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两柄飞剑到达了北玄国的边境。
玄巳三人和两位长老分道扬镳。
玄巳宇堂东翊要赶到西白国国师府跟千音百灵沐漓会和。
而白丘玄戊想去东海上寻找沧蓝秘境。
两位长老虽嘴上说去随便走走看看,但是玄巳三人知道,他们是想为微灵族人找条出路。毕竟,集神魔之器造灵脉不易,但是搬家就容易的多了。其实,沧蓝秘境的主人云旎虽然没有直说,但是玄巳三人知道她是不欢迎外人前去的。不然,为什么上次玄巳提起借地修炼一事,她并没有邀请微灵谷中众人前去?
玄戊长老抬手,一只红颈大鹰从臂上浮现,身形瞬间变大,两位长老跳上巨大鹰背,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东翊瞠目结舌:“这就是长老的灵宠,不行,我也得养一只才好!”
宇堂摇头笑笑,迅速跳上仙剑,和玄巳疾驰而去。
东翊赶紧跳上仙剑追了上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终于到了西白国国师府。
几人叩门,叮叮当当的铜铃声想起。
宇堂眸中一亮,还好,她回来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袭红衣,小脸圆圆,头发束起两个花苞,腰间的红腰带上坠了许多铜铃。
她双眸清澈似水,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口的三个人。
很快,她嘴角上扬眼中放光,脆声叫道:“是你们?!”
宇堂三人也很惊讶。
眼前的小女孩,正是风灵岛的小翡!
“你怎么会在这里?”东翊凤目一挑,上下打量着她。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百灵姐姐走了,所以我就来了。”小女孩俏皮地说着,打开门,“进来吧。”
玄巳三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三人跟随小翡穿过竹林,行至大殿中落座。
很快,驭兽师司明身着紫袍出现,他墨发飘摇,风雅无双,面色依旧苍白。
三人起身行礼。
宇堂赶忙问道:“国师,敢问百灵三人可曾回来?我们昨日去了太初秘境,在石林阵中走散了。”本来宇堂十分担忧三人的安危,但是方才小翡说百灵姐姐走了,想必是回来过。
司明狭长的双眸炯炯有神,他莞尔一笑道:“太初秘境在一月之前开启,如今已过了一月有余。”
玄巳几人大惊,没想到这太初秘境的时间流速与世间完全不同。几人不过在秘境中待了一日,世间已过了一月!
司明端起白瓷杯抿了口茶,继续说:“太初秘境开启之时,我正在东海之上的风灵岛。虽然神门向我打开,但是我却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没有进去。我回来时,也只看到百灵留在殿中的书信。”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宇堂。
宇堂从信封中取出信件,展开一看只有几个字:到北玄国青宁公主府来找我。
宇堂突然惊悟,心中一颤,狐疑地看向司明。
司明微眯着双目,轻轻点点头。
玄巳和东翊瞟了一眼信上的字,也顿时明白过来。
司明开口,淡淡说道:“百灵本是西白国唯一的嫡公主,乃是皇后所出。八年前,她执意要学习驭兽术,所以就来到了西白国。如今,她已长大成人,前些日子便有了离开的打算。前些天我去东海的风灵岛探望老友,没想到他已经仙逝,只留下徒弟小翡孤苦无依,所以,我就将她带了回来。”
他眸光柔和,看向旁边的小翡。
原来,驭兽师司明和风灵岛的紫袍道人居然是老友!
小翡站在一旁,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玄巳问道:“敢问国师,千音和沐漓可曾回来?”
司明摇头:“你们不必紧张,或许,她二人与百灵在一起。”
宇堂神色阴郁:“国师有所不知,太初秘境已经陨落了。若是她二人没有找到生门,怕是凶多吉少。”
司明的手指颤了颤,眼中略过一丝惊骇。
玄巳当机立断:“我等先行告辞,国师保重。”
说着,便示意宇堂和东翊。
几人拱手告辞,转身离开。
临走之时,玄巳瞥了一眼司明身边的红衣小女孩。
十年后的她,将会手持缚魂索链前来杀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缚魂索链,突然觉得十分有趣。
命运的车轮,似乎开始转动了。
三人驭剑飞行,终于在太阳高照的时候,到达了北玄国的皇城。
分明是大夏天,但是北玄国却并不热。
大街上的一半之多的男女都装束奇特。
无论男女,都身穿白袍白裙,墨发披散,女子则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
东翊从一个包子摊位上买了几个包子,顺便问道:“这些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怎么装束如此奇特?”
卖包子的小贩笑道:“客官是外地人吧,这些白衣人,都是崇天教的教徒。崇天教是我们北玄国教,势力庞大。”
“为什么你不加入?”东翊调侃地看着眼前的布衣小贩。
“您有所不知,这崇天教的教徒非富即贵,我这样的,不够格儿。”
玄巳和宇堂一听,觉得十分新鲜。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
两队身穿甲胄的侍卫手握长矛踏步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靠边站,中间腾出一条宽广的青石路。
宇堂玄巳东翊扬起脖子向前看去。
只见前面一排四个身穿彩色华服的乐师,便走边吹着弯曲的青铜号角,声音恢弘而悠扬。
他们身后是一个身穿彩色衣裙,手提熏香的宫女方阵,两旁分别有一排甲胄侍卫。
白纱女子方阵后面,是一辆四匹白马拉动的华丽马车,马车四周挂满七色串珠,前面的白纱两侧挽起,中间坐着一位身穿雪白衣裙,面戴白色面纱的女子。
只见她长发挽起,发髻上戴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冠,双目失神,眉间三点朱砂!
