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婉盈听完整个事情经过,总觉得那一伙人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所以那古湖变成现在这样子,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做下的‘好事儿’。
她辞别了妇人,让她好生活着。临走前还留了些银两给她。妇人坚持不肯收,女孩儿默默放下,起身离去了。
当妇人追到门外时,早已没有了女孩儿的影子。妇人心下既惊且喜。
女孩儿默默的在镇里四处观察。但见镇子里屋舍密集,阡陌纵横。虽然谈不上宏伟,但是至少留有昨天繁荣的痕迹。可是现在,屋舍破败,人烟稀少,一片惨然。
一道白影朝着妇人所说的百花楼方向而去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伊婉盈已经大概弄清了这一伙人都是谁,各自负责什么。女孩搞清楚这些之后又一次回到了古湖,她要尽可能的弄清楚湖水变成这样的原因。但可惜的是,整整几天下来,依然毫无头绪。时间紧迫,早一日真相大白,古湖镇的百姓就少一分伤害。于是她决定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
可是直接问,他们又怎么会说呢?至少,想要和一群丧心病狂之徒,说什么大道理的是不可能了。所以她安静的捋了捋思路……
……
百花楼高高的矗立在镇中央,一共七层。它就像尖刺一样深深扎入古湖镇百姓的心头。它还是一只吸血的厉鬼,不断噬咬着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古镇。
百花楼四楼,这里是专供那一伙人淫乐的居所。四楼东厢房内:
一个彪汉正在大喝大嚷,边上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女孩儿,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
“你如果今天好好从了虎爷,那你在古湖镇的苦日子就算是到头了。但如果你胆敢违逆,哼!”彪汉一下子把酒杯摔在地上:“那么,这个杯子就是你的下场!”
女孩儿见状更是直接哆嗦起来,眼泪也簌簌的往下直落。彪汉见状不耐烦道:“妈的,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彪汉说着只是要动手。
“啪啪”两记闷响的耳光传来。
“哎哟!”彪汉惨叫声也随之而来。
原来伊婉盈想要挨个的找这一伙人寻找答案,于是她便来到了这个‘虎爷’的窗外。自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所以正当‘虎爷’要使淫威的时候,一道白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房间里。‘虎爷’还没看到人,就已经挨了女孩儿带着一肚子恶气的两记耳光。直到半晌都还没缓过来。
伊婉盈平静的给女孩儿披上了外衣,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女孩儿起先也是一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女孩儿给她穿上外衣,擦干眼泪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扑到伊婉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虎爷’好一会儿了才晕完。他抹了抹嘴角,一手的鲜血。于是爆喝一声,就要抢上来动手。可是当女孩缓缓的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愣住了。因为站在面前的女孩儿简直是胜似天仙,出尘脱俗。当然,最最要命的,其实是她那带着死亡气息的‘回眸一瞥’。这‘死亡的凝视’,足以让‘虎爷’虎不起来。
“我只问一次!你也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不然——”一锭原本完好的金元宝,居然在女孩儿那纤葱玉手中,轻描淡写的飘落成了粉末。
这一幕直看得彪汉瞠目结舌,全身哆嗦。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咽下一口唾沫:“女侠但管示下,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湖湖水一事——是你们何人所为?”女孩儿直击要害。
“那是‘寄腥虫’造成的。”彪汉忙不迭回答。
“我没有耐性慢慢问!”女孩儿再次投来‘死亡凝视’,冷冷的寒意让‘虎爷’冷汗直流。
“是是是!‘寄腥虫’是一种繁殖特别快,然后腥味很浓重的水虫。一般只是生活在很浅的死水潭中,而且由于见光死,所以也不会泛滥。因此没有人会注意到。但是古湖里水特别深,而且是活水。所以我们老大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寄腥虫’投放在湖中,这样就可以控制水源了。”彪汉根本不敢停下。
“所以明镜台寺——其实就是古湖的源头!”女孩儿冷冷的问道。
彪汉一惊:“她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所以我只是来求证的,胆敢有一句不实或是刻意隐瞒。哼——”他的心思又怎能逃过女孩儿的眼睛。女孩儿随手一拍,桌子瞬间粉碎。
“对对对!这个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冒名收回那个山头的原因!”
“‘牟利’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谋害牟老爷?!”女孩儿稍有怒意。
“牟老爷的死确实不关我的事!那是牟利为了这个水源的事情,才下计毒害了自己的叔叔,确实与我无关......”
