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凌尘同那一道拽出来的白影直接斗了起来。
“律音姑姑,你好心急啊!”
“你不也一样?”
那律音十八冷笑,“你这么精明,可一点都不像你娘。”
想起在沈潇湘意识中看到的事,凌尘紧了紧拳,她觉得眼前之人的心狠手辣丝毫不亚于她。她说:“我娘被你害的那么惨,我自是会学会聪明一点,不然还怎么跟你斗?”
律音十八冷笑:“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凌尘说:“你可真是老来多忘事。你放心,我会让你一桩桩一件件慢慢想起来的。”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二人边怼边打,谁也没有罢手之意,斗得不可开交。
经过之前的惨案,铭录山庄众人的警惕性也跟着提高了,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会跑出来巡视,加之二人打斗动静又大,大伙很快赶来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对呀。凌尘怎么跟律音姑姑打起来了?”
见二人你来我往,电光火石间,斗得不可开交。高手对决,又加之不明情况,却是无一人上前插手。云罗猜定是凌尘按捺不住跑去看沈潇湘被抓到了。
因不想二人再打下去将事情闹大,引起大家的猜忌,便道:“住手!都住手!”
毕竟这里是铭录山庄,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凌尘也不想云罗为难,直接一个掌风过去推开了彼此收了手。
那律音十八见凌尘收手,便也打住。
楚南燕看了看凌尘。朝律音十八道:“师父,你怎么同她打起来了?”
律音十八似乎执意扯凌尘下水,她说:“我看她鬼鬼祟祟的溜进了湘儿的房里,定然没安好心。”
沈追一听,怕沈潇湘有事,忙朝沈潇湘的房间赶。不一会儿便见沈追将只顾疯言疯语的沈潇湘带了出来。
凌尘扫了眼装疯卖傻的沈潇湘,朝律音十八道:“律音姑姑,你可是看到我对她做了什么?”
律音十八说:“青苍山上的事我多有耳闻,谁都知道御录琴是邪物,当初它好好的在绝情门禁地里也是你强行放出来的。此物一来铭录山庄就连死三条人命,你说若不是你同她合谋,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云罗最怕的是这件事与二人扯上关系。看了看凌尘,解围道:“其实这件事怪不得小师妹,是我看潇湘状态一直不好,这才让小师妹偷偷去看潇湘的,姑姑也知道,师妹得鬼手神医真传会些医术,没想到让姑姑误会了。”
凌尘知道云罗帮她说话是担心事情闹大,好让她顺着他的话说。可想到在沈潇湘意识中的所见所闻,想到这些年她所受的屈辱,便不由来气。今日就算律音十八不主动挑事,她也是不打算放过她的。
也不去看云罗扫来的目光,偏道:“我今晚去潇湘房里就是为调查凶杀案事情经过的。”
她睨向律音十八,言语不善:“姑姑方才说我鬼祟,不过我看姑姑今晚也好心急,来去如风,神秘兮兮的,方才也不见得有多坦荡。姑姑突然出现,可是在担心什么?”
众人一阵哗然!左看看右看看,心道这两人是杠上了!
云罗最怕凌尘乱说话,忙小声制止她:“小师妹,别胡说!”
律音十八紧了紧拳,哼道:“绝情门的人果然不一样。一贯的嚣张放肆,即便是宫奴杞在世,也不敢在我面前这般放肆。”
“你好像很喜欢把自己当回事!”
凌尘丝毫不受恐吓,“我师傅在世又怎么样?有些话我想说还是照样会说,就算是她,也管不得。”
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若我未记错,姑姑应该是商羽散人的弟子。要细说起来,你我还是有些渊源的。商羽散人与绝情门一脉相承,虽早已脱离绝情门,但终归也算绝情门的支派。我师傅再不济,活着的时候虽是晚辈,但好歹也是掌门,而我现在同样掌管着绝情门,你不过一个旁支徒孙,又何德何能,认为我该敬你?”
律音十八拳头捏得咯咯响。她微眯着眼,“好厉害的一张嘴!道是说非,颠淆黑白。”
凌尘道:“世间真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根本就不需要我来颠淆。我知道你想替你师傅鸣不平针对我,不过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随时恭候。”
见律音十八隐着怒火,楚南燕也担心二人再打起来,忙道:“你挑衅我师傅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打一架?”
凌尘道:“你这回可说错了!不是我要跟她打,是她非要跟我打。”
云罗看情况不对,朝凌尘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将事情闹大吗?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不能。”
凌尘直直盯着律音十八,朝云罗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潇湘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了,我自然不会放过凶手。”
“凶手?”
众人一阵私语,面面相觑,看凌尘这般态度,皆知凌尘所说的凶手是谁。
“这……”
毕竟指控的是名声一贯都很好的律音十八,一时大家都难以置信。
云罗知道凌尘跟律音十八二人一直都有嫌隙,刚才律音十八横咬凌尘一口,凌尘定然是想着还击的,便觉得凌尘的话并不可信。因为他也实在找不到律音十八杀人的理由。
朝凌尘道:“你执意要闹可有什么证据?”
凌尘指了指只顾抱着头说不知道的沈潇湘。道:“她不就是证据吗?”
云罗顾忌地扫了眼大伙,气道:“你闹够了没有?潇湘都这样了,你还逼他。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没人性的明明是她。”凌尘一边指着律音十八,一边继续控告:“你不辨是非,始终不信我。当初她打伤爹你是这样,现在她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是这样。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云罗气道:“你每次说话真真假假,肆意妄为,你要我如何信你?”
