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元承仙君相助,以你的修为怎能找到此处,还能穿透结界不动声响的在这里和我说话,你别以为我在这里关傻了,好歹我也是做了一百多年的掌门,再是落魄穷酸也是掌门,这点我还是想得清楚的。”
“行吧,你说的很有道理。”她也不欲和赤珠小儿摆明身份,将她刺激一番,引来更多细枝末节的事儿。“我们去了泽都一趟,你那大孟泽里真是处处诡异,所以关于‘魔炎’,你们大孟泽门徒知道多少,不要啰嗦,直说要事。”
丹邱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你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对——你看,你方才的表情和你现在看我的眼神,怎么说呢,比从前还要厉害,厉害么?唉,一时之间我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气势压人,看得我怪紧张的,总觉得是在拜见什哪位神明似的。”
华琚看了一眼元承,她的上古神龙气息有这么明显么?
元承传音而来:你本就是天虞神女,气势非凡。而此时你心中还有正事,自然比平时更加明显些,无妨。
确实,她承的上古意志,威压与生俱来,不必庸人自扰。只是之前没注意这一点,现在被丹邱忽然指出,微微有些讶异。
她传音回去:元承仙君就是厉害,在我面前风范如常,一点也不露怯,让我这个天虞神女真真好生钦佩,心生爱怜。
元承:......阿琚。
一旁的丹邱道:“我这还没有直白的夸奖你呢,你就笑成这副模样,都死而复生了,能不能学得稳重一点。”
调戏了元承,华琚心情大好,被赤珠小儿说了还是压不下嘴角:“你且快说说前因后果,我好想着接下来怎么做。”
丹邱闷声出音:“有什么前因后果,‘魔炎’来得突然,我的大孟泽也没得突然,许多门徒,甚至还有我爹都只有仙根没了修为,仙家都恐惧我们,视我们为‘魔炎’。那仙尊让我们搬走,我们再是不愿也无法,我又撑不起整个门派。然后你就看见了,这里跟牢笼似的,除了珊瑚就是珊瑚,连灵气都没有,根本无法修炼。我们出不去进不来,还要受这样那样的窝囊气,坐着等死,呵——去他娘的九阙仙宫,去他娘的天虞神女。”
被人骂到脸面上的天虞神女只能继续聆听。
“提到这儿我就又想发狂发怒。华琚你知道吗,那仙尊说担心我们还会受‘魔炎’侵蚀,专门去拿了北海的珊瑚种在我们身边,说是可以净化魔气,我呸,当我三岁小孩呢?不用我爹跟我说我都知道这是用来监禁我们,不让我们相互通气,闹到他九阙仙宫里。更可笑的是,那些本来还跟着我们的门徒,不到一年,都纷纷通过女使向那仙尊投诚,修为好点的都去那仙宫里享福去了,修为低的都跟我一样在这里苟延残喘呢。我大孟泽从万年大派不到百年名存实亡,我这个新上任的掌门只能在偷生,哈哈哈哈。”
怪不得如今九阙仙宫里的文武圣人是那副德行。
“我想了好多,你身边那个叫夷姿的女仙说得不错,修为才是最根本的,灵珠顶个屁用,就连那麒麟石都没用,半点用处都没有!什么天虞神尊,什么天虞神女,收我大孟泽的灵珠时才有影,出事这么久都没影,这他娘厉害呀,我呸。”
华琚心道:她被骂是应该的,赤珠小儿说得不错。
“最最最可笑的是,我爹还守着那麒麟石,还没放弃,这都多少年了?不过我也想明白了,他一个没了修为的仙家,要是再没了希冀,怕是......唉,算了,他拿着就拿着吧。”
“你们还拿着麒麟石。”怪不得她没有在大孟泽找到。
丹邱摆手,道:“我爹日日夜夜拿着祈祷呢,我看他那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去看他了。”
她自嘲一笑:“呵,我也不会瞒着你,你们秦苍出那样的事后,我大孟泽辉煌过一段时间,我还问我爹我们的大孟泽是不是要成为仙门仙派之首了——真是蠢问题!一夕之间就什么都没了。华琚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这样想,所以受到天罚?”
“我秦苍内乱之前,怕是比你们大孟泽辉煌得多。”
“你们秦苍派还有不予真君坐镇,可我大孟泽去哪里找个这样厉害的仙家出来,就算是灵珠堆到了神界,也没有谁愿意下到仙界来帮我们。”
“六界清明万万年,可只有我的师兄愿意自请除去神籍,护住秦苍根基。”
见她怅然起来,丹邱当即挥手摇头,急语道:“得得得,别提那些个伤心事儿了,我们这今日相见是多么难得,说正事,说正事,扯那些伤心过往有什么意义......”
华琚不自觉严肃起来,她听得七七八八,若说那昆仑仙尊出于本身职责救大孟泽于水火之中,安抚好众多仙家的不安情绪,那么他为何又要搬空大孟泽,还将其关在没有灵气的仙山中,不许内外往来,断绝其重振门派的希冀呢。
虽然她知道那九阙仙宫里的扶辛仙尊绝非是真正的仁善之徒,但他也会粉饰太平,邀买人心,怎么这次的趁火打劫做得这般明目张胆。
是的,她已经断定“魔炎”之事不简单,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赤珠小儿过多,让她徒增烦恼。
“我会把灵珠还给你。”
丹邱嘁声道:“得了吧,那十二年你能花我多少灵珠,全给我我也不能拿着它们重振大孟泽,不过是杯水车薪。再说这荒山野岭,堪比赵庄,我拿着灵珠能干什么?买下这些北海珊瑚做筵席么?”
她低头苦笑一声:“我大孟泽成也灵珠,毁也灵珠,还真是叫你这个丁末之流说对了。”
华琚道:“我说的可不止那十二年,我要还给你的也不止是灵珠,还有你的大孟泽。”
她眼中光芒一闪,继而很快熄灭,归入黑暗。
“你做什么梦呢?我都不做这个梦好久了,我现在就只想好好守着剩下的门徒,他们尚有灵根,可修为都如刚入昆仑仙界的小仙灵一般薄弱,自保都成问题。即使我们落魄至此,从云端跌落尘土,但他们还是对我大孟泽不离不弃,我自然是要护他们到最后。再说了,你干嘛帮我,我们可不是生死之交。这也不是能帮就帮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记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