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荒山试炼之后,虽然除了千音之外,所有人都进入了灵虚洞挑选灵石和法器,但是只有少数人得到了心仪自己的灵石和法器。
听说羽申寻得了一柄青色宝剑,峦尘得了一柄短剑。
灵石和法器都是自行择主,它们看不上的人,即使抓住了它们,也会悄然遁去。众学子欣喜而往,很多人却败兴而回。
玄诀一改往日的威严之态,微笑安慰大家:“来年术法比试大会之后,再开一次洞门,希望大家到时都有缘寻到自己的灵石和法器。”
灵石法器,全靠缘分。无缘之人,即便在洞中等候数年,也不见得得到一件。
天选之人,即便首次进洞,都能满载而归。
大荒山试炼结束后,凝微堂便停学了。因为每年冬季,是所有人的闭关修炼期。
时至三九,已是冬天里最冷的时候。
微灵谷最南部的万火源,却温暖如春。
紫衣少女望着眼前的景象,显得十分震惊。
枯寂的大地,干裂的缝隙,缝隙中跳动着一簇簇红色的火焰花。这里,是无边无际的火原。一条宽大的沟壑在火原上纵横交错,沟壑之中是万年滚烫的火红岩浆。即使在寒冷的冬季,靠近鸿沟依然觉得热气扑面而来。这些鸿沟叫做火渊,是整个微灵谷最危险的地方。
千音本能地退了一步,清丽的面孔上掠过一丝惊慌之色。
木夏笑道:“你不必害怕,这寒冬的万火原温暖却不灼热。这火焰花也只是灵力所化,若是夏季便会滚烫无比,但现在柔和温暖,并不能伤人分毫。只须小心那些火渊就好。”说着,她俯身摘下几朵,递给千音。
千音的手顿了一下,接了过来。
果真,这火焰花不并烫手,还温暖柔和。
千音想起在羽申的梦境中,出现的那片场景,跟眼前一模一样。
绿衣少女望着千音的眉眼,闪了闪灵动的黑眸,好奇地挑眉问道:“千音,你说,那个陈如风有什么魔力,能让我对他死心踏地那么多年?”对于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儿,木夏现在有些相信了。只是,她仍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自己会为一个负心汉跳了悬崖。
千音的心颤了一下,该不该告诉她陈如风和羽申长得一模一样呢?
木夏看少女踌躇不定的模样,木夏有些失望:“算了,你还没出生他就跑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千音抬眸,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知道。”
木夏惊讶:“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他义无反顾,死心塌地。”千音目光如炬,“我看过我娘的记忆,陈如风当年,和羽申一模一样。你不顾一切地痴恋他,不过是因为年少时对羽申的求而不得。”
木夏瞬间怔愣住,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自己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她是真的十分迷恋羽申,在他面前,她的确可能奋不顾身。
空气静默片刻。
木夏想了想又一脸茫然:“这几日我一直在想,难道金婆婆所说的大劫是真的吗?那天夜里你从大荒山被你的未婚夫救回来,又失魂落魄的和金婆婆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连我娘都信了,我是不是也该相信呢?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八成是真的了。”她说着盘腿坐在了火原之上,顺手拔起一簇火焰花,拿在手中摆弄。她现在几乎相信了关于微灵谷大劫的预言,因为金婆婆让木夏和她娘亲保密,不可宣扬出去,闹得人心惶惶。
千音舒了口气,静静地看着远方。
木夏瞄了她一眼,苦笑道:“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命运若改写了,你可就不会出生了,后不后悔?”
千音淡淡一笑:“不后悔。”她望着木夏,眼珠一转问道,“如果大劫之中,只能存活一个人,你希望这个人是谁?”她问这个问题,是想知道,如果外婆不走,木夏愿不愿独自跟她离开。她预计中的答案是外婆、羽申或是木夏自己。
结果木夏纠结了一下,说:“你”。
千音抬头看她:“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娘亲当然要为你着想,”说着她像一个长者一样摸着千音的头:“孩子,好好活下去。”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千音眼中的光瞬间消失,原来只是一个玩笑。
“千音,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不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但是我也不自私,不会为了自己让别人牺牲。我觉得人生在世,就该认真过好每一天,哪怕明天就会死,今天也要快乐的过完。所以,如果只能活一个人,那就看老天会选谁。”绿衣少女一脸认真地看着远方,白石山的轮廓依稀可见。
千音乌黑的眸子漾出波光,年少的母亲居然如此从容乐观。
如此乐观的母亲,却在那样的一个冬天,失魂落魄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两人静默地望着远方。
天空中依然阴沉沉的没有阳光。
远方飘忽不定的闪现一袭白衣,慢慢靠近。
木夏仰头凝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眼前俊朗如谪仙的白衣少年,正是羽申。
“木夏,从今日起,你我一同修炼。”少年弯唇浅笑,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他清冷如冰,这一笑如阳光照在洁白的冰面上,整个人熠熠发光。
原来这几日,和木夏一同修行的并不是峦尘,而是他。
千音蹙眉,这少年太像陈如风。
木夏像着了魔般站起来,随着白衣少年走了,瞬间消失。
他们进入了某处修行的结界。
千音坐下来,独自修炼。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看着木夏每日同羽申一同修炼,千音百感交集。
这个羽申,看起来并不可靠,但是木夏在他面前,智商似乎为零,他招招手就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