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狱阴司吗……
容月昏昏沉沉醒过来,记忆只停留在腾云离开云宫时,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你醒了。”一阴阴冷冷的低语声在她身侧响起。
容月冷不丁吓了一跳,得见身边正侧躺着一个穿着半裸露紫棠色衣衫的男子,线条清晰可见,容月当即如见了鬼一般吓退起身下了榻。
“你你你……你谁啊?!”
崇崖莫名觉得好笑,怎么她这人竟是个一夜风流便抛诸脑后的恶女?便是装失忆,未免装得也太不像了。不过他还不急于戳破,甚至是跟她玩起了蝴蝶捉花的游戏。
“夫人,你忘了,我是你的夫君啊。”他的笑总是渗人的。
“夫君?夫人?”她怎的不记得几时成了亲,还有这么个阴阳怪气的夫君。
不对。这人我记得,他是那天在神魔岭险些杀了我的人!那张脸,我不会忘!
他是在诓我?
容月掂量一下,凌霄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股怒气的,可别在这魔头面前露了怯才是,于是她鼓足了勇气直视着崇崖,坦然道:“我……我几时跟你成了亲?你可别在这里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他轻佻一笑,一个闪身之术便窜到容月跟前,几乎脸贴脸那种距离,吓得容月跟着心惊肉跳,差点在他面前露了怯。
在他面前容月像是一尊泥菩萨木偶般讷讷站着,不敢笑也不敢大声喘气,比坐如针毡还煎熬百倍,只能任由这魔头拈了她的头发丝闭眼嗅着香气。
“夫人与本尊可不仅仅是一夜夫妻情,夫人说过,夫人的心此生只属于本尊一人……”
该死,那个凌霄不会真的这么说了吧!
她正思忖着该如何回答,崇崖却是等得不耐烦了,他忽然朝容月伸出手来,一股魔力暗流涌动,促使着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滑了过去。一下子美人失了重心倒在怀里,崇崖抵挡不住这样的绝色,就像触摸晶莹剔透的玉石一样轻轻拂过,指尖轻点着那一片裸露的香肩,暗香浮动,简直令他欲罢不能。
糟了,这魔头轻易就被凌霄的美色给骗住了,现下难道要我替她服侍这色魔吗?!
容月没忍住一下子挥掌过去,狠狠地打在了崇崖的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显现出来。怕不只是守在洞内的小魔头惊呆,就连挨打的当事人都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神呢。
她心想:糟了,干坏事了!我暴露了!悔恨不及,只恨自己这只控制不住的贱手!
不过该绷住的时候千万还是要绷住,否则这一巴掌打得就太不值了。
“……魔尊总该清醒着点,分清眼下主次。乱了规矩,这可不太好。”
他抹了抹被打的脸,龇牙咧嘴矫正一番,生怕容月打坏了他的俊脸似的。容月又偷偷看他,发现他的耳朵不知为何噌蹭一顺红,待小心环顾了四周,她才明白,原来是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故而脸红脖子粗……
他倒也不怒,嗯,其实是拼命忍着不去生气的。她很清楚,如果凌霄不是个美人儿,如果凌霄没有利用价值,兴许这会儿她早就变成养分被魔头给吸收掉了,哪能轮得到她耀武扬威呢?
“行,既然夫人说要本尊以大事为重,那本尊愿意洗耳恭听夫人的大计……”
大计?什么大计?难道凌霄背地里想搞出什么幺蛾子?她莫不是想对云舒不利?还是想弄出点别的什么名堂?
她当初惨死在极寒之地,想来莫不是因为死的太惨,所以想对云舒复仇?
容月所能想到的最荒谬的就是这个。她宁可相信这件事是假的,宁可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也绝不希望凌霄报复云舒。
她冥思苦想一番,总算找了个合适的理由避而不谈,“……大计暂且搁置,我昨日在云宫受了点伤到现在还没复原,就被你粗鲁地掠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算账……”崇崖捏住容月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饱满水润的粉唇,企图据为己有,“好啊,夫人想要算账,那便算吧!只不过夫人是想在这儿算,还是在床上算?”
这个魔头三番两次的口出污言秽语,看来我得尽快脱离这里才行,不能让他再缠着我!否则小命还没交出去,倒把那什么...给交出去了。
容月假装镇定,没有急着挣脱,任凭那魔头的气息在脸上胡乱停留,她刻意板着一张脸学着凌霄的口气冷冷道:“魔尊……这…这般……心…心急可不行,你我的大计……还…还未成功,若是整日在这里缠绵悱恻,交颈而卧,恐怕不利于大计的实施吧?”
崇崖听到这些话,手上偷偷摸摸的功夫戛然而止,他干干脆脆放开容月,眼中寒芒毕露,似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弯刀直看得容月心生胆怯,身子也有些哆嗦。容月别的不行,可直觉还是蛮准的,这魔头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怕是要触怒了他。
容月心里极度挣扎,她实在不愿意对着这个魔头献媚,说那种肉麻的话还不如就地被杀呢。可是,她又不能不管云舒,那凌霄摆明了要联合这个魔头对云舒不利,要是就这样走了,万一露掉什么机密,那可就完了。
突然,守在洞口的一个小魔兵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吸了进来,她亲眼所见是崇崖动用魔气锁住了那小兵的脖子,然后将他吸干,形神俱灭。她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被杀,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残忍的方式,她彻底吓呆了,站在那里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崇崖从容淡定地变出帕子擦了擦手,擦完后随手丢在火盆里,焚了个干净。他见容月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嘴角勾笑,慢慢走过去,“夫人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该不是......被吓到了?”
“你......”
“夫人应该清楚,你杀的人远比本尊多的多。”崇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细语。
杀人?!
她低头看了看那双细腻又白皙的手,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你要休息便休息吧。”崇崖抛下一句话就消失了,整个大殿也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