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月二八,正值满天飞雪时,但,清欢,这座本就处在市集商业的中心的大城。祭天盛典的到来更是让它沸腾起来。
鉴于今日是祭天盛典的开天仪式,夫子给学生们早早放了课,自己也步履匆匆走去朱雀街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典。
清晏听到放了课,一刻也等不得地往府中疾步走去。书童也收拾好他的书籍,快步跟上。
看着远处的林府,想到自己的小妹因为风寒好久都没出过府,就不禁有些无奈。
自己的身体都那么好,爹娘也是身子骨硬朗,怎么到小妹便一直疾病缠身,求遍名医,都是如此。想到这便不禁叹息。
“公子,今儿是开天仪式,朱雀大街有些拥挤也是情理之中,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府上的。”小书童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流。
清晏没说话,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到了林府,清晏叫书童把他的书箱放回书房,自己绕到后门。
今日上学前便和小妹说好了,他今日放课了他就来后门接她去看祭天盛典。
清晏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门,皱起眉头。这丫头怕不是忘了。
正准备入府去找,就听见扯着嗓子的软糯糯的嗓音。
“哥哥,哥哥,我在这啊,我待会跳下来要接住我啊!”
清晏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傻妹妹穿着一件单薄霜色的长裙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向自己扑过来,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雪白的蝴蝶。
清晏伸出手,接住了她,好不容易地站稳脚跟,把她放下来。她这一跳打了他个猝不及防,要不是知道自己自家妹妹一堆的古灵精怪的想法,这高高的围墙,是要吓死他吗?
清染咳了几声,撩了撩自己掉下来的碎发,拍了拍身上的蹭上的翠绿的青苔。
“哥,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朱雀大街看祭天盛典嘛,快走吧。”清染牵起他的手。
清晏无奈地摇摇头:“那,走罢。”
清晏把自己身上的雪白狐裘脱下来披在她小小的肩上,那雪白的狐裘掉在地上,随着她当然走动,拖的黑漆漆的。
清晏弯腰,抱起她,轻车熟路地往朱雀街走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清欢城内最为繁华的四条街道。而朱雀乃是这几条主街道的核心。对于林氏兄妹来说,这条街他们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朱雀街一半店铺产业都是他们的家的。
传说,这座清欢城乃是天上万年前仙魔大战,天地混沌的始发地。后仙魔大战结束,天地混沌沉淀下来,堆积在这一处,怨气久久不散,无法驱散。导致这方圆数万里的百姓民不聊生。天帝同白帝便派四神兽镇压此处,用神力镇压这一混沌,让人们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
成就了现如今的清欢城,同时也是四条主街的名字渊源。
“哥哥,然后呢,然后呢?那么这四神兽去哪里了?他们还在吗?”清染把埋在他怀里红扑扑的小脸蛋探出来,随即断断续续地轻咳了几声。
清晏拉了拉她身上的白色狐裘,目光落在那排列有序的祭天人员身上,悠悠开口道:“然后,便是你看到的这番场景。”清染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盯着哥哥看了片刻,随着清晏的目光看过去。
“那这个庆典是来纪念四神兽的嘛?”清染道。
“一半,一半咯。”一声苍老但又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几分笑意。
两兄妹看向那位白发苍苍,蜡黄色的脸像是风干的核桃。但那双眼睛确格外的有生气,若光看眼睛,还真的看不出是位上了年纪的伯伯。身着一件洗的发白,快被补丁占满的麻布短衫。
“那伯伯,这还有一半是来纪念谁的?”清染抓住了这点八卦,好奇道。
清晏看着这位老先生,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老人看着他们兄妹两,朗声笑了起来:“哟哟,这位人物可了不得了。刚刚这位小兄弟讲的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呐,是为了纪念那闻溪神女喽。”
老人看着他们继续讲下去:“这故事我也是在一位修仙兄弟那听来的,你们就当听个故事吧。据说呢,万年前白虎氏的闻溪神女为了清除那一片混沌,在天上神仙都在推卸责任时,她自己以身献祭那片混沌,用自己毕生的修为献祭,啧啧啧,图啥呢?”
清染脱口而出:“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她身为白虎的后代,作为神仙,做的不就是造福苍生。”
老人挑眉:“小娃娃,那你也是傻。做个逍遥快活的神仙不好吗?何苦折磨自己呢?你呀,还是个小娃娃,懂啥,哎,我干嘛和你讲这个。走罢走罢。”
清晏愣了愣,对老人作揖:“多谢老人家。”
老人止步,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笑道:“倒是个礼仪全的小公子,不错不错。还有啊,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唉,放着好好神仙不做,唉。”
清染看着地上的雪疑惑道:“哥哥,伯伯是什么意思?那闻溪神女做得对吗?”
清晏沉吟片刻回答:“我也不清楚,对不对其实就像爹说的那样,并不重要,世间并没有绝对的对与绝对的错,只是立场不一。”
清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好像懂了。”可能是有点冷,她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
清晏无奈地看着她的脸:“你这身体,就应把你用被子捆成粽子再带你过来。”她那脸苍白,呈的她那眉眼更加明媚动人。如今这般年纪就有这番姿色,豆蔻年华就不知道有多少说亲的要踏破自己家的门槛了。
但他是不会让妹妹那么轻易地嫁出去的!就那么一个小妹!
清染看着自家哥哥一脸的坚定,叹了口气,哎,哥哥又开始他那的莫名其妙的想法了。
清染撇开视线向周围看去,目光落在茫茫人海中,一抹青色闯入她的双眸。
庞大的车队中,青衣少年傲然端立,微微侧着的脸,他没戴面纱,脸上看不出什表情,剑眉星目。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明明只是个孩子,脸上带着青涩,和自己七八岁的年纪。
清染用她那冻得通红的小手,拍了拍哥哥的脸,清晏被她的手的冰冷冻了个激灵。
“哥哥,快看,好看的哥哥。青衣哥哥。”清染指着人群中。
清晏感觉不妙,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除了长长的车队,和随行端着祭品的戴面纱的人,并没有看到什么青衣少年。
一阵刺骨的冷风顺着她的脖子,流进她的身子里,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最后鼻子通红,有点不在状态。
清晏看着妹妹这个样子,也不管什么青衣的少年帮她裹好衣服抱她打道回府了。
待会要是小妹有个啥事,爹娘又要兴师问罪了。
果不其然,清染不负众望地从风寒上升到温病,清晏也被一顿训。
但这次的温病却反反复复,久久不好,整整持续到了三月。才逐渐转好。但清染却落下了看不得强光,失去痛觉的毛病。
白驹过隙,便匆匆过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