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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彼此

你是月上明 百慕淼淼 5300 2024-07-07 08:57

  凌尘在房内等了一夜,直到天亮,房门才被叩响。

  凌尘依旧盖着盖头,像新婚之夜一样,笔直笔正的坐好,静等着新郎来掀。

  云罗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酒味,见凌尘还盖着盖头安静坐在床沿上,心中不免自责。

  他因为过不去心中那道坎,独自在书房待了一夜,却不知凌尘在这里等了他一夜。喉咙不由干涩,“师妹,你……”

  盖头下的凌尘腼腆地“嗯”了一声,“师兄,你来啦!”

  “你等了我一夜?”

  “嗯。”

  凌尘轻轻点头。“我知道师兄一时间难以适应,只是……我听人说,这盖头必须由新郎官亲自揭开才吉利,所以我才……"她顿了顿,复又道:“师兄不会觉得为难吧!”

  云罗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是我误事了!”

  说着,直接拿过一旁象征着称心如意的称杆子轻轻挑开了凌尘的盖头,露出那张娇艳可人的脸。只可惜眼前之人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纵是万般美好在云罗看来也并无一般。

  他说:“走吧!师父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好!”被挑了盖头的凌尘娇羞点头。

  迅速整理一番便同云罗一起去了大厅。

  大厅里,所有人都在,明明新婚燕尔,却都在等着看热闹。私底下还有人在偷偷议论:“听说昨晚,大师兄没有……”

  “啊!不会吧!那师妹费尽心思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不还捞了个名分嘛!来日方长的,不打紧。”

  “嘘!师妹他们来了,小声点!”

  众人立马端正了站姿。

  凌尘跟云罗二人走了过去,端过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茶水,很是乖巧:“爹,请喝茶!”

  凌潇肃接过茶水,象征性喝了口便放下,语重心长道:“好了,你们两个既已成家,以后便是大人了,大人就该个大人的样子,以后可要风雨同舟,不能再耍小孩脾气了。尘儿既然喜欢牡丹,以后你们两个就住在牡丹园吧!”

  “知道的,爹!”

  凌尘似乎完全忘了之前二人的不愉快,保证着:“以后铭录山庄既是我的娘家也是我的婆家,爹您既是爹又是公老,以后我都会谨言慎行,凡事都会以铭录山庄的荣辱兴衰为重的。”

  凌潇肃平静地看着凌尘,说道:“你倒不必如此拘谨。铭录山庄还有我撑着,只要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就行!”

  凌尘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云罗,面上带着腼腆:“师兄是天,是地,是朝阳,是春风,是雨露,是尘儿这辈子永远的依托。爹,您放心!我会当一个好妻子,一心一意待他好,不教他为难的!”

  昨日喜宴上的事,凌潇肃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疙瘩,之前那个人就书信提醒他说凌尘过往不一般,让他防着点,他总觉得那些是凌尘的前尘往事,凌尘自己私底下可以处理好,加上父女俩最近又闹得不愉快,一时也不好多问。

  如今见凌尘那羞答答的模样,不曾想凌尘会将话说得这般乖甜,一时尴尬不已。严肃道:“夫妻本是一体,你懂就好!”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云罗:“罗儿,以后尘儿可就托付于你了!”

  云罗保证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师妹的。”

  “那就好。”

  既然凌尘跟云罗二人既成夫妻,同住一处也是自然。为此,凌潇肃特意命人收拾了一处院落供云罗跟凌尘二人居住。

  只可惜云罗身在曹营心在汉,虽与凌尘每晚都住在一处,二人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师兄,夜已深,早些睡吧!”

  凌尘轻轻将外衫披在云罗身上,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云罗肩上。

  云罗受宠若惊地合上书本,抬眼看向凌尘,也为这段时间以来冷落凌尘而愧疚。

  可他是真的没有准备好,也不知该要怎么面对凌尘,毕竟对那晚二人缠绵悱恻之事,他完全记不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去负责。

  至于成亲,完全是为了压住外界流言,以保住凌尘的清誉。但真要他去接受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他做不到。心中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开口:“师妹……我……给我些时间,我一时间真的……”

  凌尘莞尔一笑:“师兄,想什么呢!你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你,要对你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吧?”

