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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孤枝(二)

孤长离 妖灵灵舞 3387 2024-07-07 08:57

  且撇开重颜折腾我给他弄房子这事不提,到了天界以后,我确实是受了他许多照顾,怀揣着知恩图报的良好品质,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好,琢磨着什么时候也能为他做点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琢磨琢磨着,竟能自己傻乐起来,原来这世上有一个人肯对自己好,是件无比喜悦的事,能瞬间驱散所有阴霾,让人仿佛泡在蜜里一样。只不过一直没想到好的点子,也没有寻到时机,颇有些苦恼,好在这也不急于一时。

  一日,蓝瑛抱着一只兔子来与我玩耍,这只兔子尾短耳朵也短,皮毛比玉兔还要白,毛茸茸的团成了一个雪球样,很是招人喜爱。我看着这只又白又软的兔子,突然想起了无夏山上那只重颜幻化的一团火似的小狐狸,那小狐狸也是这样,柔顺又乖巧地蜷在我身边,每回我摸他们暖呼呼的脑袋和肚子的时候,也都不会躲,弯曲着爪子任由我挠。

  蓝瑛道:“好玩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仙姬那里讨过来养几天的,这可是能捣药材的灵兔,换做别人是绝对要不来的。”

  我道:“你照顾自己都费劲,谁敢把灵兽拿给你养,敢交到你手里都不错了。”

  蓝瑛瞪眼:“你再说,我可把兔子抱回去了,看都不给你看!”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道:“您老是因为平日公务繁忙,无暇照顾。”

  蓝瑛道:“这还差不多。”摸了摸兔子的脑袋,又叹了口气,不舍道:“可惜不是我的灵兽,才肯借我几天,回头还得还回去,你别说,我养这几日,都养出感情来了。”

  我道:“那你没事的时候,直接去仙姬那里看它不就好了。“

  蓝瑛道:“这怎么行!去一次是去借兔子,去几次可就变成见仙姬了,流言蜚语多,到时候说都说不清了。“

  我扑哧一乐,“想不到你还思虑得周全。”

  蓝瑛现在是真喜欢这兔子,没准过几日又中意上别的东西了,我调侃道:“实在不行,就给它画张画罢,挂在屋子里,随时都可以看。“

  蓝瑛白我一眼:“哪有这么矫情,亏你说得出口,你自己画来自己看罢。“

  “又不是我舍不得这兔子……“蓦地,我心中一动,抱起这只肥兔子看了看,一个想法在心中逐渐成形,我笑道:”画兔子不行,其他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把兔子放回蓝瑛手中,对他道:“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喂着罢,回头我再来寻你。”说完,也不理蓝瑛的叫唤,急急忙忙跑回去,一头扎进书房。

  接连几日,我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是做别的,正是画画,简直是夜以继日,昼夜颠倒,废寝忘食,仙娥来唤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我都草草敷衍,饭也顾不得吃。

  直到后来,重颜破门而入,直接打横将我抱出房门,将我固定在饭桌前,我才哼哼唧唧地扒拉两口饭,像被人催着似的,菜也没动几筷子,就又跑回书房去。

  我画技不是太好,工笔细描,形神兼备是绝对达不到的,但若是只画个大概形状,不勾勒细节,不论是花草还是人像,我还是能描得出的,起码有鼻子有眼,看得出是个什么东西,在做什么。

  画纸很大,我也毫不怜惜墨水,画得满满当当。一口气画了几日,勾完最后一处,放下笔,拿起画来看,吹了吹上面还未干的墨,很是满意,这幅“惊世之作”得好好收藏,以后可是传世的佳品。

  看着所作的画,脑子里却是胡乱想象着另一番图景,又开始傻乐,想着想着自己到有些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了桌上,陷入了酣眠。

  次日我是被重颜给薅撸醒的,他的手捏着我后颈的薄肉,笑道:“在这也能睡,长本事了。”

  我“唔”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便看见重颜的那张俊脸,他依旧穿着红,手里拿着我画的画——想必他定是已经看过了!

