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相思被强行伺候着梳洗打扮,又被伺候着吃了一顿丰盛到令人唏嘘的早膳,因白贵妃没有召见,她倒也清闲,在院子里散散步,看看花草。
皇后的寝宫亦如皇后这人,虽没有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高贵神圣,就连远处的假山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睥睨姿态,各种珍稀的花儿竞相盛放,蜜蜂蝴蝶自由自在地嬉戏打闹。
李相思正看的出了神,脑海中突然传来李煜的声音,
“相思,回房间。”
他的声音没有平时的邪痞和娟傲,透着沉静。
李相思知道,李煜有事与她说。
于是她对身后的婢女浅浅一笑:“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婢女行了一礼,规矩地退到了一边。
刚关上房门,李煜便出现在眼前,神情带着凝重。
“发生何事了?”
李相思心里微微诧异,能让李煜郑重其事的怕不是小事。
“那个白贵妃宫里的玉石,你无能为力。”
这句话一出,李相思更惊讶了,若按着李煜的性子,他只会说:放心,即便你无能为力,还有我。
可是……
“莫非……”
李相思忽然睁大漂亮的眼睛,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二人的血契也造就了二人的心有灵犀。
李相思一个表情,李煜便明白,这个聪明的姑娘又猜对了。
“没错,是玉灵。”
李相思足足愣了半晌,苦恼的拍着额头:“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为何总叫我碰到玉灵!”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作孽’两个字生生卡住了李煜伸向李相思的手。
原来,在她心里,觉得是上辈子做了孽才会遇见他。
“李煜,不然我们回家吧?我去找皇后娘娘说,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另请高明。”
说着,她就要往门口走,忽然又停下脚步,摇头道:“不行,我都还没见到那玉石,这样说如何叫人信服?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说!”
她惶惶不安的样子刺疼了李煜的心,犹如一块巨石塞在心头,沉重压抑,如何也搬不开。
“到现在,你还是如此苦恼遇见我?”
幽幽的声音打断了李相思的自言自语,她微微一怔,才反醒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漂亮的睫毛不知所措的忽闪着:“不是,李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的手指只碰到了李煜的衣角,李煜便躲开了。
他背对着她,淡淡开口:“既然如此苦恼,你又何必与我亲近,我说过,我堂堂玉灵尊不会为难一个凡人,李相思,既然如此苦恼,我靠近你,你为何不躲?”
“李煜,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相思姑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门外婢女的声音打断了李相思的话,她无奈的道:“好,就来。”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煜冰冷的脸,走过去,伸出白皙的小手,拉起他的袖子,摇啊摇,“皇后娘娘喊我过去。”
……
没有回应。
甚至李煜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松动。
“你不和我去么?我一个人,我……”
“相思姑娘?莫叫皇后娘娘等久了!”
“来了!”
无奈,李相思只能委委屈屈的看着不为所动的李煜,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李煜独自一人站在房间,李相思的一番话任他使用灵力也挥之不去,他烦躁的闭了闭眼睛,随着一声轻轻叹息,房间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到了寿宁宫,皇后和龙拓都在,看到李相思,龙拓立即打招呼:“相思,昨晚休息的可好?”
李相思道:“甚好。”
对龙拓行一礼后,她走到皇后面前跪下去:“相思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对李相思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虽生在乡下长在乡下,乡下的淳朴她有,乡下的粗野却没有,行为举止行云流水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慌乱。
如此看来,他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快起来,你这孩子,莫要动不动就行此大礼!”
皇后亲自扶起她,道:“唤你来,是因为白贵妃差人过来传话了。”
李相思一慌,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皇后一怔,很诧异她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就见她突然又跪在地上,言语尽是悲戚:“娘娘慈悲,相思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能耐为贵妃娘娘解惑,唯恐冲撞了贵妃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开恩,莫要相思过去了!”
此时的李相思根本没有了任何思考能力,也顾不得自己一番话说的合适与否,自打李煜告诉她那白玉是玉灵,她便慌了,怕了。
可这样的李相思,不止皇后,就连龙拓都很是诧异,想当初品石会上她的参赛珍品被偷梁换柱都没见她如此惶恐,从玉龙镇走到皇宫,这一路虽免不了小紧张,却也没像此刻般慌成这样子!
皇后娘娘思付着,莫不是听闻了白贵妃的刁蛮跋扈害怕了?
到底是个孩子啊!
“你这孩子,莫要怕,谁知道那块石头是那白贵妃从哪弄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年来请进宫的玉匠不足一千也有八百,都无可奈何,那白贵妃虽嚣张跋扈,也断不能为难那些玉匠,你且放心,本宫陪你去,自会将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娘娘……”
“好啦,瞧这小脸吓得!”皇后再次扶起李相思,在李相思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拉着她出了寿宁宫,直奔白贵妃寝宫而去。
穿过御花园,下了石拱桥,便看见一座漂亮到无法形容的宫殿,整个宫殿呈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花朵,如仙宫府邸。
听说,这座寝宫是皇帝特意为白贵妃建造的,整个后宫独一殊荣,可见这白贵妃目中无人也是有原因的。
“皇后娘娘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并没有轰动白宫里的人,仅仅一个婢女出来行一礼,道:“皇后娘娘金安,贵妃娘娘请您进去!”
好大的架子!
皇后似是习惯了,冷冷一笑,昂首阔步地迈了进去。
只见寝殿正中是一方巨大的白玉床,床上纱幔飘摇,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斜靠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