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凌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难受。
她睁开眼,只觉不对。
四周一片黑暗,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哪里。
而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应该是个人!目测还是个男人!
凌尘惊了。也不知那人是谁,想起被劈晕前杨久同她说的话,她不敢反抗,也不敢吱声。
黑暗中那人似乎也不知道突来乍到的人是谁,知道她在呼吸便知她并非一具尸体。许是关的久了烦躁,那人有些乱发脾气的开始拧她的胳膊,似乎恨不得要将她的肉给拧下来似的。
凌尘再装不下去,忍不过,疼得她不由“嘶~”了一声。
听到她倒抽冷气,那人知道她醒了,迟钝了一会,虽然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多少轻柔了些。
凌尘虽然极能忍,但眼前之人是谁都不知道,终是不安心,一骨碌爬起,不由缩了缩身子,尽量保持着距离。
感觉到凌尘的防备,那人僵了一会,也未有进一步的动作。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隐忍的喘息声,那人分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喘息声中,感觉到那只魔爪艰难的伸向了她,凌尘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他打开,那只手却突然垂下去了,碰巧还落在了她的腿中。
凌尘顿惊。那个位置可是刻着她与东方续关系的有力见证,她条件反射般直接推开了那人得手。
那人本在隐忍,可凌尘不寻常的反应也让他僵住了。他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你……你是谁?”
凌尘本就敏感,可对方的反应也让她不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她抓住了那只撤回到半空中的手,那人似乎有些紧张,一心企图挣脱,并未答话。
“你在紧张什么?”反握住那人的手腕。“气息紊乱!销魂散!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那人始终隐忍着不说话,凌尘心中越发没底,直接将那人拉至怀中箍住,她鼻头不由一酸。“东方,是你吗?”
那人僵在凌尘怀中不语。
凌尘搂的更紧了,“这身形真的很熟悉,跟他一模一样。”
那人依旧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很难受吗?”
黑暗中那人摸索着拿过凌尘的手掌,在她手心位置一笔一划地写道:“我——是——哑——巴。”
凌尘惊愕半晌。她的东方是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呢!想到此处就她二人便满心恶心。猛地抽回手,一把推开怀中的男人,嫌恶道:“滚开!”
那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力气,被推得哼了一声,爬起,只乖乖在一旁坐着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静了半晌,凌尘竟抽泣起来。她现在几乎都要崩溃了,对自己嫌弃得要死,原本以为,她不会背叛东方续,以为于东方续而言,她能拿的出手的是她的身体。如今杨久将她扔在这种地方,跟一个中了销魂散的哑巴一起,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她幻想过各种与东方续再见的场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魔性已除,可以像正常姑娘一样爱他了,可如今这境况却是什么底气都没有了!她杀了人,倒吸了慕容凰身上的所有精元,将自己弄的人神共愤,她注定还是配不上他啊!
如他所言,她果然只配当一把剑,而且还当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执意要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与期待?”
凌尘痛苦的抓着头,她的人生真的是一团糟!
看向黑暗中被她推开的那人(虽然她看不到),问道:“杨久他是你主子吗?”
见那哑巴发不出声来,凌尘也没耐心了:“都哑巴这样了吗?说不出来就算了。现在就算我不动手杀你,依着他的性子,事后想必也不会留着你。”
“对了,小哑巴,这里是哪?”
知道他发不出声来,凌尘虽嫌弃他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呐!你可以写字!”
那哑巴起先犹豫,果然开始用手在凌尘手上小心翼翼地写了起来。
“地牢!”
凌尘不由拧眉,“他又想搞什么鬼?”
这时哑巴轻轻推了凌尘一下,继续在她手中写道:“别冲动!”
黑暗中,哑巴将这三个字写得很急,凌尘明显感觉到哑巴的紧张。她问:“你很怕他吗?”
见哑巴又不说话了,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东方在他手上,我又怎么敢冲动呢?”
