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行三人行至江边,舟楫早已备下。只见一干甲士,数员仆从夹道而立。见三人到来,依次见过礼。
“你们都退下吧,我晋元哥哥喜欢清静,所以不必随行了。”女孩随声吩咐完,拉着白衣少女径直走向了旁边的一艘小快艇。
少年见状,只得对着众人微微点一点头,随即也跟着跳上了小船。
夏天的江面宽阔平稳,两岸竹苞松茂。三人乘着快艇顺流而下,凉风拂面,好不舒畅。舱内布置简单。一炉熏香,一架古琴,一方砚台,几卷古籍。
“晋元哥哥!晋元哥哥!抚琴给瑶儿听好不好?!”女孩儿轻轻的摇着少年的胳膊。
少年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不经意地朝着白衣少女看了看。只见白衣女孩莞尔一笑,也是满心期待的样子。
少年行至古琴旁。待得佳人双双落座,随即也缓缓而坐。
只见少年对着两人微微一颔首,然后将双手轻轻置于古琴之上,开始静气凝神。两位女孩满眼柔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锵——”
随着一声高亢悠长,少年缓缓拨动琴弦。
“天地悠悠,岁月杳杳。时光静好,微风不燥。阳光洒向大地,万物欣欣向荣。高山之巅,峡谷之渊。茵茵河畔,郁郁松间。雄鹰展翅,自在翱翔;群鱼嬉戏,倏尔远逝;宽广的草原上,溪水潺潺,牛羊遍地;懋郁的林间,莺歌燕舞,百鸟争鸣......”
“悠悠杳杳,莽莽苍苍,清风明月醉千觞。怡怡奕奕,荡荡汤汤,太虚八极任翱翔。”
日当正午,三人缓缓从旋律中走出来,只见小船已被搁浅在了一处浅滩。三人面面相觑,不觉笑出声来。
“都怪晋元哥哥不好,把姐姐和瑶儿都听醉了!”女孩儿撅着小嘴,故作娇嗔。眼眸中却溢出了无尽的柔情。
“就是吖,现在可是没法继续走咯。”白衣少女附和着,一脸的认同。
只见少年也不理睬,径直走到两位女孩中间,轻轻拥着女孩们的腰,只是一跃,便已落在了山前的小径上。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既然天意如此,咱们何不走到哪儿算哪儿呢?!”少年一脸的微笑。
女孩们先是一惊,随即恢复了平静。
“好玩好玩!晋元哥哥,咱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黄杉女孩儿兴奋地摇着少年胳膊。白衣少女则是红着脸,低头不语。
“我看此处山清水秀,曲径通幽,确实值得一游。”白衣少女红着脸解围到。说完只顾拉过女孩儿的手:“步瑶妹妹,咱们不要理他!”
少年微微一笑,只是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三人寻声而去。大概一刻钟左右,忽然峰回路转。只见一帘碧水从天而降。仰头而望,高约数十丈,宽三丈余。流水轰轰而下,打在突起的岩石是,喷珠吐玉,好不壮观!山脚,一湾碧潭清澈见底,映着四周的郁郁葱葱,恰似一块碧绿的翡翠。真个是:“为有源头活水来,天光云影共徘徊。”
女孩儿跑到潭边,掬一捧喝了起来。然后又掬了一捧跑过来:“婉盈姐姐,来喝水!”
然后又跑了过去掬了一捧过来:“晋元哥哥,你也喝一点儿吧!”
“瑶儿自己喝吧,哥哥自己过去喝。”少年微微一怔。
“不嘛,瑶儿就要晋元哥哥喝!”
少年拗不过,只得俯身喝着。
“站住——你今天插翅难逃啦!”
闻声处,一锦衣少年跌跌撞撞,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后面跟着一队人马,个个虎背熊腰,精光内敛。
“嗖嗖!”
忽见两道残影落于少年面前。随即,一个声音冷冷道:“你天海阁处处与我穹苍为敌,今老天有眼,叫你司马鸣落到我们手中,定要你脱一层皮。”
话音刚落,原本站在潭边的伊婉盈心下一凛。她转过身来看了看说话者,只见青发细眼,不正是那个穹苍巽风堂主西门破吗!他边上站着的正是南宫赫。
“哼,我天海阁从来只有战死之士,何曾有过俘虏!”锦衣少年虽是伤痕累累,但凛然之气溢于言表。
“那我们今天就成全了你,让你那可恶的老子断子绝孙!拿下!”南宫赫一声喝令。
瞬间,数十大汉里三层外三层,将锦衣少年围了个水泄不通。拼拼嗙嗙一阵交响,少年又身中数刀。流血不止。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害不害臊呀!”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嗔怒到。
闻声,众人转过身来。只见那南宫赫不耐烦道:“哪儿来的野丫头,敢管我穹苍的闲事,活腻歪了吧!赶紧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哼!天下事天下人管!你们还不赶紧走,看我不叫我晋元哥哥打得你们稀里哗啦!”女孩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看得一众人直嚷嚷。
忽然,那西门破眼中一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眯着一双细眼,直愣愣地盯向潭边,脸色渐渐大变。
见状,黄杉女孩儿更是得意地道:“怎么样?知道怕了吧,那还不赶紧走!”