  “我……”

  看着傻傻的云罗,凌尘道:“拜托,师兄。我们现在好歹也是夫妻了,我虽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耐心,欺身而上啊!”

  云罗被调侃得脸颊一红,想起青苍城客栈那晚,颇有些难为情:“师妹,那晚我们真的……真的……”

  见云罗手不停比划着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很是呆萌。凌尘掩唇笑道:“师兄,你都上了贼船了,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晚了?”

  云罗叹了口气,要是说他对那晚的事毫无印象的话,估计谁都不会信,可他都已经负了责任了,现在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师妹,那晚我脑袋一片混乱,之后发生的荒唐事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抱歉!”

  “可是你都已经付了责任了,又何须抱歉。”

  凌尘静静看着云罗,似乎能洞穿云罗心中所想。顿了顿,才说:“都说是荒唐事了,又何必在意!师兄,你是个好人,待我也很好,我喜欢你!”

  “还记得在城西山天罗地网阵中我就同你说过这话的吧。我是千真万确的喜欢你,不是逗你玩,也不是随口说说。所以我会珍惜你,不会强迫你,在你接受我之前,我还是会乖乖做你的小师妹,不会给你造成心理负担的!”

  “师妹!”

  云罗未曾想过凌尘竟这般通情达理,心中很是感动,“师妹,你放心!也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我保证,我会好好待你的!”

  “嗯!”凌尘乖顺点头,心中不甚安稳,“有师兄这句话就够了!”

  有了凌尘的保证,二人过了一段时间相敬如宾的日子。

  这段日子,于凌尘来说相对平淡。除了一些人在背后议论她跟云罗看似和谐的生活外,凌尘每日便是修身,养性,经常去探望凌潇肃,然后就是去后山看云罗训练。

  与以往不同的是,凌尘除了陪看外,还会时不时指点云罗如何将简单的剑招发挥到极致。

  当然自天罗地网阵之后,云罗对凌尘还是另眼相看的,知道她并非真的不学无术之人,武学造诣更是在他们这些后辈之上,便也欣然接受指点。

  然而自从婚宴那晚同东方续闹掰以来,凌尘却是一直都是惶惶不安的。她表面看起来乖巧,内心却患得患失,极为敏感。她害怕背叛了所有得到的一切终将会像泡沫般一戳就破。

  所以,凌尘决定反击到底,提防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破坏她美梦的人。

  这天,她找到了瞿笑柔,有心找茬。

  “笑柔妹妹,好巧啊!”

  凌尘似笑非笑拦在瞿笑柔跟前。

  看着说话阴阳怪气,略带威胁意味的凌尘,瞿笑柔知道凌尘背叛妙水宫之后定是将她视作威胁,不可能容她。

  揉捏着玉手,略显拘谨,提防着:“尘姐姐!你找我有事?”

  “你说呢?”

  凌尘对瞿笑柔表现出的紧张很是满意,勾唇笑了:“笑柔妹妹,我在你面前可没有什么秘密。”

  说着凑到瞿笑柔耳边语气轻轻地:“实在不放心呢!”

  瞿笑柔不由僵直了背,知道凌尘是施压来了,忐忑道:“尘姐姐多思了,你放心,笑柔永远只听你一人差遣,万不敢在此时坏你好事!”

  凌尘盯着瞿笑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我知道你不敢!只是有沙子在眼睛里头始终不爽。”

  瞿笑柔手心冒着冷汗。“我……我……”

  “笑柔,我来了!”

  这时武蚩挥着削好的两柄木剑兴冲冲跑了过来,一看到凌尘便想起之前凌尘欺负瞿笑柔的事来,脸立马黑了下来,没好气道:“你在这干嘛?”

  瞿笑柔怕武蚩莽撞会教凌尘难堪,忙圆场:“尘姐姐她是来看我的。”

  武蚩也不是个傻的,见瞿笑柔举止神色都不大对,便知他方才去拿剑的时候凌尘定又欺负她了。怕瞿笑柔为难,也不点破,直接朝凌尘警告:“别以为有师父罩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后你离她远点!”

  “笑柔,我们走!”

  说着,武蚩也不理会凌尘,直接拉着瞿笑柔朝后山湖泊方向走。

  铭录山庄的人看热闹都是第一时间,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见这头有动静,云罗走了过来,看凌尘杵在那,便询问凌尘:“我方才见武蚩师弟跟瞿姑娘过去了,武蚩师弟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你是不是又刁难瞿姑娘了?”

