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朵手里握着黑色的种子在发呆,脚下小狼咬着她的裙角撒泼打滚。
易川将土翻开,抬头看到余朵在愣神,问道“在想什么?”
不知浮渊看到此时的场景会有什么感觉,余朵,这个拥有她灵魂却没有她记忆的女子,她还是浮渊吗?还是她已经成为了其他人,一个叫余朵的人。在易川的眼里,余朵和浮渊会是同一个人吗?
余朵笑笑,觉得自己的悲伤来的奇怪,她撒下一粒种子,对易川回“没什么,在想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应当能多呆几日”易川走到她身边将种子接过来,自己撒进土中,未在让余朵接手。
余朵看着空落落的掌心觉得心里竟也空落落的,她猛的环住易川的腰身,声音里带着哭腔“易川,你会永远爱我的对不对。”
易川转过身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兽“你在瞎想什么,小傻子。”
余朵抽着鼻子“你就当我在瞎想吧。”
易川慢条斯理地擦去她眼角的水渍,声音轻柔“那等会再想吧,有人闯结界,我需去看看。”
余朵惊讶的抬头,泪珠还挂在睫毛。自她在这以后第一次有人闯结界!会是谁呢?余朵惊讶以后还觉惊喜。
在人神交界的西海之西长着一棵可接天际的红梨果树,这棵树每过百年会结十粒果。烟萝每一次都会提前守在树下摘走七粒,剩下的三粒留给海中精怪。
这日,烟萝照例取了果子以后前往神界,途径人间的一座矮山时竟觉有淡淡灵气飘散。烟萝只当是哪位神官在此公干,直到她将那灵气拢在掌心,小小一团,隐散金光。是他!烟萝大惊,是已经寻了多年无果的神祖现身了。
烟萝立即自云端飘落,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她只觉欣喜若狂。眼前那神鬼莫近的结界可不就是神祖的金刚结界吗!她需要马上回神界。
神尊后花园湖中小亭里,鸾葵正泡着一壶茶,远处一身淡紫衣裙的烟萝怀抱着红梨果正向她走来,一向淡定的步伐稍显急切。
鸾葵迎上前去开心的接过红梨果,看到烟萝眼神中溢出来的喜悦,不禁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若水王同意不再让你相亲了吗?”
烟萝抓住鸾葵握着红梨果的手说道“比之更甚,神祖找到了。”
鸾葵手中的红梨果应声落地,她反抓住烟萝的手臂,犹自不敢相信“真的?”
烟萝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点头道“真的,就在人界一处山里,我看到了金刚结界。”
“金刚结界…那就是了,那就一定是了。”鸾葵眼中泪光闪闪,急道“快带我去。”
鸾葵二人落在金刚结界不远处,她感受到结界中透出来的丝丝灵气皱眉道“结界变弱了,所以才无法完全封住灵气,师尊,很可能受伤了。”
思及此,鸾葵抽出昌衍剑劈剑砍去,结界纹丝不动,不知师尊情况如何令鸾葵心中焦急万分,她向昌衍灌注灵力欲再劈一次,烟萝适时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鸾葵不解的看向她,烟萝解释道“结界有异,神祖定会来查看,别再费力气了。”鸾葵看着镇定的烟萝,只觉自己不安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她点头收力,与烟萝一同等待着。
不消多时,结界破开道口子,一位白衣神君走了出来。
眼泪不受控制般涌了出来,比之当年最后一面,他瘦了一些,宽大的袖袍更显空荡,脸上神色依旧柔和似水,眼中的悲悯更仿佛从未变过,只是,身上的灵力…身上的灵力好像流失大半。鸾葵扑到易川怀中,语带哭腔“师尊,师尊,鸾葵找了您好久。”
看着久违的小女孩哭天抹泪的埋怨自己,易川慈爱的抚上她的头,安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站着。”
鸾葵抹一把眼泪,抬头露出红彤彤的眼睛,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般无害“可师尊的灵力怎成现在的样子,可是受伤了?”
易川拿手帕给鸾葵擦眼泪,语意含糊“没有受伤,你放心。”
烟萝给易川行礼插话道“若水之女烟萝见过神祖。”
易川点头“不用多礼,你父亲还好吗?”
“谢神祖挂怀,我父亲一切都好。”烟萝恭恭敬敬的回答。
鸾葵不满易川的注意力被分散,又埋进他的怀中唤道“师尊,师尊,我好想你。”易川刚要制止鸾葵的逾距,身后却传来余朵的声音。
“易川,你们…在做什么?”余朵稳着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失控。
鸾葵和烟萝同时向余朵投去目光,这个蓝衫女子怎么敢直呼神祖之名!
易川推开鸾葵走到余朵身边“怎么出来了?”
余朵不理他的问话,只是指着鸾葵,皱着眉头,隐有怒意的问“我问你,她们是谁?”
易川轻轻柔柔的笑,眼中不是悲悯而是碎碎点点的情深。他为她抚去眉间褶皱,宠溺的哄道“你在想些什么,这是我的徒弟和她的好友,发现了我的踪迹才寻了来。”
鸾葵和烟萝如被一道炸雷劈中,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神祖会跟女子如此亲密的说话了。虽然他是出了名的面慈心善,可一直保持着高不可攀的圣洁地位,从来不会对什么人又宠又哄的。
鸾葵还没从被雷劈的外焦里嫩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一道炸雷又劈了下来,直接把她劈成了灰。只听易川又对余朵说道“说起来,你是我的妻子,那也就是鸾葵的师娘了,作为长辈可要持重一些。”
烟萝虽心里惊讶但仍从容的对余朵行礼,反观鸾葵,已被惊的魂飞天外一句话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