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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亡灵(一)

孤长离 妖灵灵舞 2694 2024-07-07 08:57

  既然已决定去找大祭司,重颜与我不日便动身,然而出发前,重颜却一反常态地问我:“溸离,你知道,我不在意你究竟是谁,你大可不必……”他还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弄清楚你的身世。”

  重颜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我默了默,道:“重颜,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重颜道:“我知道,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依你,可是……”

  重颜说话从来没有像这样吞吞吐吐过,我疑道:“可是什么?你为何突然不愿让我去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重颜道:“我不是不让你去,只是,就像我母后说的那样,此去凶险,我担心……”

  “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而且,就算真遇见了什么,我们打不过还不会跑吗?”我不知道他在担忧或是顾及什么,去找大祭司是天后告诉我们的,天后总不至于让重颜真的涉险罢?重颜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就算找大祭司会很困难,但还没去就退缩,这不像重颜的风格。

  我道:“重颜,这是我唯一的线索,如果你不去,我可以自己去。”

  重颜紧抿着薄唇,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改变主意,但我心意已决,只定定地回望着他。

  许久,他才缓缓道:“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去的。”

  他又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点头:“如果换做是你恐怕也会如此,我知道前路未知很多,但我不怕,重颜,我不怕。”

  重颜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如果事实真相你无法承受呢?溸离,需要大祭司解开的封印绝对不是简单的封印……有些甚至是需要鲜血和命来换的,我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

  他没说下去,但我这回却听懂了他的想法,如果我真是被下了很深的封印,那么封印解除后,很可能迎来的就是另一番天底——甚至,翻天覆地也说不一定,尤其,若这封印是真是有人用鲜血和性命下的,那我过去一定经历了什么。

  我抬眼,轻声道:“如果我背负过血和命却将其忘得一干二净,那我不仅有罪,还无知,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如何能嫁给你?”

  我接过他未说完的话,“而且,实事为何尚是未知,重颜,你不信我吗?”

  重颜摇头:“我自然信你。”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那好,真相为何,我和你一起面对。”

  ……

  青丘的风景很好,群山峻岭,山色湖光,明静且秀丽。

  往上数的话,青丘之狐还能算重颜的母族,虽然重颜现在已经妥妥的是九重天的人,但重颜说,既然大家都是狐狸,本是同源同根,应该是不会彼此为难的。

  一路上,遇见的狐狸守卫不少,果真也没有为难,而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青丘当真民风淳朴,老少妇孺做着和男丁一样的事,并没有什么“男外女内“之分,相恋的男女大大方方地牵手拥抱,也丝毫没有避讳之说。小狐狸也不怕盛生人,都在外面随意戏耍,有几个还叫我们帮他们拿着花绳,说要先去姥姥家吃鸡,吃完鸡再回来接着玩。我与重颜笑着点头答应,索性也借机坐在路旁休息休息,等他们。

  之后,我们一路打听,重颜说明身份和来意后,村名们都很热情引路,我们遂快见到了青丘狐的族长——与我所想的完全不同,偌大的青丘族长,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脚上系着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很是好听,见到我们后,十分客气:“我是涂山瑶,青丘族的族长,不知二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又空灵,但更多的是身为一族之长的沉着,让人不自觉地能产生一种信赖感,似乎在着年轻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悲悯怜世的慈爱之心。

  重颜亦行礼道:“族长有礼了,此番不请而至,实是有要事,需烦请族长引见大祭司。”

  涂山瑶道:“大祭司隐事多年,连我也见不到。”

  我垂手,果然,大祭司不是那么好见的。可还没待我低落,涂山瑶爽快道:“不过我知他所居的入口,我可带你们过去,但我要说在前面,迄今为止能见到他的人寥寥无几,乘兴而来者不少,败兴而归者更甚,我能为你们做的并不多。”

  重颜道:“如此已足够,感谢族长。”

  涂山瑶低笑道:“不用客气,能不能见到他还要靠你们自己。“

  说话间,涂山瑶领我们到了一山峡处,林寒涧肃,伴着阵阵凄异的长啸,虽是青山绿水,却莫名有种寂寥凄清之感。

  我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往重颜身旁靠了靠,道:“这里看着像春天,怎么冷得跟过冬似的。”

  涂山瑶道:“这里便是入口,连我们青丘族人也很少有来这的。寻常指路也就到这里止了。”

  说着,涂山瑶向我们行了一青丘之礼,对我们道:“青丘素来与世无争,若无大事,大祭司也不会轻易出山,前路是吉是凶,恕涂山瑶不能相帮,还望两位保重。”

  她肯帮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和重颜一同回礼:“有劳了。”

  告别青丘族长,重颜就地取材,用圆木幻化出一叶小舟,我倒是不惊异,之前,我还见过他一挥手把整个枫林苑的陈设都给弄没了的呢。

  我扶着他的手,与他一同踏上小舟,脚底立刻能感受到湖水泛上来的凉意,我忙握住他的胳臂,道:“重颜,你要一直拉着我。”

  重颜笑道:“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我道:“我是怕你站不稳摔下水去,我可不会救你!”

  重颜道:“放心,我摔下去之前,一定会先拉着你垫背的。”

  “……”

  船越往里走河越窄,周围弥漫着雾气,加上湿冷的寒气,我心里有些发怵,重颜冷不防在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冷吗?靠我近点儿。”

  我点头,又往他身便靠了靠,小火苗燃着金色的光,悬在半空中一跳一跳的,倒是把这阴冷的氛围驱散了不少,见重颜神情不似刚才那般轻松,我小声道:“这河越来越窄,一会船怕是不能用了。”

  重颜皱眉道:“青丘土沃地灵,这里阴气却很重,阴气重的地方,少不了会养着些幺蛾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没事!姐罩着你!”

  重颜看了我有一眼,笑道:“一会遇见什么无头尸啊,食人兽啊什么的,你可要说话算话保护我!”

  我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屈膝张开双臂,稳住声音:“你在我后面躲好,回头可别给我添麻烦。”

  正说着,船微微抖了一下,没听见重颜回应,我转过头——

  身后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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