  凌尘浑不在意地:“我那不是为了他好,为了我们铭录山庄好嘛!不识好人心。”

  “你真刁难瞿姑娘了?你……你真是……”云罗无奈叹息,“你就不能安分点?”

  凌尘一脸委屈,“我只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不为过的,师兄干嘛生这么大气啊!”

  “反正你看谁都是坏人,怎么闹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是我们大家错了行了吧!”

  云罗总觉得他同凌尘既为夫妻,对凌尘就该有督导之责,凌尘劣根难改,他也很难做人,自然对凌尘也没了好语气。

  凌尘一听更觉委屈,不忿道:“师兄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你们明明知道她是妙水宫的叛徒,却都愿意接受她,我现在是你的妻子,铭录山庄的小师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铭录山庄,你却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你是我相公,我不过是想护你,不想你平白受伤害罢了!我有什么错?”

  “真是胡搅蛮缠!我跟你说不通!”

  “说不通才正常嘛!这叫~狗改不了吃屎!你说是不是,楚南姐姐?”

  自二人成婚,沈潇湘就开始看凌尘不大得劲,原本她还尝试二人当姐妹来着,这会却是怎么看凌尘都觉得讨厌。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不忘添油加醋:“都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你偏不听!今后可有得你受的。”

  这两个祖宗。

  云罗顿觉头疼!

  楚南燕瞪了沈潇湘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就知道堵我。”

  沈潇湘本还欲再针对凌尘两句,但还是罢口。

  凌尘也知私下里大家对她的风评一贯不好,一直也未理会,只想息事宁人,尽量不惹是生非。可如今听沈潇湘在这关头说出这话来,凌尘便又不觉多思。要知道这段婚姻来的并不光彩,她也是很没底气非要一个男人待她好的。

  见云罗在一旁闷声不语,凌尘还是忍不住嗫嚅开口了。“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我知道当初你娶我行不由心。你现在是不是……你……”斟酌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后悔了?”

  云罗一愣。回头,沉着气安抚着:“一码归一码,不要胡思乱想!”

  “可大家私底下都是这么说的。说是我骗的你。”

  凌尘小声嘟囔着,心里越发的没底气。她有太多秘密不能说,怕所有人都会远离她。

  她的确骗了云罗,以至于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理直气壮,她有愧!

  铭录山庄里所有人都是从小跟云罗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唯独她不是。大家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们去接纳一个劣迹斑斑的外来人的确不容易。

  凌尘也知云罗待她好,很多事也愿意包容自己,除了责任外,大部分还是因为为了代凌潇肃弥补多年愧疚。

  凌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想云罗难堪,更不想云罗厌烦之后会厌弃她。反正她向来脸皮厚,能软能缩,索性缓下性子讨好他:“你不要委屈!不要生气!所有不好我都会改的,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我既然说过会等你慢慢接受我,那我就一定会做到的!方才的事是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见凌尘转眼就低头认错了,像极了一个知错就改的孩子,想来当事人也没追究,其实也没多大点事,他不必急着追究。云罗终是叹了口气,警告她:“下不为例!”

  “嗯!”

  凌尘乖顺点头,心里却说不出的酸涩。

  凌尘自小便被至亲唾弃,世人诋毁,内心早已心若磐石。此番强行夺爱,对于众人背后的议论指点,心中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可这次的对象是云罗,她不敢有任何强硬态度,总是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卖乖,不敢去赌那颗左摇右摆的心!

  经此一闹,凌尘乖巧了不少,也不再粘着云罗胡搅蛮缠了,因为她知道云罗不喜欢她这样,也知道整个铭录山庄的人都以他们有一个温良贤淑的师娘自豪,所以她的存在无疑是整个铭录山庄也是凌潇肃此生的污点。

  云罗的思想自小也受此熏陶,他也曾以为他以后的妻子就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却未曾想到凌尘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这种反差换谁都是不能接受的。

  凌尘懂他,所以她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也不敢随意任性。她现在已经背叛了过去,她怕她接下来一个任性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都付出那么多了,任性的代价她承受不起,所以她更愿意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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