伊婉盈听完,感觉心中堵闷得慌,她不敢相信,作为一个人能够作恶到这种地步。同时她也哀痛莫名,为了那些已经殁亡了的无辜百姓。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去好吗?”伊婉盈轻轻拍着还在抽泣的女孩儿。
“姐姐,我叫陌馨。”女孩儿本想努力止住抽泣:“我,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可是女孩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号哭起来。
“如果你想去通风报信的话,尽管自便!只是,如果你也能保证,我再也找不到你的话!”伊婉盈微带怒意的看着‘虎爷’。
“不敢不敢!小的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彪汉赶忙答道。
“那自然最好!你暂时就留在这里,后面还有事找你!”一道残影破窗而去。
青石小路,又是黄昏时分。微风拂过,老梧桐沙沙作响。一道白影径直落在小径上。
……
百花楼七楼,也就是牟利所在的‘摘星台’:
“大哥,来我们敬您一杯!是您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吃喝玩乐的。跟着您,我们算是跟对人啦!”一群六七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承蒙大家瞧得起!来兄弟们,干了!”一个脑满肠肥,一团和气的胖子一饮而尽。
“来,给我的兄弟们斟上酒。今儿个谁把我兄弟服侍好了,牟爷我大大有赏!哈哈哈……”
“对了大哥,这两天怎么不见虎子来快活呢?”
“他可能是荤腥吃多了,犯恶心了呗!”
“哈哈哈……定然如此啦!”
“嘭!”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整个七楼都跟着晃了起来。所有人深深一惊,醉意瞬间都被吓跑了一大半。
所有人定眼望去,‘摘星台’上不知何时竟无端端的站着一位白衣少女。聘聘婷婷,袅袅娜娜。目光睥睨,一言不发。
“哇大哥,您这‘摘星台’感情还真能降下神仙啊!”
“哈哈哈,是啊大哥!而且还是一位女神仙呐!”
“是啊是啊!”
“那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说完一个人影直接蹿向了女孩儿:“我王龙可不相信什么神魔鬼怪!妄图阻拦我的,神佛不论,魔怪不拒——杀杀杀!!!”
那扑来的人,一上来竟然就下杀手,利爪直取女孩儿天灵盖。
女孩只冷冷的看着,直至来人扑到眼前。但见白影一闪,女孩儿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只一提一拉,干净利落。
那王龙直接一个饿狗扑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口鼻出血。但是这些他暂时都顾不上了,因为就在与女孩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仅仅也就是一呼一吸之际,他的胳膊如同废了一般,直直的垂了下来。再也没有丝毫知觉了。
那王龙何许人也!他可是这一群恶人作恶的腰胆,以前每每遇到不肯屈服的。只要王龙一出手,非死即伤。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伤的是王龙。而且是在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甚至他们都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哪怕只是一下。
男男女女十数人,个个一般面目:嘴巴子张的大大的,眼珠子瞪的圆圆的,一动不动,木雕泥塑一般。
加上王龙直接在地上翻来滚去的嚎叫着,一众人哪里还敢出个大气儿。
“牟利!”女孩儿忽然怒喝道。
“女菩萨饶命!女菩萨饶命……”但见肥胖子刷一下趴在了地上,一颗肿大的肥头噔噔噔的磕在了地上。
女孩儿并不再理会地上趴着的牟利,她忽然扫了一眼剩下的人。瞬间,那一干人,女的只在瑟瑟发抖,男的则直接成了泄了气的气球,软啪嗒稀的焉了下去。
“杀你们,脏了我的手!何去何从,让饱受尔等欺凌的古湖镇百姓做主吧!”话音未落,一道白影飘然而去了。
乌云散尽,青天白日。古湖镇翻腾起来了。
镇长聚集了所有生者:“乡亲们,菩萨显灵啦,这些恶人终于被报应啦!这些钱财都是这些恶人多年来搜刮的父老乡亲们的血汗钱,虽然多数已被恶人挥霍殆尽。但是,只要咱们还活着,我相信,古湖镇只会越来越好。往者已矣,生者自强!”
……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数月已过,冬尽春回。
古湖即将枯竭!古湖即将重生!两个湖紧紧挨在一起。
古湖镇上的人们三五成群,在田边、在陌上……历劫重生,光阴倍好。骄阳更艳,春意更浓。
还是那条青石小路,还是那棵梧桐老树……每当日落黄昏,总会有一个女孩在树下凝望。
然而,也仅仅是凝望。一如未去,一如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