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就是故意的！凭什么我们死的死、伤的伤，她却依旧高高在上，享受着我们拿命守护的荣光？”丹阳红了眼，眼角留下一丝极浅极淡的泪痕。

　　“我高高在上？丹阳你与我数千万年未见，又怎知我这些年过得如何……”

　　“算了，你说我薄情寡义也好，怨我闭目塞听也罢。这些我都无话可说。可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对白修辰、对白子熙的愧疚？他们两个，是无辜的啊……”

　　“无辜……你跟我说无辜？三千大道，众生百苦，哪有世人不无辜？”

　　“你在这个时候和我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难道白泽不无辜？还是虹月不无辜？”丹阳讽笑道。

　　“还是……您以为，您的手上也干干净净？那些年你发了疯时杀的那些人……不无辜吗？难道他们就活该像猪狗一样被你打杀？”

　　“丹阳，你找死！”云烬怒不可遏的说道。说着，她隔着虚空紧紧的锁住丹阳的喉管，直到他被掐到说不出话来，直至脸颊充血。

　　谁人不知，灭世劫是云烬面前不能提的禁忌。也是她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缘由。

　　如今，丹阳就这样在云烬的面前提起，硬生生的激发出云烬深藏在心底的、骨子里的躁郁。

　　“你尽管动手！杀了我啊！”反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念想了。丹阳自暴自弃的想着，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白子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走到云烬的面前，“你清醒一点！”

　　似是受到了白子熙的警示，云烬的眼中闪过几分清明，她慢慢放开了钳制丹阳的手，看向丹阳。

　　“丹阳，本尊不能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虹月，但本尊可以送她入轮回，让她以另一个身份复生。只是……这次的虹月，可能只是个极其普通的身份。你可愿意？”云烬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哽咽的问道。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丹阳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期冀的看着云烬。

　　“嗯。”云烬应道。

　　得到了云烬的肯定，丹阳顿时不作了，安静乖顺的样子，和他之前撒泼耍疯时候大不相同。

　　“六道轮回！赐予我窥探阴阳的力量，愿不甘的亡魂永生，将徘徊的冥灵召集在此。召集令！”

　　专属于灭世神的权力，使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顿时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亡魂。

　　云烬在其中粗略的扫视了一下，而后不疾不徐的说道：“死于函清九十六年的九尾狐族魂魄出列。其余魂魄，速速离去。”

　　话音落下，原本拥挤到不行的暗宫便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百二十个魂魄。再经过一番筛选后，就只剩下一个灰扑扑的魂体。

　　“尔乃何人？”云烬对其施加真言咒，以防止有些魂体企图以假乱真。

　　“九尾天狐，虹月”那魂魄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以前的事情，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扒拉出来这几个字。

　　没办法，死的太久了，记忆都退化了。

　　听到这几个字，白子熙和丹阳都紧张的攥了攥手指。想要上前去触摸她，却被云烬的眼神给制止了动作。

　　“可愿再活一世？”云烬照常问道。

　　“不愿。”虹月乖乖答道。

　　“缘何？”云烬追问道。

　　“活的太累。”

　　云烬没有再问下去了，她看向丹阳和白子熙，说道：“你们想和她说什么，就说吧。她现在能听见。”

　　“不了。”丹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拒绝了这个机会。而白子熙也示意云烬，他也没有什么要和虹月说的。

　　见状，云烬遣退了虹月，看向丹阳。眸中有些不解。

　　见状，丹阳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让她回来，可她不愿，我又有什么办法？她开心就好，我没关系的。”

　　他以豁达的姿态选择成全，但如果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谁又会狠下心来放手和成全？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希望，才会选择放手，选择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