“我好不容易消除了魔性,本以为找到东方后可以像正常女子一般羞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却不曾想竟弄得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我是他的剑,不该给他添麻烦的,本想帮他却不曾想搅得他声名狼藉。可真失败!”
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对自己丧失了信心,凌尘忽然很想找人说话,总觉得一肚子的委屈不吐不快。
“小哑巴,你知道吗?东方是我最爱的男人,我将心都交给他了,为他守身,他却只当我是下作,将我当成是一把摆设的剑。或许就是因为我在他心中是一把剑,他才从未在乎过我的贞节,只是我个人傻傻的守着总觉得很重要。”
原来真的,背叛过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次背叛是背叛,两次背叛同样是背叛。
或许杨久现在也看清了她,如此待她不是因为爱,也不是恨,或许是因为嫌弃,跟之前东方续在怡红院对她那般,将她当做一个告别过去的玩物,让她知道她到底有多卑贱。
“小哑巴。”
突然的一声“小哑巴”将哑巴唤得一愣。
“你应该从没碰过「女人」吧?”
黑暗中,凌尘突然主动搂住哑巴,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吗?你的体型跟他真的很像,有那么一瞬间,我竟将你当成他了,尤其是像现在这样。”
“但你不是他!你知道吗?他就像当空的月亮,永远高挂,永远强大!任谁看他都会顶礼膜拜。像他那样强大的人,是永远不会像你这样狼狈的。”
“我喜欢仰望他,然后一个人在心底偷偷欢喜着,这些他都不知道。现在外面被我弄得一团糟,你说他知道后会不会杀了我?”
凌尘紧了紧臂弯的力道,见臂弯中的人闷哼一声,凌尘刚想动手杀了他却又迟疑了。
杨久说她害怕杀人,现在想来,果真如此。就算是眼前这个人企图亵渎她,她还是会抱有希望,还是会担心杀错了人。
她现在竟单纯的想笑,竟还揣揣不安的以为怀中的哑巴会是东方续。可杨久一直防着她又岂会真的让她跟东方续见面呢?
“你的身形很好!真的很像他!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像,尤其是像这样不说话的时候。”
凌尘松了力道,突然将哑巴推倒,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真的是崩溃了,企图用最肤浅的方式寻找救赎。“要不我们试试吧?”
黑暗中,看不清小哑巴的神情。
小哑巴迟疑着,但依旧隐忍。原来这就是杨久说的“好好听话”,也是成全!
舍己为人的代价从来都是二选一,却不知互救的游戏规则从来都是由执棋者来定的。许是飞蛾扑火,却依旧乐此不疲!
一切是那么荒唐,就像做着清醒的梦一样!像极了那日在怡「红院」,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可怕的让她以为她跟东方续又在一起了!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
“你醒啦!”
凌尘艰难起身,发现杨久就在房中,而她也不知何时离开了地牢。一晌贪欢,只留下不适。
凌尘有些举步维艰地走向杨久。“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他?”
杨久细心地递过去一杯茶,“你太心急了。”
“你糊弄我!”
凌尘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啪~”地一声打掉了杨久手中的茶盏。“我已经照着你的意思做了,你到底想怎样?”
杨久看着被打碎一地的茶盏,神色也沉了一沉,收回尴尬的手质问她:“你确定一切是我在逼你,而不是你自己在强逼自己?”
“我……”
她满心以为杨久一直不碰她是嫌她脏,这才找来一个身形相似的人放在地牢里来报复她的,可他现在的话却让她心头不禁一颤。
“是你自己选择背叛的!”
凌尘蹒跚后退,身形不稳地扶住一旁的房柱!她分明是听了他的话才……
“我……我……我没有。”
这句“我没有”声若蚊蝇,明显感觉到底气的不足。凌尘莫名害怕,她竟也会对除了东方续以外的人心甘情愿……而且毫不排斥。
她!竟然这么脏!
凌尘一阵恍惚。“所以,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报复我?”
长久以来的坚强,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决梯了,她委屈地哭了:“我就是这么脏。怎么?心中幻想破灭了?看我这般不知羞耻,你现在高兴了?”
