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将马牵出马厩,来到大门前。
荷元见到白翰走到自己面前,还牵了一匹马,可是就是看不见十冥的人影。
“他怎么还没来?”
她担心十冥是不是后悔了。
“妳放心,大人等等就来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十冥从容地走了过来。
一身珍珠白的锦袍,穿在十冥挺拔的身材上,合身又修长,黑色帽冠配上他棱线分明的脸型,那忧郁又冷清的眼神,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身上。
“怎么了?”
她那一副愣住的模样,让十冥不禁疑惑。
“没⋯⋯没什么⋯⋯”
回过神来,荷元感到羞涩。
一听她说没事,十冥露出微笑。
“上马吧。”
他扶着荷元,让她坐上马背,接着,他自己也跨坐上去。
如此近距离接触,荷元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
“扶好了。”
说完,十冥驾着马,带着荷元穿过树林和花丛。
这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但心里面的悸动和幸福,溢于言表。
骑了一会儿的路,他们停在一处大树下。
荷元被这一棵大树深深的吸引,黄叶纷飞,状如羽毛,仔细一闻,还有一股清香。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棵树?”
她走到大树下,好奇地抬头望着大片大片的黄叶。
“这棵树一直都在。”
十冥拴好马绳,走到荷元身边。
“可我来过这儿,没见过它啊!”
她心里虽然满是疑问,可见到这棵大树却让她有种熟悉感。
“或许是妳没留意。”
他微微一笑,便坐在树下休息。
“是吗⋯⋯”
荷元又问,
“这棵树叫什么名字?”
“相丝树。”
他边说边倚靠在树干上。
“相丝树⋯⋯相丝⋯⋯”
她越听越觉得好奇,她坐到十冥身边,问着他,
“这相丝树是指相思的意思吗?”
十冥点点头。
“妳想听相丝树的传说吗?”
“当然!快说!”
“那妳再靠过来一点。”
荷元不疑有他,便靠向十冥。
“再过来一点。”
她又再靠向十冥,脸几乎是在距离十冥的脸不到一指长的距离。
“这个故事我将它放在这儿。”
十冥指着心脏的位置。
“怎么可能?”
这骗人的把戏,荷元自然是不信,以为十冥在戏弄她。
“那妳把耳朵靠在这儿听听看。”
十冥讲的如此认真,荷元虽然觉得他再戏弄她,却也好奇。
禁不起好奇心的作祟,荷元只能照做,将耳朵贴向十冥的胸口上。
神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她真的听见从十冥心里发出的声音。
荷元惊讶地看着十冥,他表情淡定,只是露出一抹微笑。
“真神奇!”
惊呼之余,她又将耳朵贴在十冥的胸口上。
那心里的声音不断传进荷元的耳朵里,厚实的胸口成了她温暖的依靠,让她与十冥之间没了距离。
十冥见到荷元不再质疑他,满意地笑了。
于是,他便告诉荷元一对在天界的神侣,他们感情曲折,难分难舍,最后女仙坠入凡间,独留在天界的上神长年坐在相丝树下,日夜思念她⋯⋯
思念如同这棵相丝树一样,永远有掉落不尽的相丝黄叶,有说不完的相思之苦。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黄昏日落的时间。
“你说上神也跟着女仙坠入凡间,那后来呢?”
荷元意犹未尽地问着十冥。
他一边驾着马,一边说着,
“后来女仙失忆了。”
“那上神怎么办?他来到人间就是为了寻找女仙,她不记得这一切,上神肯定很痛苦。”
说到这,十冥停下马。
荷元转头看向他,
“你怎么停下来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妳是那一位女仙,与上神历经这么多苦难,甚至为他牺牲,若是那一天妳恢复记忆,想起他,妳还会选择他吗?”
他那如此严肃又认真的问话,让荷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假设也太奇怪了,我只是个平凡人,哪可能和神仙有瓜葛。”
她想了一下又继续说,
“不过⋯⋯我也是失去记忆的人,可我并不想恢复记忆。”
“为什么?”
“万一恢复记忆,而那些记忆是痛苦难堪的回忆,我不确定我是否有勇气面对。”
听见她这样说,十冥心里难受。
“然到没有一个重要的人是妳不能忘记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感到不解。
“如果真的是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况且,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以前的那些事情想不起来也罢。”
在荷元心里,十冥已经成为她最要紧的人了。
他理解荷元失忆,所以不记得任何事情,但是当他听见她心里话,他仍旧感到心碎。
“那我明白了。”
说完,还没等荷元抓紧,他便驾着马重新启程。
所幸荷元反应快,抓住了马背才没有摔下马。
“你⋯⋯”
这突如其来的快马奔驰,让荷元意识到十冥的不悦,但他并没有给她机会说,只是驾着快马一路回宫。
到达后殿时,天已经黑了。
白翰早已在门外等候。
他见快马奔来,赶紧拦下。
“大人,您为何如此仓皇?”
十冥并没有回应。
表面上,他并没有任何愠色,可白翰从他的眉间与疏离荷元的举动,看得出端倪。
荷元自己下马,想上前与十冥说清楚,但还来不及开口,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见十冥关上房门,此时白翰才敢问,
“妳做了什么事情让大人不高兴啊?”
“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啊!”
荷元觉得自己很无辜。
“那大人为何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只是说,我不想回忆起从前的事情,他就不说话了。”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十冥要对她的过去如此在意。
白翰皱起眉头,
“妳怎么能这样说呢?”
“那是我的过去,为何不能?”
“大人为了妳,抛下一切,妳不想恢复记忆,那就等同于忘掉大人对妳的⋯⋯”
“对我的什么?他为了我抛下一切又是什么意思?”
她拉着白翰的衣袖,逼他告诉真相。
他惊觉自己说溜嘴,于是甩开荷元的手。
“我⋯⋯我去忙了。”
白翰顾左右而言他。
他赶紧牵着马,慌张地往马厩跑。
“等等,把话说清楚!”
荷元在身后大喊着,可白翰早已溜之大吉。
这时,荷元想起之前马岳也跟她提及她和十冥有一段关系,可话也说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我的记忆一定和他有关⋯⋯”
她喃喃自语。
荷元顿时陷入思考,试着理出一个头绪。
想了一会儿,整个思绪却都是十冥的身影。
“为什么我一直想起他?”
她脸有些红,心跳加快。
“既然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出答案!”
这次,她决定赖在十冥身边,要看看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