  我心下一紧,完全清醒过来,伸手便要将画夺过来。画里画的不是别的,正是我和重颜,只不过……我还是我,重颜却是狐狸的形态。

  画中女子低着头,如瀑的黑发松松束着披在身上,怀里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狐狸眯着眼睛,硕大的尾巴和身体一块蜷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女子坐在树下,看不清样貌,却能感觉出她在笑,温柔又怜爱,好像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同狐狸说着话。

  女子和狐狸不过占据了画卷的一小处地方,更多的是参天的巨树,缤纷的落英,浅淡的花瓣随风飞舞,女子的长裙与景融为一体,分不清这画是在画人还是在述景,但看的人都会心间和软,展开画布便是一抹春天的柔情。

  重颜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应是这副模样?”

  我一边扑腾着要夺画,一边道:“谁许你看我的画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画的是你?我画的明明是只山里的野狐狸。”

  重颜闻后,更不肯将画交还于我:“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你竟背着我养了一只野狐狸?天界谁不知道二殿下向来心眼不宽,竟然有只野狐狸在你胸前放浪,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反倒叫我羞了起来,我忙纠正道:“就算是你,你就是这只野狐狸,你还好意思说,臭不要脸的,变成狐狸来诓我,亏我还当时还仔细你仔细得紧,成天就顾及你的伤了,我对我自己都没有那么紧张过!”不过他虽是佯装受伤,但一直都乖顺又听话,想起他老老实实翻着肚皮任由我盘弄的样子,又不禁莞尔,也不顾抢画了,自己倒先乐了起来。

  重颜也笑了,倾身过来搂我,对我道:“那你是喜欢这只狐狸呢,还是喜欢我?”

  他问的如此直白,我一下都没能回神,他却也不等我的回答,自己就把画卷好收了起来,道:“这画我就先收着了。”

  我急道:“这是我的画!”

  重颜毫不讲理:“你画的是我,那便是我的。”

  我试着要挣出他的禁锢去夺画,他却将我搂得更紧,声音似是染了魔力,在我耳边肆意蛊惑:“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喜欢那只狐狸,还是喜欢我?”

  我这个人,在表达感情上也不会十分扭捏,于是我停止挣扎,转过身来看着他,诚实地答道:“喜欢那只狐狸,也喜欢你。”

  重颜手下一用力,将我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他将我的脸捧起,亦是诚恳地看着我,与我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滚烫的热烈,炙热的感情里裹挟着欲望,直击我的命门,叫我毫无招架之力。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认真道:“那好,我要娶你,我要让你做我的妻,生生世世都离我不得。”

  我道:“你是天界的二殿下,如何敢娶我?”我知道他没有与我玩笑,可我同样很认真,天界规矩繁多,制度森严,于他们而言,我身份不明,来路不明,如何能配得上一代火神,他们的圣子重颜?

  重颜亲吻着我的发:“如何不敢?”

  我第一次与他说起这个我有意回避很久的话题:“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的身世,我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重颜道:“我不介意,这些跟我要不要娶你没有关系。”

  我道:“可我介意,天界的其他神仙肯定也都会介意,我们不能不管。”

  重颜的目光暗了暗,“你不愿意?”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谁会不愿意?我做梦都盼着重颜娶我,做梦都想做他的妻,可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我得知道我自己是谁。

  我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重颜,我得知道我是谁。”

  重颜道:“那好,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便陪你一块去找,不过你听好了,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鬼是神,你都是我重颜的人。”

  说罢,他霸道地将我整个人笼在身下,一如他平日里对我一般,蛮横,怜爱,又充满柔情。

  我想,没有谁能抵御重颜这样的进攻罢,我很少去揣摩他怎样看待我,但我知道从我从见他第一眼起,就彻底地沦陷了。

  这是命罢?我竟然甘愿匍匐在他掌心里,任由他以他喜欢的方式对待我,疼也好,爱也罢,珍惜也好,轻视也罢,此时此刻他说要娶我,哪怕他是从地狱而来,一旦触及,就会被他吞噬,撕咬,肉骨不剩——我亦飞蛾扑火,无悔无怨。

  他细密的吻雨点般从我脸上一直打到胸口……他说那只野狐狸曾在我怀里放浪,他现在,也一样。

  我伸出手回抱住他,我想,这是我爱的人,只要他喜欢,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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