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要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占着好位做坏事了,凭白误了好学灵的慕学问道之路,十分不妥,因此她想清楚静心堂里暗藏的意味后,自觉往后坐,互不耽误。
她将双脚搁在方桌上,环抱手臂倒在椅子里,眯眼小憩起来。
没过一会儿,静心堂外响起脚步声。
她睁眼一看,哦,是容鹤。
容鹤温和一笑,两人便寒暄了几句。
她又睡了好一会儿,静心堂外才传来了松松散散的脚步声。
进入到学堂里面的学灵,无论男女,一看到门口坐姿不雅的华琚,都是瞪大了眼睛,有的女仙儿还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绕着道往里走。
男仙们则更夸张,无论来几位,无论来的是谁,都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跟犯了气喘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坐在位置上捶胸顿足。
随着学灵的不断到来,学堂里气氛越发诡异,华琚心里明白,更是不以为意,还朝一位紧盯着她看得男仙儿问道:“为何一直看着我,我有那么好看么。”
那位男仙儿“噌”的一声红了脸,结巴道:“好,好看,你真的好看。”
旁边立马有不少男仙也在点头,女仙儿也是偷偷往她这边瞧着,开始了窃窃私语。
允十走进来时,两人当做不认识,做出一副相当疏离的模样,夷姿凑到华琚耳边问她这是怎么了。
华琚轻笑一声,密语传音将赌约之事大概和她说了一遍,夷姿握了握拳头,道:“阿琚应该将他揍得鼻青脸肿才好,这般轻轻放过,真是太善良了。”
她回道:“是的呢,最开始我想要他们的命,现在只要他们的灵珠,我真是太善良了。”
夷姿重重点头,正想将偷偷带来的留晶糕拿出来,冷不丁门外响起个娇柔的声音。
“华琚学灵,你终于来了呀。”
允十偷偷将目光调转过来,夷姿默默收回留晶糕,一脸诧异看着来人。华琚则是微微侧首,瞧见一位男学灵和一位女学灵一起走了进来。
她并不识得那位面露惊喜的女学灵是谁,但她前面那位眼睛长在了房檐上的男学灵,可不正是她婚约里的凤家小儿么。
他好像叫凤君迁来着。
所以那位女学灵便是什么修姱,什么表妹来着。
她记得,这位只能喝泉水的寒酸表妹之前说过彼此间要避嫌,话语里还警告他们不要拿着丹穴神府的名头得意妄为,让上古神府丢人现眼。
她还嫌这个婚约莫名其妙呢。
不过相安无事也挺好的。
所以眼下这位表妹这般亲昵做什么,难不成一见着自己便觉得亲善。
无论如何,她也嫌弃了自己的秦苍派,当面讥讽了夷姿一番,这笔账,她记着呢。
华琚勾起嘴角,似有非有的看她一眼,慢悠悠道:“我不认识你,你有事么。没有就不要耽误我们上课。”
修姱捂着嘴巴,走到凤家小儿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凤家小儿这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含鄙夷,道:“你也知道来上课。”
华琚往后仰了仰脖子,道:“与你何干。”
娇生惯养的凤家小儿哪里受得了这等闲气,当即甩袖而去,甩出的冷风还没有拂到华琚的脸上,门外又响起了疾奔而来的脚步声,脚步走到门口戛然而止。
“华琚?!你居然来了!”
华琚这才又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望着来人,道:“赤珠小儿,来来来,坐我身边,待会散了课业,我们中午就去吃上等酒席呀,我多带一个人想来你也是不会介意的。”
“你——!”
丹邱愤恨剜她一眼,看着整个学堂内只有华琚左手边的空位,只能气呼呼坐下。
今日来授课的赵庄仙君一走进静心堂就感受学堂内的浮躁气息,尤其是那位不受管教的学灵,整个上午就盯着他看,似乎是对他的授课十分感兴趣,又似乎是想将他踢下讲台,一心二用,这让他度过了教学生涯中最漫长的一次授课。
散了课业后,他皱着眉头,摸着胡须,心里面有些疑惑,那位季舒真君的关门弟子,她到底是来上课好些,还是不来上课好些呢。
华琚挽着夷姿往食堂走,丹邱却是拦住她们的路,咬牙切齿道:“不是要去酒楼吃饭么,你往哪里走呢!”
夷姿以为她是又来找事的,没想到是来请吃饭的,摆出的凶恶神情一下没有收住,看得华琚笑出了声。
三位女学灵,一位眯着眼笑得开怀,一位神情疑惑且呆滞,一位面色不爽,齐刷刷的往赵庄门外走去,看得路边的其他学灵皆是满脸疑惑。
华琚自然又是翘了下午的课,这让下午授课的仙君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堪舆图标出的地点,发现那里还是有禁制,叹了口气,便开始在庄内四处游荡,见着日落后,便往允十扫地的地方走去。
刚到那座院子,允十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质问她中午去吃什么了,为什么要将他抛弃。
华琚摆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道:“学都最豪华的酒楼,最上等的酒席,一顿下来,小夷姿就将身子骨补回来了。”
瞧见允十含恨怨天的神情,她道:“我又不是你娘,还管你吃喝拉撒睡?赶紧的,说说昨日的战果如何。”
允十这才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睛,伸手比划道:“阿琚真真厉害,已经是这个数。而且他们死命嚷着还要赌,陷得更深了。”
“哼,活该。拿着我做乐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我告诉你,接下来就这样,先赌我会去哪一次的课业,再赌我会和哪一位授课仙君起争执,但绝不能天天赌,隔三差五就行。每次也不能有大赌注,细水才可长流。而且要有输有赢,这样才让人欲罢不能。”
允十大约算了算,照这个进账下去,今年立夏就能回本,立冬就能翻倍,立即笑开了花,夸她杀人不见血,着实厉害。
华琚靠在廊柱上,摇头笑道:“你还真以为我要他们耗尽家财啊,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灵珠就能够我们挥霍到结业,就不要继续赌了,能进来赵庄本就不易,相识一场也是有缘,不必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