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祭,和那时候一样,所有人都要穿上鲜艳的衣裳。
御尘看着御尧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衣裳,在这纯朴的海神祭中显得尤为突兀。她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深蓝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布料,站在御尧的身边,反倒是显得她格格不入了。
“怎么了?”御尧轻声地问。
“没事。”
“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裳?”御尧问,“那件可是我挑了许久的,是冰蚕丝织成的。海边炎热,穿着很是舒适。”
“不了,我就喜欢简单些的。”人群中,御尘脱开了御尧的手。她穿梭在人群里,她看见了风珈和鬼王琮。
她想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萤火之光吸引了去。她跟随着萤火之光来到了海边,她站在那里,看着茫茫的大海,夜空无星也无月,那片海便也没那么灵动了。
她闭着眼睛张开了双手,海风吹动着她的衣裳。萤火之光在她周身流蹿。一阵猛烈地风刮过,那团萤火散成了无数,御尘仿佛置身在了星空之中。
“嘶~”腰间一丝疼痛传来,是千律的印记。
御尘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往生!我入了往生!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尘儿!”与御尘散开的御尧四处寻着,当他来到海边的时候,他瞧见海与天连接的一角裂了一道口子。“尘儿!你在做什么!”
“你知道海域为什么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吗?”
“为什么?”御尧问。
“因为这儿的人,因为羿允。”
“为什么?”
“和哥哥在两世之地的日子虽不长,却也安逸。可两世之地对于我们来说是困囚之地,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而蓬莱仙山,是给了我温暖的地光。我爱,却爱而不得!所以我不能喜欢。
只是这海域,我竟真的在这度过了一生。与其说是我的一生,倒不如说是我和羿允一同度过的一生。那是我曾向往的生活,曾想和哥哥一起过的生活。
在海域,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羿允便是我的哥哥,那个从不会离弃我的哥哥。
往生的海域虽与那时候的一般无异,可没有了羿允,没有了那些被抹去的回忆,便不是我心中所喜的海域。”
尘儿,我才是你的哥哥啊!那个唐羿允他算什么!御尧不禁流下了泪,他笑得酸涩。他的身体渐渐虚浮,然后消失在了御尘的面前。
“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我又何必诸多留恋!自哥哥离开两世之地起,我与他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御尘微微一笑,看着愈来愈大的裂缝,连忙回到“海神祭”中寻着风珈和鬼王琮。
“御尘!/小殿下!”
人群中的风珈和鬼王琮见着御尘很是惊讶,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可记得些什么?”御尘问道,看着风珈隆起的小腹。她的小腹本就隆着,不过御尘感觉到了生命的痕迹。
“我记得谁叫我两入了往生寻昆仑神镜…然后我和琮琰成了亲!生了个娃?”风珈瞅了一眼鬼王琮,“原来你本名叫章琮琰啊!”
鬼王琮点点头,他看着逐渐瓦解的往生之世,提醒着御尘赶紧运功集聚往生之中的灵气。
虽然不明白为何,御尘同他们两一齐运力集聚。顷刻间,海域之景消失不见,三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小尘!”千律欣喜地抱住了御尘。他差一点儿就要入往生了,要不是黑白无常强行拦着。
“这是~”风珈看向鬼王琮不是很好看的脸色。
鬼王琮扑通跪了下来,仿佛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是那样卑微。“鬼王琮琰拜见冥王殿下!”
千律没有理会他,他只是命着黑白无常带走岫烟的灵魂。
御尘等人默默地看着岫烟同着往生树一同消失了去。那片雪花落下,落在御尘面前,变作了一面镜子。
是昆仑神镜!只是这镜子竟缺了一角!
御尘接过镜子,她看向千律,“这…”
“无妨,也不是非要用上这昆仑神镜。”千律轻笑,“往生之梦不可多留恋,既然不能穿越时空,那便罢了。”
御尘点点头,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鬼王琮,叫着他起身。只是,没有千律的首肯,鬼王琮不敢动作。“千律!他也许犯过错,便也过去了。”
“起来吧!”千律冷冷道,他瞥了一眼风珈,嘴角不惊浮着笑,“倘若她腹中的孩子愿接替你的位置,本王便不再计较!”
“啥!”风珈惊诧,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感受一番,竟没有了一丝法力!“我真怀了!你的?”风珈瞪大了眼睛,问着鬼王琮。
“我…”鬼王琮没有说话,往生之中的真真假假,他早已分不清了。若风珈腹中怀着他的孩子,他可不愿让他的子嗣永入冥界。“请冥王殿下赐罪!我入冥府已然是定局,可我的孩儿不能!”
他便是冥王!风珈看向暧昧的千律和御尘,他们两儿…
“既然如此…”
“慢着!”风珈畅着嗓子对鬼王琮说,“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章琮琰你听着!我一风皇怀了鬼王的孩子,赫胥定然容不下我了!我管你高不高兴,从今往后,冥界便是我的容身之地!”
“风珈!”鬼王琮皱了皱眉,“你不必…”
“闭嘴!”风珈看向千律,“我替他应了!”
“好!”千律轻笑,“琮琰,酆都城依旧由你守着。”
鬼王琮低下了头,只好默默接受。
“先回去吧。”偏过头,千律又变了副温柔的模样,牵着御尘的手朝山下走着。
“御…御尘,你…你们!”风珈拉着鬼王琮追了上去,对于御尘与千律的关系,她很是好奇。
“我与他成亲了!”御尘说道,脸上的笑容无不透着幸福。
“日后见了,唤声冥后。”千律瞥了身后的两人一眼,冷淡地吐了句。
“不行!叫小殿下!我习惯了他们称呼我小殿下!”御尘嘟着嘴撒着娇。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风珈&ambr /;鬼王琮:“……”
银粟山,岫烟死了以后,随着往生树的消失,那片往生林也不见了。整个银粟山失去了山神的守护也便得虚幻起来。
当御尘等人走到山下时,再回过头去,银粟山已不见,眼前的风景被一条冰川所替代了。
御尘来到河边,将昆仑神镜埋在了土壤里。她在那块土壤上方变出了一块石碑,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镜中花,水中月,
银粟之川,冷冷岫烟,
往生历历,醒生梦死,
梦醒时分,黄梁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