“叩见公主殿下!”两旁的路人纷纷下跪,将头埋了下去。
宇堂的心扑扑直跳,他一眼认出,那车上的女子正是百灵!
侍卫见宇堂三人不跪,一只长矛敲在三人腿上!
“跪下!”
百灵觉察到了异样,抬眸的瞬间,迎上宇堂炙热的目光!
少女黑瞳陡然放大,欠身站了起来。
宇堂不想惹是生非,拉着东翊跪了下去。
玄巳也顺势屈膝下跪,眼神很快扫过一众宫女的脸,没有千音和沐漓。百灵的马车从三人身边驶过,她遂又坐了回去。
玄巳三人悄悄抬头,看到后面又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太监方阵,方阵后面又是一辆彩色串珠装饰的四驾马车,马车中端坐一位身穿彩色华服头戴金色风冠的夫人,她虽有了年纪,但气质雍容,目光灼灼。这是当朝的皇后,百灵的生母。
“叩见皇后娘娘!”路旁的众人匍匐。
皇后的阵队之后,是一辆略显朴素的双驾马车。
马车只用丝绸点缀,车中稳坐一位白袍中年男子。他双目紧闭,墨发披散,盘腿而坐,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
“叩见护国公”“叩见教主!”匍匐的众人声音此起彼伏。
玄巳三人忽然明白,车里的人就是国教教主,原来他还被封为了护国公。
之后又过去几辆马车,最后一队甲胄侍卫行过,所有的路人站了起来。
玄巳三人疑惑不解地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听到路人在谈论公主去太庙祭天之事。
原来,一月之前皇帝病危。半月前,皇帝驾崩,留下一道遗诏,遗诏中写明皇位要传于嫡公主青宁。按祖制青宁公主今天要去太庙祭天,今日祭天,明日登基。文武百官早已在太庙等候。
宇堂和玄巳惊讶于百灵的身世,毫无疑问,她就是路人口中的青宁公主,未来的北玄国女帝。
东翊十分好奇地询问几个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这先皇陛下为何会将帝位传给一个公主,而不是一个皇子?”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笑道:“你们外国人有所不知,先皇子嗣单薄,从继位到驾崩不过四个儿子,而且还都先后死去,三个死在北玄,还有一个做质子时死在了西白国的疫病之中。先皇的遗诏起先受到很多大臣的置疑,因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女皇的先例。然而我国教主极力推崇,说是先皇子嗣先后凋零,是天意要扶持女帝。崇天教的教徒势力庞大,遍布北玄国,听教主一说,都跟着拥护附和。很多大臣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时,街上有巡逻的一队侍卫走过,几个聊闲天的男人一哄而散。
要知道,私自讨论皇家家事,可是要坐牢的。
宇堂和玄巳东翊三人赶紧跟上了前面祭天的队伍。
皇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长街,不久后行至皇城近郊的太庙中。
太庙乃是皇家祭祖的地方,大殿之中摆放着历代皇帝的牌位。
玄巳宇堂三人隐去身形,跟在队伍后面进了太庙。
头戴凤冠,白纱蒙面的青宁公主长裙逶迤,跟着皇后娘娘进入大殿中朝拜祖先的牌位,并命人将先皇的牌位放了上去。
每人点燃三根香,对着很多牌位叩拜。
之后,两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过长长了石板路,目不斜视走向前方高高的祭台。
两旁的大臣均跪地叩拜,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公主千岁。
走到石板路尽头,面色凝重的皇后娘娘轻轻拍了拍青宁公主的手,目光温和而笃定。青宁公主面色沉静,她轻轻点点头,目光很快扫过皇后身边长发散落的教主,教主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宇堂和玄巳负手而立,眸色深沉。看起来青宁公主和皇后都很紧张。
东翊双手抱肩,略有兴致地俯视着两排垂手而立的大臣。
青宁公主转身提起雪白长裙,走上长长的台阶,行至祭坛之上,接过旁边太监递过来的三柱长香,长香已点燃,烟气袅袅。
站在阶梯之下身穿朱红色官袍的钦天监监正,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阳,冲着台上的主持礼仪的太监点点头。
“时辰已到,祭天大典,现在开始。”太监细长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青宁公主双手持香,插入长形香案上的青铜香炉之中,然后膝盖一弯,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俯身拜了下去。
按照礼制,应当三跪九叩。
当她第三次跪下去的时候,突然,空中炸响一个惊雷,一道红色的闪电如火蛇一般击中了青宁公主的头顶!
公主瞬间倒了下去!
还未等宇堂反应过来,一袭白袍的教主星元已将她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