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回到房间,李相思感觉头还是嗡嗡响,她坐下来,一手撑着头,一手揉着额角,双目微微闭着,忽然一丝风掠过,她眼睛睁都没有睁,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你在生气?”
有的时候,这块石头也并非那么石,比如现在,他竟然能看出李相思生气了。
“为何?你今日与我大呼小叫,要生气的该是我才对!”
大呼小叫?
此话怎讲?
这不是栽赃陷害么?
李相思登时就睁开了眼睛,问:“我何时对你大呼小叫了?”
“你哼我!”
……
这家伙!这三个字一出口足足叫李相思愣了半晌,她生生被气笑了。
“我说李煜,你是不是男人,你矫情不矫情?哦对,我忘了,你不是男人,你是石头,你……”
话未说完,便被李煜一把拉住了胳膊,微微用力,她整个人便贴在了他胸膛,男人清凉的气息拍拂在她的眉目上,她不可抑制的脸红了。
“你做什么?”
“没错,我是石头,但你怎知我不是男人?”
“你……你是么?”
李煜忽而勾起唇角,连带着眉梢都隐去了冷冽,挂上了一丝邪媚,
“不然我脱了衣服给你确认一下?”
“你不要脸!”
李相思脸更红了,她怎么也不敢想象,这等无耻轻浮的话会从李煜嘴里说出来。
“不要脸?那这样呢?”
指尖忽然挑起李相思的下巴,然后一点点爬上脸颊。
李相思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眼睛轻颤颤地眨着,不敢看他,睫如蝶翼,透着紧张与慌乱。
挣扎却徒劳。
“李煜,你疯了么?哪里学来的这等登徒子的行径?”
“登徒子?”
李煜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眼角眉梢通通换成冷意,“先前那人不也这样?也没见你骂他登徒子?怎么,他可以,我堂堂玉灵尊不可?”
微微低头,鼻尖忽然蹭上了李相思的鼻尖,摩挲着,暗哑低沉的嗓音叫李相思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们凡人男女之间的情便是这样?”
“李煜,你敢!”
“呵!我有何不敢!”
说着,薄凉的唇顷刻间覆在了一双柔软细腻的唇上,那滑腻温柔的触感竟然令他微微一怔,而后,试探的含了上去。
李相思整个人如被雷打了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在干什么?
李煜在干什么?
不对.……不对!
怎么可以这样?
捡回理智的李相思突然挣扎起来,
“唔……李煜……唔……你疯了么!”
怒吼出声的那一刻,李煜终于放开了她,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李煜微微后退了一步,看着她。
李相思被他气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又推他一把,
“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李煜不语,她又吼道:“说什么心亦磐石不会动,都是胡扯!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无耻放荡之人,既如此,白日里何必装的对那些姑娘视若无睹,她们,莺歌燕舞环肥燕瘦岂不美哉!”
眼泪滚落下来,随着李煜的目光一点一滴的滚落下来。
他想抬起手去擦,李相思愤怒又惊恐的躲开。
他的手怔在半空中,苦涩的一笑,“可她们并不是你啊!”
看着李相思惊愕的目光,他又笑了,今夜的李煜似乎格外爱笑。
“李相思,我怕是无法修成正果了……呵!”
一直到李煜消失许久,李相思都无法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那两句话:
可她们不是你啊……
李相思,我怕是无法修成正果了……
这是何意?
为何会这样?
七十里山
男子一袭白衣迎风而立,如石雕般站了许久,看着月光时明时暗,看着苍穹忽远忽近,他竟然有些不适应这原本已经习惯了的孤寂,仿佛少了些什么,又像多了些什么,叫他思绪惶惶不安,无法淡然自处。
“想不到堂堂玉灵尊竟然会为情所困!”
一把苍老空灵的声音突然传来,白光一闪,便有一白须白发手拿浮尘的老者站在李煜身边。
他亲眼看见,李煜后颈部有一条闪着光芒的红线若隐若现。
“情根已现,尘缘难断!你说,这可是天意?”
“可有解?”
李煜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退缩。
“你问血契还是情根?”
“废话!”
老者甩一甩浮沉,滤一滤白须,摇头叹息:“自欺欺人是也,血契本就不是何麻烦事,你先前不动手,偏偏待到情根深种了再忧虑。”
“啰嗦!”
老者一番话,李煜愈发的郁闷了。
“我且给你捋一捋,血契之解有二,其一,她的一滴心头血,其二,她顺应天意,寿终正寝。至于情根嘛,解在于你,你舍了她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我试过了。”
“做不到?”老者挥一挥衣袖,仙风道骨。
“自古情难解,仙凡都一样,且看那帝君的七公主,拼的拔除仙籍也要与那凡间男子厮守一生,可结果如何?你当知仙凡没有善终,即便是你玉灵尊。”
老者叹息着拍拍李煜肩膀,“我奉劝你,当断则断,此事若叫上面知道了,于你是麻烦,于那姑娘,更是无法预估的祸端。”
“哼,笑话!”
李煜狂妄至极:“有我在,谁敢动她!”
“你飞升是命数,是天意,那丫头的出现是变数,但你要清楚,变数这个东西若处理好了,并不会影响命数,若处理不好,便是因此灰飞烟灭也说不定。且听我一句劝,与她保持距离为好。”
“如何保持,要我取她心头血?”
李煜冷冷道:“莫不说是她李相思,便是旁人我也不会如此做,若是飞升成仙要以牺牲无辜凡人的生命为代价,这样的神仙,不做也罢!”
光芒一闪,已然不见了李煜的身影,只留下老者独自一人立于山顶。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