“高兴?呵~”
杨久不由紧了紧拳,随即又松开了。“你认为我是报复那就是报复吧!这人我替你留着,免得你日后不认帐!”
“反正都这样了,无所谓了。”
“咚咚咚~”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杨公子,可是小野猫不听话?”
见无人应声,屋外之人直接推门而入。却见房内二人都躺在地上,地上一片凌乱,杨久正将衣物将凌尘裹了个透彻。
那苦裘男女之事见得多了也不觉尴尬,快速扫了眼房内四周,目光随即又移到地上的二人身上,本想看下这位诗诗姑娘的真容,却刚好被杨久挡住,顾及杨久的面子,他也不好绕过察看。
看着满地狼藉,不怀好意地笑道:“杨公子果然好体力,都一连三日了,此刻诗诗姑娘怕是经不起你再折腾了。”
“她刚才还说软绵绵的没力气,不过我看她方才杯子掷得挺响,想来是意犹未尽。”
杨久说完,随即安抚似的隔衣在凌尘额头一吻。起身道:“对了,苦裘山主怎么跑过来了?”
那苦裘呵呵笑了笑,“适才听到屋内茶盏落地声,这才过来察看,不想扰了公子兴致,实在该死。”
杨久已然穿好事先准备好的衣物,道:“苦裘山主何须说些死不死的,很不吉利。方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嘛,有些小淘气,调教调教就乖了!”
见地上的人罩在衣服里只顾抖动,腿上尽是暧昧的淤青,真实得模仿不来,那苦裘才完全消了疑心。
他说:“杨公子说得及是。本来我还想听听诗诗姑娘的琴音,可如今这般,怕是也听不得了。不过男女之事应当适时节制,才不伤身。要不,你现在陪我去堂里同弟兄们喝几盅,之后再来大战个几百回合也不迟啊。”
杨久看了看躲在衣服里颤动的身影,道:“也好!那便先饶她在房内缓缓吧!”
说完便随着苦裘一道离开了。
待房内无人,凌尘这才掀开了罩在身上的衣服穿好。
她跟杨久其实都明白,现在整个东陵府都在这群山匪的监控之中,在这之前,那苦裘都是怀疑她的,只是她身上那些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淤青才让她免遭怀疑。
思来想去,虽然杨久不会杀她,但长此留在东陵府任他摆布必然不成。
既然杨久说他困住了东方续,只要她不过分,东方续必然还是安全的,不然他早就杀了。也不想再继续同杨久打太极,凡事必须主动出击。
咬咬牙,趁着月色直接就离开了东陵府。
离开东陵府,凌尘很快就找到了云罗,此时云罗跟其他门派的人都在武陵牌悼念。
“师兄,师兄。”
趁着云罗一人,凌尘避开众人注意,将他叫到一处。
慕容凰死后,大家都四处寻她,所以她必须小心避过众人耳目,免得身份暴露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怎么来了?”
云罗见是凌尘,一股恨意立马涌上心头。四下留意一番,才恨恨道:“你竟然还有脸来?”
“师兄先别动怒!我今日来是有事跟你说的!”
凌尘也扫了眼四周,说:“师兄,潇湘的死,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信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云罗一把拂掉凌尘的手,“可是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而且全是与我关系亲近之人,我真想知道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的?”
“潇湘的事我很抱歉!但司元大师他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有谁?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杀了自己不成?”
“的确是他自己杀了自己的啊!”
“你……真是死性不改!”
难得凌尘肯冒险来找他,云罗也不想冤枉了她。强忍着愤怒道:“你总说我不信你,那好,我给你机会解释。你现在告诉我,你跟铁面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两次三番的帮你?还有那日在小木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小木屋中只有你跟司元大师在,慧元师父总不至于以死来诬陷你吧?”
“我……”
凌尘嘴唇微动,也不知从何讲起,她可是答应过慕容凰不将他的秘密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