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圆善已经是三年后了,我在阎君的寝殿园子里种着魔界独有的清风草,阎君不久前拿着清风草很是伤情地和我说:“睹物思乡,乡归处!伊在便是乡。”
我读书少,但是我觉得阎君是思念某位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了,但是对着我说这绵绵情话,颇有些尴尬,我思忖着:阎君是戏精附体,消遣人的本事见长啊!
果不其然,最后的演变就是我在这风吹日晒地种着清风草,我打着酱油,勺着水,这日子也是一天天过着,这清风草有半人高的时候,我还是在这里,阎君美名其曰:‘与风光霁月共同成长。’本着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原则,我痛并快乐着生活着。
一日我拎了一桶水刚放在地上,就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无笙我回来了。”
我转头看见一胡子拉碴,浑身破烂的人看着我,那毛发都遮住了眼睛,我心中一惊,你以为我认出来了人?错了!老娘是吓坏了,我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大吼:“来人啊!救……”
我话还没有喊完,就被脏兮兮,还有着猪屎臭的手捂住了嘴巴,捂住我嘴巴的人说道:“无笙我是圆善啊……!”
我费力的掰开手,哗啦泪眼,话音带颤地说道:“圆善你回来了?!”你们以为我是感动的?错了,是被臭气熏得。
圆善以为我看见他很激动,他激动地想跑过来抱着我,我很是嫌弃地伸出了手阻隔了他的前进,圆善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默默地拿另一只手捏住鼻子,呼着大气说道:“有啥话,咱收拾下再说!”
圆善带着哭腔说道:“没想到你也嫌弃我了。”
我收回那只阻隔他的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没发热,真的是圆善!我黯然开口:“咱可不可以不戏精附体,你要有事,天都塌了,至于在这煽情么!”
圆善煞有介事地说了声也是,就冲向了阎君寝殿,我刚想阻止,就听见了水声,这是我给阎君准备的洗澡水……就这么给祸害了,我记得阎君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的,加上阎君很是嫌弃圆善,这我的日子就没舒坦过……
圆善在阎君的浴桶内倒是惬意地躺着,时不时还要悠悠说几声:“舒意啊……舒意……”我在殿外听着、压抑着自己,不要冲进去给他淋开水。
恍然间就有点走神,圆善虽然不是有洁癖的人,但是突然这么邋遢的样子倒是从来没有过,像是这三年没有泡过澡,洗刷过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苦。也只有等他出来了好好听他怎么说了。
阎君斜倚在清风草后的院门上,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清风草扭动着腰肢,圆善似是感受到了阎君的气息,扯着嗓子叫道:“倾赋你小子的衣服先借我穿下,老子晚点给你奉上天宫最时新的。”
我一抬首,果然看到了阎君,阎君挂着笑,清浅地站直了身子,温柔对着我说道:“这就是你帮我看的家?”
阎君的温柔乡我从来都觉得带着刺,这次我依然感受到了凛冽的寒意,我补救说道:“桶待会我就砸了,给您换新的……”
阎君轻笑着说道:“好大的口气!那你怎么赔我个新的?这可是昆仑至冰清玉内嵌的魔域暖竹竹桶,就算是有钱有势也搞不到的货,更何况你没钱没势。”
虽然是实话,但是这也太仗势欺人了,我委屈置气说道:“我是一穷二白,但是您也没少使唤我,我就这一条命,您看着办吧!”
阎君嗤嗤笑起,按捺着情绪说道:“要不我把你娶了,做我的君后,那可是什么都有了。”
我立马警觉,这绝对是个坑,义愤填膺说道:“咱这暗无天日,长得最好的植物还是彼岸花那种魅惑人心的妖花,咱这最不缺的就是灰头土脸,好的玩意儿都紧着您这大佬,看得出来您也没啥太值钱的东西,好东西还是您之前没来这的库存,说好听点您是清官,两袖清风,说难听点,就是咱这土地贫瘠,搜刮不到油水,做您的君后,就是给您背锅……”
阎君这次竟没有反驳我,只是悲凉地看着我,眼里竟然有了卑微,我无所适从地看着阎君,阎君从来都是趾高气昂,自信满满,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我拿手牵起了阎君的衣角,乞求地眼神看着阎君,阎君挥开我的手,自嘲地笑了,接着避开我向寝殿走去,这样子的阎君让人心疼,我豁出去从背后抱住阎君,阎君浑身僵硬地顿住,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