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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笑勾魂

净胡说 墨醇 2911 2024-07-07 08:53

  “莲儿?”

  圣仙不禁大吃一惊,她这一世轮回中,曾为竜国相女,闺名“炽莲”。天帝所唤的“莲儿”,莫非是叫自己?

  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影轻坐回榻上。轻轻地,不禁用另一只手去抚天帝的眉,这样好看的眉,为什么总是皱着?

  正想着,天帝忽然露出一抹笑,影轻的心不由漏了一拍!

  她从未见过天帝笑,只怕天界中所有人都不曾见过他笑。威慑九天的战王、肃杀不苟的帝君!此刻不过嘴角微扬罢了,竟是完全不同,这样灿烂!

  看着看着,她也不禁笑了。忽然间,她想看一看这面具下的脸,看看这样一个人,会是怎样一张脸,是丑是俊?他又为何要要遮这张脸?

  她犹豫着,伸手去抚摸面具上的金纹。一丝刺痛由指尖忽然钻进心里,这感觉好像一段痛心的回忆,那么婉转,那么锥心,这花纹像魔咒似得牢牢攥住她的眼,圣仙忍不住伸手去揭面具。

  “你做什么!”

  手腕被人死死扣住,突然而来的责问中带着令人恐惧的怒气,才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眼里露出杀气,那愤意竟连圣仙都不由震惊——这是怎样的人,竟然在短短一瞬间,可以有这样的变化?

  然而他却在看清是圣仙的那一刻,神色软了下来。讪讪地松了手,整了整衣发,不禁觉得尴尬。转过脸去,冷冷地道了声“失礼”,便不再声响。

  圣仙见他如此,自己也觉得无趣,起身道:“天帝即醒了,本尊也就告辞了!”

  话说完,却见天帝竟然顾自又躺下了,并不理会她。圣仙心中奇怔,不觉心火又上,烦躁不已,愤愤出了帝宫。

  第二日,木行子说还要再往帝宫去一趟才可,她竟越性不准!绿儿无法,不敢不依,只得讪讪退下了。

  圣仙独自一人在房中坐着,正出神,突然炽焰推门进来,笑靥如花,心情颇好的样子。

  圣仙被吓了一跳,怪嗔道:“焰儿!怎么不敲门!”

  炽焰愣了愣,坐到圣仙边上,道:“姐姐好久不曾唤我‘焰儿’了,怎么今日想起来?”

  “这——”圣仙不知怎么答,便反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怎么这样高兴?”圣仙微笑着,抬手将炽焰的碎发理了理。

  炽焰脸上越发激动起来,将凳子往前移了移:“我今日来,是求姐姐一件事!姐姐可还记得前几日,在溪边我救你时,遇见了谁?”

  圣仙正要回想,炽焰已迫不及待开口:“是守澈啊!”

  圣仙忆起,蹙了蹙眉:“炽焰!那人虽与守澈长得一般无二,但是细究去,并不是她!”

  “姐姐,这个我自然知道!那日姐姐所见的‘守澈’,并非我说的守澈,那是魔族的奸细!姐姐被那假守澈打昏后,我赶到时便与她交手,不想——”

  说到这里,炽焰不由地顿了顿:

  “竟输了一招!幸而有人及时助我,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出手相助的人,就是守澈!”

  “哦?这样——”

  “她是守澈,一言一行、一声一息,举动都在我心里。姐姐尚且能看出,我又怎会因一具皮囊错认了她!”

  炽焰的声音抑了下去,神色也淡了,像是自言自语,黯然伤神。

  “炽焰?”圣仙不由忧心,“你还是这样放不下她?”

  “姐姐!”炽焰站起身来,正色道,“我爱她,心里装的满是她,怎放得下?难道将心挖去丢了不成?”

  “可是——”

  “姐姐不必再说!姐姐尊为圣仙,法与天同高、智与海同深,可明知他二人相爱至坚,对自己心中一份奢情,不是到底无计可施?又何必来劝我?”

  气话过嘴不过脑,说出了口才意识自己说错了话,炽焰踌躇了片刻,又匆匆去了,留下圣仙独自怔在那里。

  然而炽焰的话虽伤了她的心,却也让她明白。

  守尘和绿儿之间的爱意,她心知肚明,那一首《莲生》也说得清楚、说得动人,她的梦早已碎了。

  他为了她国也不要、家也抛下、命也能丢!

  他们两个生生世世都要投胎到一处!

  竜国灭得干净,只有一首《莲生》留传下来,到底只因为藏着他二人绵绵的情意,也果然只有他们能配得上。

  圣仙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要放下,该有多难!

  也许是该去找水行子了,好问问她如何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能那样镇定自若。

  圣仙出了房门,对面真是土行子的留山堂,透过窗正巧看见守尘为绿儿作画——两人默默的不说话,却已是羡煞旁人。

  拭了泪水,匆匆躲开了这景,走到院中,唤出了那月阳花仙。

  “不知圣仙召唤有何吩咐?”

  那花仙一身鹅黄襦裙,头发梳得整齐,留出一截光滑的颈,好可人的模样。

  “你既是天帝渡化了来照料圣仙府的,我如今有要事下界去,府中三位行子所居所用,你自然责无旁贷!”

  “是!”

  “火行子近日烦躁,你每日需在他房中焚些水香。看着他些,若他吃酒闹事,立即找土行子!”

  “是!”

  圣仙又欲张口,望了望留山堂,顿了顿道:“罢了!再将枕溪阁仔细打扫出来,一干外物不必陈设,只取朴素清雅的就是!”

  说完驾云而去。

  “恭送圣仙!”这花仙送走了圣仙,却也不着急干活,反出了府往帝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两个仙娥拦住问:“你是什么人,天帝寝殿,一干外人不许乱进!”

  月阳“哼”了一声就地跪下,磕了头高声道:“天帝!小仙月阳有事求见!”

  “何事?”

  只听帝宫中传来两声轻咳,声音略带沙哑却愈见沉稳、冷厉。

  月阳听见天帝问话,不禁生起敬慕之意,咧嘴一笑:“启禀天帝,圣仙大人又下凡去了。”

  许久,才又听见声音:“她下界所谓何事?”

  “圣仙并未言明,不过圣仙命我打扫枕溪阁,小仙猜想,是为寻水行子!”

  天帝放下手中书卷,忽然乘风出来,宫门外的侍者、仙娥连忙纷纷跪倒。

  鹰眼如炬,负手而立,一身玄黑连着发丝扬在风里,面无颜色,不苟言笑,好一副冷冽君王之像。

  月阳悄悄抬眼觑了一眼,顿时觉得心漏了一拍,像是窒息一般的畏惧。

  天帝看她那个样子,皱起眉头不由觉得厌恶,于是冷冷问道:“去几日?”

  眼神如钩,更是将月阳魂魄勾走了一半,月阳身影抖了抖,惶恐道:“只说去三日!”

  “本君知道了!你去吧!”

  “是!小仙告退!”

  将手抚过面具,天帝眯起了眼,他回味着指尖的刺意,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澈儿吗——”

  众仙娥何曾见过天帝这样失神地笑,一个个倒吸了一口气,想盯着瞧,却又不敢正视天帝的威严。

  嗬!可叹这样一笑不知勾起多少凡心来!

  众仙娥私下今日没有别的话,只都议论道:“这天帝平时不笑便罢了,还是摆着一张脸的好,常日就已经惹得天界所有心中惶恐,谁知这笑了倒更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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