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凡间,无相撤回沧龙,两人一步而下踏入眼前城池,好在都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对于地点或者方位并不会太过追究,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抹去神容的两人为确保任务顺利完成,皆化为凡身男相。无相为锦绣华袍的公子哥,一路上媚眼乱抛,惹得两旁少女纷纷脸红,唯独望向烛照时,顷刻白了脸。
冠以数十万年不变的红衣,乌发高竖间瞧着也是丰神俊朗,就是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容上杀气凛冽,行走间像极了莅临战场冷漠嗜血的战士。
“我说...烛照咱能不能商量个事?”
无相本能的拽住烛照手臂,生怕他一个冲动吓坏了街道上纷纷投来好奇目光的凡人。
“咱们这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杀人...”
“所以?”
“来,跟我学!”
说着无相走到烛照眼前,缓慢绽放笑颜,可烛照看了半天愣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倒是将街道两旁观望的少女迷晕了几个。
“...”
心知无相话没错,烛照尝试着像无相那般扯动嘴角,学习间硬是将无相看得背脊发凉。
无论烛照怎么学,嘴角边僵硬的笑容都像是把能刺穿心脏的剑刃,还带着血淋淋的那种。
“烛照,不是这样...”
“...”
“烛照,你好好看着我..”
“...”
“烛照啊!是笑啊!”
“...”
“烛...”
最终在烛照耐心渐失化为冷漠的目光中,无相选择了妥协,并肩走在烛照身旁,估摸着今日之后,便有人将烛照的肖像画出,挂在门口!用来逼退诛邪!
繁华大街上,一眼望去仙怪魔人应有尽有,看来这凡间还真是集百家之精髓,转念想来如今昆仑台也非安宁之处,更何况是人间。
只要这些妖魔墨守凡间规则,两人也不会擅自插手,毕竟神帝入世,也是不能随意残害世间生灵。
可纵使两人不愿,也不代表没有妖魔鬼怪不挑事,正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的无相和烛照,不久便被不远处骤起的喧闹声吸引。
兵刃相触间,无相还来不及追问,身旁烛照已经冲了过去,留下无相心中哀嚎连连,烛照一出手!整条街还要不要了!!!
烛照四面临敌,双手背负身后,目光冷冽扫视围住自己的狼妖,只觉光天化日之下这群狼妖竟敢在自己面前扰乱凡间秩序,罪不可恕!
“你是谁!竟敢管我们的事!”
狼妖群居而生,故一次围攻便有数十人参与战斗,瞧着烛照不为所动,完全未曾想过烛照为何如此淡定的领头狼妖手一招呼,数十狼妖扑向烛照。
不到一刻钟,也就是无相奔来的瞬间,最后一只狼妖被烛照拦腰举起砸向身前的书画摊。
“别啊!!!”
无相呐喊声还在空中荡漾,书画摊后书生瞪大凤眸,眼睁睁看着视线内的红衣公子,举起已被打回原型的巨型灰狼,将自己辛辛苦苦半月所做的书画砸得七零八落。
“轰动!”
尘灰碎片飞溅书生俊颜,抬头对上一双正盯着自己的赤眸,忘记了反应。
当无相赶到时,狼妖已尽数逃走,被烛照行为唬住的书生跨坐在地。
无相目光扫过书生,心中一惊,还真别说!这书生当真生得极俊极魅,当属数十万年里自己见过的第一俊颜!甚至比起东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无相也只会认为是自己这样想,对于烛照,他可并不会觉得烛照是因为此人的俊魅而愣住。
“你...没事吧?”
无相放低了声音,书生回过神来,看了眼无相,转而继续盯着烛照,灿若星辰的凤眸里满是错愕,无相百般无赖,见烛照并无任何动作迹象,只好蹲下身扶起书生。
“我救了你!”
理所当然的语气自烛照口中说出,无相面上尬笑,真不知道这毁了别人摊位,吓了人的烛照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无相瞧书生低下头望着坍塌的书画摊发愣,不由得扯住烛照袖子。
“烛...涿光啊...那个我们...”无相贴近烛照耳边,毕竟入了世也不好再唤神名,故而换了称呼低语道:“你忘记三千功德了吗?”
说罢无相望向烛照,瞳孔满是无奈。烛照听着微微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用来收集功德的纯沅绳上,原本因救了书生而获得的唯一一颗功德珠在眼前消散,启齿冷漠道。
“记得”
“那你...”
见烛照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无相正琢磨着该如何挽回,烛照已转身朝书生走去。
被烛照迎面而来的阴影遮挡,书生退了步,满是防备的神情落入烛照眼中,让烛照不由得眉宇凝重。
“说!”
“啊?”
“你想如何?”
“我?!”
书生指了指自己,再看向烛照的面无表情,心下暗道你确定就咱俩之间,不是你要如何?!
可当书生见到烛照朝自己点头示意,慎思极恐,难道此人是准备杀人灭口前,让自己留遗言?!
别说书生了,若不是无相与烛照相处的时间够长,估计连无相也会与书生有同样感觉,毕竟满身杀气腾腾的人站在你面前,绷着张脸问你想如何!正常人也不会觉得这是善意的问候吧?
想归想,无相打心眼里还是不希望当自己挤满功德返回昆仑台时,烛照还在凡间摸爬滚打,连忙赶到两人之间解释道。
“涿光的意思是他不小心毁掉了你的书画摊,你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听着无相解释,书生见无相金质玉相颇有大家风范,故而朝无相眼神示意‘真的?!’
接收到书生的眼神,无相闭眼重重的点了下头,算是肯定回应‘千真万确!’
两人眼神来去间,烛照双手挽胸,许是有些不耐烦了,往两人中间垮了步,无相本能退后,书生眉宇紧蹙,三人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说吧!”
“把毁掉的书画还给我就行...”
闻着书生回答,烛照望向化为灰烬的书画,眉峰一扬,书生见此改口道。
“或者就当公子全部买下了?!”
烛照瞧着书生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凡间货币流通,自己与无相身为上古神,怎会有金银之物。
“我没有银两!”
“...”
书生听着烛照的回答,将两人上下打量了番,明明都是穿的锦绣华袍,贵气十足。
“我们真没有!”
唯恐书生不信,无相再声重复了道。这下书生心彻底凉了,辛苦了大半月一下子就被这突然闯入的红衣公子给全部付之东流了,颇为沮丧间烛照冷言如平地惊雷再次传来。
“我可以帮你杀人!”
如此无视王法的话语,在大街上如同杀猪宰牛般侃侃而谈,对于四周连同书生在内遵纪守法的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唯恐祸及其身的书生连忙道。
“我...我不杀人!你也别杀我!”说罢还觉不够,书生继续道:“我还有未婚妻等我回家!”
说完背起行囊往城东跑去,不到一刻便不见了踪影,独留下以手遮面无言以对的无相和被四周百姓指指点点而不自知的烛照。
“走,跟着他!”
烛照也不解释,抓起无相落肩发辫,在无相痛呼声中按照书生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纯沅绳所得的功德珠必须有始有终,在何处所失必然要在何处所得,这个道理无相懂,但他真的不确定烛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