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铭录山庄已半月有余,凌尘整日孤零零一人,眯着眼靠在桃树杆上发呆。
尽管在城北山上凌尘替大家解过蛊,因着对她行事上的不理解跟猜忌,大家更不待见她了,甚至会刻意针对她。
“凌尘。”
“杨大哥!”
为免大家看到她起针对之心,这日,凌尘还是跟以前一样靠在树上。见杨久唤她,这才飞身下来,“你找我有事?”
杨久温温笑道:“见你这么悠闲,所以给你找点事做。”
凌尘很是不解,“何事?”
杨久将头一仰,示意凌尘看向一旁舞剑的各派弟子,他说:“你功夫不错,若实在闷得慌,可以指点指点他们,毕竟都是盟友,多接触一下,大家了解你了便也没什么误解了!”
经城北山之事后,凌尘对杨久也多有提防。看了眼那些舞剑的弟子,也不知杨久到底什么心思。“你的建议很好,只是他们未必愿意。”
这时陈述跟萧策等人似是商议完了什么正朝他们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杨久跟凌尘二人的谈话。
陈述见杨久跟凌尘走得近,借机排挤凌尘道:“杨久,你就别为难我门下这些人了!我看她除了精通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外,也没什么真本事。”
杨久自是知道凌尘的处境的,也知他越是跟凌尘走的近大家就越针对她,其实这也正如他意。大家越是这样他便越故意袒护她道:“我知道陈掌门对凌尘有成见。可大家终归是盟友,你实在不该针对她,毕竟在城北山她还帮过大家呢!”
陈述一脸不屑。“谁知道城北山一事是不是她跟毒仙子二人事先串通好的。我知道杨公子是凌尘的朋友,二人走得近,护着她很正常,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莫要识人不明,免得坏了大计。”
杨久道:“陈掌门,我也不是要护着凌尘,我就说句公道话,你拿没有证据的事猜忌盟友,针对盟友,这样是不是对凌尘很不公平?”
那陈述道:“露宿在青苍城外的那晚,她要不去见毒仙子,城北山也没有放走毒仙子,我们能怀疑她吗?本来就是她有求于我们,现在还敢说委屈。”
“好啦!杨久明天就要回东陵了,你又何必针对他。再说大家都是盟友,有共同的目标,陈掌门的确是过了!”萧策也不想二人闹不愉快,适时阻止二人的斗嘴。
自城北山后,萧策对凌尘也是诸多质疑的。比如凌尘路过青苍城时同毒仙子的会面,之后放跑毒仙子,还有一直都神神秘秘的绝情门少主东方续,想想这些,他就觉得凌尘藏的很深,藏藏露露的,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而他们这些人好像从一开始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似的,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便也想试探凌尘到底藏有多少实力。
他看向凌尘,“不过话说回来,凌尘姑娘的确很有本事,不光通音律,懂阵法,掌管妙水宫更是有一套。我还听说,妙水宫的弟子也都是你指点的!”
凌尘看向萧策,知道他一直想试探她,面上也没有很大反应。“萧掌门不用抬举我,如果你自小学这些东西,想必比我还能干。既然大家都不待见我,我就不陪诸位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才一转身,就见一弟子一脚横扫过来,凌尘反应很快,一个翻身便直接避过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挥拳而来,凌尘也不动手,直接翻身飞躲。
杨久其实也是任由着大家对付凌尘的,并未真的有插手之意。佯装朝萧策问道:“萧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策知道杨久关心凌尘,微微笑了笑。“放心!不会伤到她的!”
杨久急道:“可她……”
“你们在干嘛?”
杨久话还未说完,云罗跟楚南燕等人就过来了,见众人与凌尘打成一团,赶忙喝止。
大家也都收了手。
见云罗急切过来,萧策笑着解释道:“云罗掌门,杨公子说凌尘指点弟子自有妙方,我这……我正好让他们互相切戳切磋。”
云罗松了口气,还以为凌尘又受欺负了,道:“原来是这样。师妹的确擅长指点人,偶尔切磋切磋也好,大家也不至于过于生疏。”
萧策说:“我还以为云罗掌门会不高兴呢!看来是我多想了!那以后指点各派弟子操练的事就交给凌尘姑娘了。”
云罗看向凌尘:“你可有意见?”
凌尘看了眼几人,“我答应就是了。”
入夜,萧策还在为白天试探凌尘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虽无针对之意,但思来想去总觉得合起伙来欺负女孩子过分了些。知道大家都针对凌尘,白天碍于其他人又不方便,便觉定趁着夜晚无人去找凌尘道歉。可当他刚至凌尘屋外,却见一个人影闪过。
萧策不禁纳闷,凌尘不得人缘,所以住的地方也比较偏,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来找她才是。可这人分明是从凌尘屋内出来的,然而此时屋内黑漆寂静,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看来凌尘此刻并不在房内。
“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萧策本就怀疑凌尘此番来铭录山庄的用意,只是一直未试探出来。心中有疑,便直接朝那人影的方向跟了去。
“尘姑娘,你伤情又加重了!”