老叟不理不睬,只是盯着那边。
潭边的白衣女子也是,正看向一众人,依旧的面无表情。
一旁的南宫赫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也朝着潭边看过来:“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青衣老叟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说到。
“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娃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不错不错!!”老叟阴阳怪气地说到,依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咦——婉盈姐姐,你认识这两个老爷爷啊?!”黄杉女孩儿转身问道。
只见白衣少女一个瞬身,便已挡在了女孩儿前面:“瑶儿,到晋元哥哥那儿去!”
见少女一脸认真和关切的样子,女孩儿“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少年。
“嗖嗖!”
两道残影已到了三丈开外。
“小丫头,我不知道当初你是怎样逃脱的,也不想知道。但是今天,我们非得见个高下。”虽然那南宫赫上前便要动手,但是他深知眼前的女孩可不是好惹的,当初三人耗损许多真力才将其击败,如今己方只有离火巽风两堂人马,又怎讨得好去。不得已只能虚张声势,先发制人。
“南宫兄,且慢!”西门破抬手拦到:“你看她后面!”
闻言,南宫赫朝着女孩后面看去。一白衣少年视若无睹的站在湖边,正对着湖面。身边的黄杉女孩儿则挽着他的胳膊,好像正嘟囔着什么。只见少年抬着左手,轻拂着女孩儿的额头,温柔地说着什么。接着女孩一脸豁然开朗般的朝少年吐了吐舌头,一下子抱住少年。少年只反手轻轻拥着女孩,继续他的空灵无物。
见状,南宫赫反倒惊疑不定起来。暗自忖度着:“你说,此情此景,这少年居然置身事外,不闻不问,甚至是仿佛根本只是当自己这一干人不存在一样。可就在刚刚,自己分明还看到了男孩女孩其乐融融,温柔相待的样子。再则,那黄杉少女对于不相干的闲事,尚且想管上一管,何况是同行之人呢?!”
那南宫赫虽然乖张暴躁,但不愧是老江湖。也能从这异常的氛围里嗅出些门道。虽然刚刚才当着众下属的面装了一把x,可毕竟装x事小,性命攸关呐。即便有些进退不得,但也只能强憋着不再言语。边上的西门破又何曾未想到此一节,只是低着头与南宫赫说道:“事有蹊跷,不可莽撞。”
少年虽然立于数丈开外,但是老叟的对话和心思,早已被看得真真切切:“神龟虽寿,实为能忍。伸缩有道,海阔天空。”少年想着,不禁一笑,但背对众人,所以自然无人知晓。唯有怀中女孩儿抬了抬头,一脸无辜。
众人相对而立,半晌无语。
如是我闻:“天道渺渺,良莠难齐。熙熙攘攘,皆为名利。”
又过了几许,老叟身后的人群中,有人窃窃道:“区区几个娃娃,又怎配让老堂主亲自动手,不如我等众兄弟一拥而上,擒了三人,献与老堂主。也需叫他巽风堂众刮目相看!”说话的正是离火堂下的一干弟子。
“好,就这么干!”
“咻咻咻……”
须臾之间,只见一众九人已蹿出阵前,默契地分作两路。一路六人围上了阵前的白衣女子,其余三人则直奔湖边而去。之所以如此排布,只是因为当初他们三堂众人是见识过女孩手段的。加之,此情此景,少女居然敢独自立于两位老堂主面前,还丝毫不露惧色的样子。所以自然得集中优势兵力来对付这白衣女子了。即使不敌,有两位老堂主掠阵,已方也断然没有吃亏的道理。
至于湖边的两人嘛,那少年一看就是满脸书生气,一身柔弱骨。怂的躲得这般老远老远的。虽然那个黄杉少女开始的时候气势十足,但是经老堂主一唬,不也是躲到少年身边去了吗。原本对付这一男一女是用不着这许多人的,但是穹苍派弟子行动,历来是以三人为一组的。真真个杀鸡用了牛刀啊!
“动手!”只一声起,围着白衣少女的众人齐齐发功,只见六道火光忽地涌向中间的少女。湖边的三人听到身后众人业已动手,也是一副不甘落后的气势,直接徒手抓向面前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