡天后头。
街道上,满是因旱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聚在一起。
原本死气沉沉的街道,在马车经过时,引来侧目。
城里的人见马轿经过,纷纷望向马车,却也好奇地看着马轿内的人影。
“这马轿内的人是陛下吗?”
“若是陛下出巡,护卫军必定随行,可你们看,除了胡首领护驾,没有其他护卫军。”
“是啊!那这人到底是谁?”
“听说在北宫当差的外甥说,陛下已经找到传闻中的唤水神人了,此人就坐在轿内!”
一旁的人听见纷纷惊呼,不断往轿内看去。
“那元冥国可有救了。”
“是啊!”
一些人欣喜若狂地应和着。
站在街边,三个手拿斧头的壮汉,他们看着不远处,有个令他们熟悉的面孔。
“老大,那个人不就是上次偷水袋的小偷吗?”
这时三位壮汉定睛一看,果然是荷元。
被赶出家的荷元,伤心难耐,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马轿经过了荷元的面前,她看见车内的人影,一股神灵之气,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白翰,我们到哪了?”
“回大人,我们快要到北宫门口了。”
路途奔波,坐在车内的十冥有些乏。
“我想歇会儿。”
于是,白翰停下马车,胡首领和一旁的两名侍卫也停下马。
此时,街上一阵骚动。
三位壮汉抄起斧头,追在荷元身后。
上次的失误让荷元的真面目被瞧见,好死不死,在街上被壮汉们瞧见,荷元看着那一把把厚实的斧头,拔腿就往小巷跑。
原本整齐的巷弄内,被翻个东倒西歪,荷元钻进房舍,绕过围栏,越过晒衣场,一边穿梭,一边往壮汉们的身上砸东西。
竹篓、长竿、杂物纷纷砸向壮汉们的身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大篮的腐烂菜叶泼在壮汉们的身上。
趁着壮汉们手忙脚乱之际,荷元抄小径,穿出巷弄,她左看右看,大街上没有一处可躲。
突然,荷元看见停在路旁的马轿,她心生一计。
“白翰、马岳,将这些水袋发给胡首领和侍卫们。”
“是。”
白翰和马岳遵照十冥的指示,走到胡首领的位置,胡首领和其他侍卫们见到水袋,高兴地连声道谢。
就在一阵道谢中,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荷元悄声闯进了马轿内。
进到马轿内,一心只想着不被发现,完全没注意到十冥坐在轿子内。
荷元先是贴耳在门上,她发现侍卫们拿着水袋,喝的不亦乐乎,壮汉也没追过来。
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荷元。”
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荷元内心有股说不出来的悸动。
荷元与十冥相望。
相见的这一刻,无数个数不尽的追寻和思念,尽收十冥的眼底。
十冥藏不住心里的情意,他欣喜若狂的不断地唤着荷元的名字。
看着情绪激动的十冥,荷元以为十冥要将她抓住交给侍卫。
荷元不敢说话,而是焦急地示意十冥别出声。
马轿内隐约听见骚动,引起胡天的注意。
胡天靠近马轿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荷元赶紧往后退。
“大人,您还好吗?”
这时,胡天看见一只白色绣鞋掉在马轿旁,他更加确定马轿内有异状。
“我⋯⋯”
以为十冥又要出声,怕身分被识破,荷元整个人往十冥身上靠近,她用手捂住十冥的嘴。
“拜托你别说话,求求你了!”
荷元表情紧张,她低声的苦苦哀求着十冥。
十冥被荷元压在角落,看着急的快哭的荷元,荷元的反应让十冥明白她认不得自己。
“大人,我要打开车门了!”
“大人?”
连喊好几声,仍听不见十冥回应,胡天便伸出手,缓缓拉开门。
此时,马轿内,荷元见到车门正缓缓被打开,她害怕地蜷缩身子,躲在十冥的身下。
十冥温柔地拉开荷元那只捂住自己的嘴的手,缓缓开口,
“胡首领,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十冥回应,胡天顿时停下手,车门只开了一条缝。
“方才我唤您好几声,不见您回应,才想确认您是否无恙?”
“路途遥远,有些乏,刚刚小睡片刻,这才没回应。”
“原来如此,是小人莽撞,失礼了。”
说完,胡天便将车门掩上。
“白翰,我们该出发了。”
“是。”
在车旁候着的白翰,坐上马车。
胡天带着其他的侍卫,为马轿领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北宫。
来到大街上,街上如同往常般,人来人往,辛辰连问几个路人都没问出荷元的去向。
这时胡天的队伍经过辛辰身旁,辛辰望着马轿内,此时十冥也往窗外看去。
两人互视,眼神里的敌意隐约可见。
北宫的城门缓缓开启,接待十冥的周内官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
白翰停下马车,
“恭迎水冥大人,陛下已命人整理好后殿,我这就带路。”
周内官上前行礼。
“有劳了。”
接着,白翰驾着马车,马岳跟在车旁,便跟着周内官来到后殿。
“就是这了!”
周内官将后点打理得宜,并且将服侍的女侍都精挑细选一番,能干的、机灵的、柔情似水的,分别站在两侧,迎接后殿的贵客——水冥。
这样隆重的场面,白翰和马岳在天界可没少见过。
马岳落落大方地走进后殿,四处寻视着。
“大人,我们到了!”
白翰对着轿内的十冥说着。
十冥准备起身下车,这时,荷元有些慌张,
“跟我下车!”
十冥对着荷元说着。
但荷元可是贼,她偷遍王宫侯府,即便没人认出,内心也会觉得心虚,况且自己少了一只鞋,没法走路。
“我不能下车!”
她下意识缩起那只没穿鞋的脚,显得难为情。
好不容易躲过壮汉追杀,却无意间进到北宫,还跟一个似乎对她别有企图的人坐在同一辆车内,这下头大了。
十冥迳自走下车。
一身黑色长袍,头戴墨色高帽,帽子下,藏不住十冥俊秀的脸庞和那自降生以来便拥有的神灵之气,配上那深邃忧郁的眼眸,他整个人如同从神仙图里走出来。
在场的侧侍们纷纷惊呼,女侍們各个交头接耳,
“哇!长得好俊。”
“像极了神仙下凡。”
“是啊!”
这时,后殿一阵骚动。
周内官咳了两声,侧侍们才静了下来。
“水冥大人,这里是后殿,您尽管安心住下,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周内官毕恭毕敬地说着。
“多谢周内官。”
十冥脸上淡漠,但他仍谢过周内官的安排。
“过几日,光祖王将面见您,在此之前,您就安心歇着。”
“明白。”
说完,周内官命其他侧侍将马轿移往别处,却被十冥叫住了,
“等等。”
侧侍停下脚步,十冥对着周内官说,
“方才你说,我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是吗?”
元冥国大旱七年,好不容易才寻得唤水神人,说怎么样有得尽心伺候。
“这是自然,您尽管吩咐!”
周内官等着十冥开口。
“替我拿一双绣鞋,现在就要!”
这要求顿时让所有女侍都面面相觑,周内官更是用一种惊吓的神情看着十冥。
周内官打量着十冥,心想一个如此帅气挺拔,自带气场的男子,居然有如此特殊癖好。
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十冥。
见周内官迟迟不应,十冥便问,
“不能吗?”
攸关元冥国存亡,周内官即便心里鄙视十冥有恋物癖,也只能满足他。
“当然!”
周内官笑的有些僵,他赶紧命侍女拿双新绣鞋来。
接过绣鞋,精巧别致的绣工,鞋上花纹细致,小巧玲珑,甚是可爱。
十冥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