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明码标价
虽说金乾还想与美人们多温存一会儿,但是时间不等人,日头已然西斜,他得回观里了。
金乾倒没有食言真把明夏和方逐光明正大的带上了山。
山脚下的守山弟子见着大师兄回来了,自然是毕恭毕敬的迎接,竟没有盘问一句明夏与方逐的身份。
明夏心想,这首徒当的确实很有排面。
仙师观位于仙师山顶,从上山台阶进入观门后,能看见一个巨大的前院,院中树木葱郁生机勃勃。
青石台阶上覆着一层绿苔,称得此地幽静。
站在前院的左侧眺望还能看见开阔无垠的仙师湖,风景上佳。
前院里有不少观中弟子或扫地或练剑或站在高处极目远眺。
三人上山的这一路见着了不少弟子,有男有女皆是一身道袍。
不过这道袍也有布料花纹之别,山脚的守山弟子穿的是暗花缎面的道袍,袍子上并无绣样装饰。
前院里练剑的一位弟子穿的是绣银暗花缎面袍,而打扫的弟子只能穿灰綌布袍,看起来便简陋许多了。
以道袍来区分弟子的亲疏等级明夏倒是不奇怪,只是这些道袍的左胸上都隐隐的纹着什么。
金乾走在前头脚步匆匆,明夏只顾跟着来不及细看均是一瞥而过,并没看清。
明夏和方逐跟着金乾穿过前院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后院西边一处库房模样的地方。
库房看着很大,一排又一排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不少收纳用的木箱,靠近门边的地方摆着一张高桌,桌后的高凳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满脸横肉的胖男人。
男人正眯着眼睛翻账本,听见有“哒哒哒”的脚步声朝自己这里传来懒懒的抬眼,看清来人是金乾后脸上便堆起了笑。
金乾从高桌上随手捞了颗蜜饯果子指着明夏和方逐说道:“这俩是来拜师的,姜师弟你登记一下。”
姜浑的眼神绕过金乾扫了明夏和方逐一眼后又把视线放回金乾的身上笑着说道:“外地来的?”
金乾背对明夏朝着姜浑搓了搓手指,姜浑会意。
大师兄这是要榨一波财啊。
姜浑收起了对着金乾的讨好笑容,冷脸招呼明夏和方逐站到桌前,将桌肚最左侧的那份竹简挑了出来递给两人。
明夏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竹简的开头写着“仙师道观入门学费明细”。
明夏看了方逐一眼后念道:“凡是入观先收入观费黄金一两。一旦入门道袍佩剑费均从玄字科初级弟子配置起算,其余费用按年清缴。”
明夏无语,自己进南梁皇宫的时候萧懿也没拦着她叫她缴入宫费啊,小小仙师观怎地这么大排场。
她继续念道:“弟子住宿分为三档,六人通铺黄金六两,两人对床黄金八两,一人单间黄金二十两。
餐食分为四档,辟谷餐两日一顿黄金二两,一日一顿黄金四两,一日三顿黄金八两,若外加宵夜则再多交八两?”
明夏抬头问姜浑:“这顿夜宵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餐食费都翻了两倍!”
姜浑也不回答抬手指了指桌上立着的木牌。
明夏顺着姜浑指着的那行字看去,“辟谷乃修入仙途第一步,本观体谅入门弟子食欲之困,特设宵夜自愿缴费。”
两句话解释得倒是轻巧,让人没法嫌宵夜太贵反倒搏了体谅弟子的好名声……
明夏撇了撇嘴把视线放回到竹简上。
“授课内容亦分三档,修道理论黄金一两,剑术修灵黄金十两,仙师真传黄金一百两。注:炼丹原材料费用另算。”
明夏虽知入了仙师观便是进了抢钱的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抢钱还能做出一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样子,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完竹简上的费用明细,明夏心里的算盘拨得直响。
住单人间方便行动,选吕仙师真传能更快摸清他的底细,每日的餐食倒不用加上夜宵,再加上些杂七杂八的小头,一个人的费用都得快黄金一百五十两了!
真是明目张胆的抢钱啊!
金乾见明夏看竹简看了半晌没有回答,趁着空闲打量起她的打扮来。
一身绛红朵花纹锦裰衣,额间系着同色纹金抹额,蹬着一双蜀锦长靴,长若流水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脑后。
红唇轻抿,眉头微皱,腰带一束纤腰仿佛只可一握,虽是一副软糯可人的模样但却夹杂着几分英气。
金乾心中得了结论。还是丹烟和丹霞更合自己心意。
方逐注意到金乾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看那竹简上的内容了,转过身子正对上金乾的目光把明夏挡在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
金乾本就是属螃蟹的,在这仙师县横着走。
他抬着下巴睥睨方逐,但是还没看多久呢就被方逐这八风不动锐利直白的眼神杀的片甲不留,挪开眼神认了怂。
明夏一心扑在算账上哪里注意到了金乾和方逐间的针锋相对。
她心一横,握着钱袋的手微微颤抖对姜浑说道:“除餐食是一日三顿那档之外其余都要顶配,两人都是这样。”
姜浑面上依旧不耐烦的在登记册上勾勾画画了一阵,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招了这一单进来自己这个月的业绩是不用愁了还能从其中捞些油水。
想到这儿姜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了,他从高凳滑下来蹦跶着从仓库里拿出了两身灰綌布袍和两把白刃剑。
姜浑重新坐上凳子时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竟把桌子震得晃荡。
明夏看见姜浑递给自己的是那最低等级的布袍顿时觉得这三百两黄金花的冤。
明夏一不做二不休,想着既然这钱都花了又何必窝在这仙师观里当个扫地的低级弟子呢?自然也得混到上层,才好套取情报嘛。
明夏从里拿出一颗粉润的珍珠放到姜浑的掌心说:“既然食宿都可自由选择,那师兄能不能通融通融帮师妹升个字科啊?”
姜浑收起手掌把珍珠放入了口袋,明夏还以为姜浑这是答应了,谁知他恢复了方才那副不耐烦的表情用手点了点木牌的另一行。
“修仙入道没有捷径,须从初级弟子脚踏实地慢慢做起,切莫好高骛远。”
明夏知道自己这颗珠子是打了水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夏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老老实实的接过那身灰布道袍。
姜浑举起登记册上的明细,手掌一摊示意明夏交钱。
明夏先是拿出银票数了数又加了几锭黄金上去这才凑足了这所谓的学费,鼓囊囊的钱袋瞬间瘪了下去。
才刚出临安没几天就已经花了这么多银钱了,这次出来仙猎还不得把师父的老婆本都赔光?
想到这儿明夏心中呐喊,师父!徒儿不孝啊!
姜浑清点完银两后脸上又堆起了笑,一扫原先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和明夏唠起了家常。
姜浑:“师妹是哪儿人呢?出手如此阔绰家境定是殷实吧?”
还真是有钱能让人开口。
明夏按着自己早已就编好的套路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我的叫叶熹,这是我表哥方逐,我俩从临安来......”
“停停停!”
明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乾打断了。
金乾摆起大师兄的谱说:“既已拜入本门,无人在乎你们过往的身份姓名。”
金乾一把扯过两人的道袍看了眼上面纹着的数字依次指过明夏和方逐说:“从今日起你俩分别就是玄字廿七,玄字叁拾,仙师门初级弟子。”
好家伙,随便入一山门花了这么多钱不说,竟连名字都被人抹去了。
姜浑是个墙头草,听金乾这么一说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无人关心无人关心,廿七师妹叁拾师弟,日后要勤加练功多为本门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