“大惊小怪的。”
萧策跟了出来,远远见着方才那个人影在跟林子里跟什么人讲话,且语气恭敬。
月色皎洁,照得应话那人面色雪白。萧策一惊,才发现那人竟是凌尘,此刻凌尘正在运功打坐,像是受了伤。
凌尘突然停止调息,朝那人道:“近来可有少主的消息?”
那人摇头,“没有。之前听阿冰说姑娘受了伤,可没想到竟这般严重。秋华觉得你现在实在不宜留在铭录山庄,铭录山庄那群人太不知好歹,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那人背对着萧策,本来萧策还不知她身份,如今一听,这才知他方才追的人影竟是绝情门的秋华。萧策不由惊骇,“绝情门果然掺和进来了,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
“最近江湖上频有大事发生,少主或许也遇到难题了。现在所有门派内部都一团糟,所以秋华,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但凭吩咐?”
凌尘说:“你可还记得绝情门禁地那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叛徒?”
“记得。姑娘的意思是?”
“江湖乱,但绝情门不能乱。”凌尘面色忽然有些凝重起来:“我要你找出这个叛徒。”
“是。”
秋华恭敬应着,随即又听到凌尘叹了口气,“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少主若回了绝情门,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秋华迟疑了一下,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凌尘,不由心疼。“那你保重身体。”
秋华虽有依依不舍之态,但还是转身离开。
“听得够久了!”
闻言,萧策一惊。知道被发现了,转身便跑。
凌尘一个闪身,如疾风而至。那萧策刚一抬手,便被疾行而来的凌尘直接抓住,他还来不及正式反击,脖子便随之一紧。
萧策被压制得死死的,也无反抗能力,盯着凌尘的眼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掌门方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你是绝情门的人!”回想起在城北山用音律御蛊那次,萧策顿时大悟,“难怪你精通音律。”
“你很聪明!”说着,凌尘直接松开了反扣着萧策手腕跟脖子的手。
萧策愣了,不解地看着凌尘,“我撞破了你的秘密,你难道不想杀人灭口吗?”
凌尘道:“我还没那么喜欢杀人。况且,你是牧云山庄的人,绝情门有规定,不会对牧云山庄的人下手。”
萧路受伤那次,凌尘在少林寺是说过牧云山庄跟绝情门的渊源的,所以萧策知道凌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乱来。便直接问她:“你跟各大门派合作,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是找人,你信吗?”
见萧策一脸懵,很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的。“我知道你跟其他人一样,不会信我。今夜之后,你大可防着我,只不过,遇到危险,可以找我。”说着也不管萧策乐不乐意,便直接将一物塞进萧策手中。
“这是……”
“绝情门的信号弹。”
“我不可能帮你!”
凌尘似乎并不在意,“不用这么急着拒绝。用不用在于你,留着总没坏处。”
见萧策还在迟疑,她说:“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萧策想了想,虽然他不相信凌尘,但凌尘说得不错,留着也无坏处,便决定留下了。
依照昨日答应云罗的,次日,凌尘果真监督起各派弟子操练的事来。可杨久早上回东陵的事又不禁让凌尘不安,她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便突然发起呆来。忽听得那陈述带着几许嘲弄意味开口道:“妖女,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在想我啊?”
众人听到陈述突然开口挑逗凌尘,跟着一阵哄笑。
凌尘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述,没有说话。
多日挑衅,凌尘总是忍让,那陈述知道凌尘不会反抗,就更肆无忌惮,目光中露出猥琐的光,上下打量着凌尘道:“反正你这么无聊,不妨跟我们大家讲讲,你都被多少男人上过了?”
“陈掌门每日都这么好兴致的吗?”
凌尘嫌弃地看着那陈述,“我是不惧流言。不过陈掌门贵为一派掌门,当众调侃我,难道就不觉得有损威严?”
那陈述反讥道:“你都不要面子难道还指望别人替你顾面子不成?谁不知道你来铭录山庄是别有居心,还好意思在这里装。”
凌尘说:“那日讨伐妙水宫,陈掌门首当其冲,杀了我门下弟子妙香,虽然是误杀,但这笔账我从未找陈掌门算过。我现在不提不说,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我没能力,所以还望陈掌门自重。”
那陈述闻言,自知理亏,立马怯了,瑟瑟看着凌尘道:“你……你想怎样?可别忘了你答应各大门派的事!”
凌尘看着那陈述胆怯的模样,随即笑了,“陈掌门想什么呢!我们是盟友,我又不会杀你!”
这时萧策走了过来,“少宫主,陈掌门胆子小,可经不得你这么一吓。”
凌尘看了眼萧策,知道昨晚的事后,他对她更加防范。便道:“我只不过同他开个玩笑。萧掌门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
萧策看了眼神色不忿的陈述,又看向一旁操练的弟子,“他们的剑法有待提高,还请凌尘姑娘耐心提点才是。”
凌尘也未推脱。“我既然答应过师兄,自然会办到,只是他们接不接受我就管不着了。”
萧策朝陈述使了个眼神,那陈述立马会意,抱拳道:“还请凌尘姑娘多多指教。”
说着便凌尘挥拳击去。
凌尘知道萧策是跟陈述商量好了的,侧身避过,也不真的与之对打,只当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