凌尘憋闷苦笑:“你就那么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么?我所作所为,纵有不齿,但又何时真的害过你?你怨我欺你瞒你,又怎知我不是在护你?可你呢?你何曾真的珍惜过我?就算有一次,我都是会无怨无悔跟着你的!是你不配!”
这句“是你不配”将云罗震得连连后退数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所以你才这么着急着找下家,转身就投入了东方续的怀抱?哪怕是当一个提线木偶,沦为一个玩物?”
“师兄,我现在不想跟你扯这些。”凌尘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知道很多事情也说不明白,便也不愿再继续纠缠不清。指着律音十八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当年,她陷害我娘,害我父母互生嫌隙,累我至此,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
楚南燕却站出来道:“你坏事做尽,一切明明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何须将自己的不如意冠冕堂皇的赖在他人身上?”
凌尘哼道:“你们母女两个果然一条心。你能这般肆无忌惮,无非是料定了潇湘不会将你们那些龌龊事给供出来!”
“你……”
楚南燕面色微微变了变,“你胡说什么?”
“别装了。”
凌尘说:“虽然这件事情你也很无奈,但你也别告诉我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如果我告诉你,瞿笑柔他们被杀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世,你还会像现在这般义正言辞吗?”
众人一阵唏嘘。
“简直一派胡言!”
这时,楚南雄霸站了出来,终于忍不住怒了:“你这妖女,自从你出现,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如今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云罗虽气凌尘,但也怕她真的有事,急了,忙制止道:“楚南世伯,你又不是不清楚师妹的性子,他不过是见瞿姑娘死了一直想不通才信口胡说的,你又何必同她较真呢!”
楚南雄霸颇有气势道:“你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光毁我清誉还毁律音清誉,我怎能饶她!”
凌尘不由冷笑:“楚南牌主,你可真能装啊!只可惜你装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姑姑心里不是还是容不下你吗?她心里心里只有我爹,而我爹心里,只有我娘。”
云罗知道凌尘是故意激怒楚南雄霸的,当即喝道:“师妹,别说了!”
看着面色铁青的楚南雄霸,凌尘似乎很满意,“你不早就想教训我了吗?今儿我爹不在,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摆谱。既然有些事情潇湘不愿意说,我自然有办法让大家亲眼看看事情真相,也好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
萧策本以为凌尘不会打草惊蛇,却没料到她竟这般反常。行事乖张不说,竟完全不在乎沈潇湘愿不愿意,直接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觉得凌尘如此自乱阵脚,铁定是探到了什么难以容忍的事。
见沈追脸色也不好看了,萧策也不想事情难以收场,朝凌尘道:“我看沈姑娘情况不大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这事还是改日再论吧。”
“何必要改日呢!”
凌尘誓要一意孤行。“我绝情门弟子手中有一物,名为定月珠。此物只要运用妥当,就能反射宿主所想。介时我会用火魅术进入到潇湘神识当中,大家便也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混账东西。现在竟然还想用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来害人,老夫岂会让你得逞。”
楚南雄霸紧了紧拳头,面色一厉,并直接挥拳朝凌尘攻去。
“楚南牌主!”
大家也拦不住,也不知该怎么劝。只见凌尘侧身避过,定身道:“怎么?还没开始就沉不住气了。现在可是要杀了我灭口?”
“目无尊长,我今日就代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好啊。正好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凌尘也不客气,掌风对上,同楚南雄霸直接风云电掣般对峙起来。
“师妹,快住手!”
以往凌尘最听云罗的话,云罗妄图出声制止,怎奈凌尘同楚南雄霸越打越激烈,这次根本就不愿听他的。
凌尘之前心脉受损难愈,只要运功,魔性就会难以自控。由于她催动火媚术时起,便持续发功,魔态已然逐渐表露。
见她眸色发红,脸上那朵血色牡丹早已遮挡不住,周身戾气猛然飙升,云罗急了。
“师妹,快住手!”
云罗知道今日二人再斗下去,对谁都不好,便欲去止。却听得律音十八在一旁道了句:“妖孽,我今日灭了你!”便扛着手中的长琴朝凌尘攻了去。
“律音姑姑!”
云罗担心凌尘有事,一时心急,就欲去拦。却被一旁的楚南燕直接拦住。他朝她道:“你拦我做什么?”
楚南燕道:“像她这般自负,迟早有一天会害人害己。你看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楚南燕的话不乏道理,可想到凌尘方才说的那些,楚南燕心中大抵也是介意的。云罗担心她存私看戏,有些犹豫:“可再怎么样,也不应……”
“也不应什么?难道你也相信凌尘所说?”
“我……”
楚南燕明显是因凌尘的话而耿耿于怀。她说:“你放心!师父他们会有分寸,不会伤了凌尘的。只是她现在这个模样你就真的放心将潇湘交给她胡来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仅凭凌尘几句话,你就不相信我师父?你要知道,凌尘的话,事关武陵牌的声誉,这事无论换谁身上,都会觉得气愤。你也不用觉得我爹他们对凌尘过分。”
云罗被楚南燕的话堵的哑口。的确,凌尘身上有伤,暴戾之气又重,以潇湘现在的精神状态,的确不适合让她继续胡闹下去。强行制止的确当下最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