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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惊变翻云雨(10)

陌上花开琴问心 云星琴 2829 2024-07-07 08:53

  三日后。

  挽宫大庭。

  周天阴云密布,疾风阵阵,绿树劲弯,奇草如浪,繁花凌乱。

  大庭两侧,数百名挽宫弟子分列齐站。

  大庭前侧,是挽宫已经凑不齐的十二弟子中的五位。

  高台之上是风执和辞盏。姮月没来,因为玄鉴正在为她解开寒烟的封禁。

  带着弟子去寻青衫茗的朔玉没有回来。

  高台之下,大庭中心两侧,是三十六位行刑弟子,中间跪着的便是萃澄。

  一通震鼓声响过,三十六颗钻钉霎时间,钉入萃澄的血肉之中,萃澄瘫坐,一口鲜血喷出。

  两通鼓声响过,又三十六颗钻钉,霎时间钉入萃澄的血肉之中。

  ……

  ……

  第六通鼓声响过,三十六颗钻钉霎时间,钉入萃澄的血肉之中。

  萃澄气绝。

  辞盏也不由得轻叹一声:若不是一时被私利蒙蔽,又何来害人害己?

  风执派人将萃澄与无离合葬,就在挽宫界外的一块水草地中。

  一个时辰之后,天空中的阴云滚滚翻腾,若似有雷霆伺时降落一般。

  果不其然,一刻钟之后,众人皆见一道雷霆向姮月向姮月房间降落。

  风执欲赶去,却被辞盏挡住。

  “竹殇先生会护好她的。”辞盏眉头一拧。

  正如辞盏所言,此时的姮月被玄鉴紧紧抱在怀中,玄鉴已经受了刚才那一道雷劫。

  奈何风执偏偏放心不下,非要去找姮月,所以只能被拦在玄鉴所设的结界之外。

  一刻钟后,第二道雷霆应时而落,仍是玄鉴受着。

  这雷劫共九道,每隔一刻钟落下一道,由轻及重,而每一道雷劫都必须是落到修者的身上才算。

  第九道雷劫落下之时,大庭上的所有人以及被拦在结界之外的风执,都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乃是飞升的雷劫,而雷劫一过,便可成仙者。

  自从那三大凶兽现世为害被封印之时起至此时,南荒这个修仙之地,便再无人飞升。

  师尊东莱正善是唯一的一个有希望飞升的,却因接二连三的意外而没能如众望。

  余下的挽宫七个弟子中,除了一个暗自咬牙之外,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被护了两个时辰,都已经被捂的透不过来气的、并且略有些惊吓的姮月,见着面前的玄鉴仍面色不改,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语音微颤的说:“竹……竹殇先生,你……还好么?很疼吧?”

  玄鉴摇头:“不疼,调息一下便无碍。”

  话落,便起身走向坐榻,盘坐下来,顾自调息着。

  外面的结界还没有撤去,风执和赶过来的辞盏等人,只能先站在外面等着。

  眼见着阴云退去,疾风收逝,绿树回挺,奇草平铺,繁花定装。

  朗日素云下,是翻云覆雨之后的安然宁静,一派向好。

  却是房内人稳坐如磐,房外人静候佳音,还有整个其他宫派的激动与迫切,以及在堂庭山的寒烟和青衫茗的思绪飘飞和欲眼见为实。

  所以雷劫之大,必然能惊动到其他宫派,包括寒烟和青衫茗。

  但如此声势浩大的雷霆,却全然吓不到璞星南半点儿,自顾自的在婴儿车内睡的安稳舒适。

  见他如此,不由得让青衫茗啧了一声:“外面的雷怎么说也能劈开半座山了吧?你怎么还睡得这么理所当然?”

  寒烟宠溺的笑着过来,悠悠的开口说道:“阿昀,慢说是这飞仙的九道雷劫了,再有几个几十道,他不会受到半分影响。”

  青衫茗忿忿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个什么阿昀!”眼神犹如剜人的刀子狠狠地盯着寒烟。

  见寒烟摆出一个不气不辩的模样,只是面露微笑的看着他。青衫茗略有败下阵来的别过脸,又慢慢地背过身去。

  妥协而又委屈的说:“我原谅你这一次,下次不许这么叫我,不然我真的不要理你了。”

  寒烟笑着环住他的腰:“就知道,你最好了。”

  青衫茗一甩身子,像是在护住最后的骄傲:“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生你的气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青衫茗,不是那个什么昀的替代品。”

  青衫茗心中真的很气,他六岁时被寒烟所救,又将他带到挽宫边界,让孤苦伶仃的他有了个安身之地,又有了一众同门,以及一个教他本事的师尊。

  寒烟就是他心里的光明,也是他的期待。

  七岁时,他贪玩溜到了封印璞星南的结界外面,遇见了寒烟。

  高兴的跟个看到胡萝卜和大白菜的小兔子一样,上窜下跳。

  寒烟让他隐瞒行踪,他应下了并且做的很好。

  但同时,他也很难过,那种难过就像是个瞒着一起玩闹的小朋友藏了几块糖,而后自己偷偷吃掉的感觉。

  七岁,那不过是一个孩童的年纪,因为相信和期许,他一直帮着寒烟隐瞒了十五年。

  寒烟亲手让东莱正善仙逝,他的心里有多痛!他不信寒烟当真一点儿感觉不到。

  为何?为何如今寒烟还是称呼他那个人的名字?

  他哭了,忍不住也不想再忍着下去了,就当他的眼泪不争气吧?

  就当作是一种发泄吧?

  谁让他最依赖的人,是害了精心培养他的师尊的罪魁祸首呢?

  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在抽泣,寒烟的嘴角动了动,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多……最多也只是操之过急罢了。

  他带着青衫茗,闪到床上,紧紧地把青衫茗抱在怀里:“哭吧,我知道你心里痛。”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但愿那个时候你不要像现在这样哭泣。

  因为,恐怕……

  寒烟也不敢去想,条件反射让他将手收的更紧了,勒的青衫茗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窝在寒烟怀里拱了拱,又推了推,抽泣声也愈发的小了许多。

  意识到不对劲的寒烟松开手,见青衫茗白皙的面颊已经透着红,抬手擦了擦青衫茗脸上的泪珠。

  “不哭了,你要相信我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现在……”

  “还不能说是么?”青衫茗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红意仍没有半分的退减。

  寒烟点头,重新将他搂入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到那时,你会理解我的,阿……茗。”急不得。

  青衫茗被寒烟搂在怀里,连哭带闷的,外加上心中积压的苦楚与愤懑宣泄出来之后的发空,很快便睡着了。

  均匀的细鼾声,不时地不安的动着眼皮。

  寒烟给他掖好被子,欲下床,他想趁着这个空挡回去一趟,亲自把房间收拾出来,好带青衫茗和璞星南回华府。

  却被青衫茗拽住了手,还梦呓着:“不……不要走,不……不要离开我,不要……”

  “好,我哪也不去,留下来陪着阿茗。”话落,在青衫茗额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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