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城好像又回到了平静,我安静了几百年,终于在这几个月里体会了这个世界的羁绊,仿佛老中从来不会错似得,一直以导师身份出现的老中,在我回来的日子里很少来找我,即使是碰见了,老中也是尴尬一笑,一晃而过,这枉死城好像还是枉死城,但是好像有什么变化了,从前老是发疯的老西规矩了,眼神里满是倨傲;阿南不再死命盯着天上难得的微霞,别说出枉死城,就是枉死城南区也基本没有踏出过,现在却不知怎么和圆善搭上了线,每日四更天到搜杂铺,二更天回来,眼神里带着无畏、执着;其他人好像没有变化,但是每个人对我的态度变得拘谨。牛大叔不再以大叔自称,让我叫他老牛就好,我拒绝,但是牛大叔老泪纵横,跪着的双腿迟迟不肯站起,我便也随了他的意。
这个世界在我敏锐的直觉里感觉变了,谛听在我局促不安的时候,迈着它优雅的美蹄,甚是悠闲地缓缓走来,给我的感觉就是谛听还是谛听,谛听在我枉死城城墙下呼唤我:“嘿—无笙—你谛听爷爷来了!快给老子下来!”
我也学着谛听拿着腔调,捏着嗓子说道:“姑奶奶现在在忙,有事还请小爷自行斟酌。”
谛听那粗黑的眉毛往上一挑,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个圈,换了粗嗓说道:“你这娃子不地道,该打!”说着不似以往踱步上楼,直接飞了上来,作势要打我,我预备躲得时候,老中出其不意的出现了,谛听没有留意,被老中一掌拍飞了,我看着在天空翱翔的谛听一脸的不可思议,老中的大嗓门开始吼道;“你这贼坯子,又来祸害我们家无笙,给我滚……”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温文的老中,嘴中似乎被塞了两个鸡蛋般,语塞了。
还没落地就回过神的谛听,使出回风转,重新飞起,气势汹汹,似乎要和老中决一死战。老中也不是好欺负的,似乎是害怕伤害到我,也跃向空中,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踢开始互轰。
我拿起圆善托阿南带给我的饱满葵瓜子,磕了起来,一边磕一边喊:“加油!”喊着喊着,我发现我的声音变得雄浑而深远,一扭头我发现我剩下的瓜子都在阿南他们手里,这几个好事者头凑得近近,好像忽视了我的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老中、谛听你来我往,一起看戏我是不介意的,但是磕我瓜子我就有意见了,我兜起大袋子把阿南他们手里的瓜子一点一点扒拉到我的袋子里,阿南他们个个骂我一声小气,就不与我计较,老西这个人来疯,把抓瓜子的手握紧,神情戒备,大有一副你来拿,我和你拼命的架势,话说不管什么生物都是欺软怕硬的,我觉得对上人来疯,我是心里发慌的,也就不了了之。
老中和谛听打累了,手脚慢了下来,谛听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手脚上也慢了下来,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老中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有什么事咱都可以商量着解决,何必动手伤了和气。”说完还陪着笑。
老中那双大眼睛瞪着谛听,满脸的质疑:“你这担着‘神兽’幌子的神棍,早看你不顺眼了,老子想打就打了!”
谛听的脸子是挂不住了,我看着谛听的嘴唇默默张合了几下:“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谛听继续赔笑开口:“都说函幽岛的人,爽气,大气,果然是不假,不说这么多年的同穴之宜,但是大家也都是为了大局,凡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老中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慢慢住了手,谛听顺势也就停下了。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就围坐在一起,看着黑黑的天空,都静默,居然也不觉得尴尬,谛听大概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无笙出去晃了一圈,有什么感想吗?”
说到这,我的精神头儿就来了,我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我要发展枉死城的经济,竖起我们枉死城的城旗,光明正大地活在地狱里。”
东、南、西、北互瞅一眼,缄默了,只有老中挂起了笑脸,开心地像个孩子说道:“就说你活得太佛系了,我都差点放弃你了,终于开窍了!”
谛听貌似咧开了嘴笑了,但是意味不明,带着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