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也不知昏死了多久,当她醒来时人已经在绝情门了。
掀开被子,才发现她早已换上了干净衣衫,身上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了。
“是他帮我包扎的!”
凌尘看着那些某人特用的包扎方式暗自窃喜。
“凌尘姑娘,你醒啦!”这时沈如夕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凌尘点头。“我身上的伤?”
沈如夕窃笑,“当然是少主替你包扎的。”
“哦。”凌尘腼腆一笑,“我睡了多久了?”
“算起来已有两日了。”
沈如夕拿着拧得半干的毛巾走了过来,边替凌尘擦拭着脸边道:“方才少主还交代我,说要是尘姑娘醒了就去见她。我本琢磨着姑娘在密道里受了惊一时半会醒不来,却未曾想尘姑娘竟真醒了。”
凌尘直奔重点:“公子可有说找我何事?”
沈如夕道:“那倒没有!姑娘历经一番折腾,死里逃生,想来少主的心该软了。”
凌尘失声笑笑。她虽然不懂东方续,但他那日他眼中毫不遮掩的恨在告诉她,东方续不可能这么快原谅她。
待沈如夕离开,她穿好衣物,好生梳洗了一番后便沏了壶茶便朝东方续房内而去。
推门而入,便嗅到一阵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
凌尘惊呼:“公子!”却见东方续喝得酩酊大醉,手上却还拿着酒坛子一味地灌着自己。
凌尘急忙过去,夺过东方续手中的酒坛,“少主,喝酒伤身!来,先喝杯茶!”说着,便递了杯茶过去。
东方续面色微醺,静静看着凌尘,抓住凌尘端茶的手一把拽入怀中,惊得凌尘将手中的杯子都抖掉了。
东方续将凌尘紧箍在怀中,在凌尘身上嗅了嗅。“尘儿!”
凌尘虽然惶恐,但知东方续已经醉了,也未反抗,只任由东方续抱着。“公子……你醉了!”
“我没醉!”东方续将凌尘箍得很紧,不自觉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失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凌尘微怔,她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的轻颤,还有发间那细微的抽泣声。
他哭了!
凌尘的心莫名一揪。这么高傲的人竟也哭了!那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公子……”
“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们?”东方续隐忍着,声音几近低吼,却脆弱得像个小孩。“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杀了你,杀了你,我们之间所有的爱恨牵扯便都没有了!”
“公子!”
凌尘低着头。她从未想过她竟将他伤得这般彻底,东方续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她啊,可一直以来她都不懂。
凌尘一直以为是他欠她的,却未曾想过一直以来都是她欠他的。
“对不起,东方!”
听到这句话,东方续明显愣了一下,“对不起!呵~”他冷笑。
松开了紧箍着她的手,将她掰了过来,眼中似有柔情。“你刚才唤我什么?”
“东方!”凌尘直直盯着东方续的眼,微微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以后都这么唤你!”
见东方续怔怔盯着她看,凌尘亲亲凑上了他的薄唇,“不要哭!东方!以后换我守护你!”
东方续懵懵懂懂的,醉意正浓,像是在梦中,又似乎并没有听到凌尘在说什么,他双眼迷离,只觉温馨。
忽然,他像受了惊似的,拔起簪子就朝凌尘的大腿扎去……
凌尘痛得唇齿发颤,“你……”
……
当凌尘推开门的时候,正撞见阿冰。
见凌尘脸色不好,阿冰不由问她:“尘姑娘,你没事吧?”
凌尘勉强笑笑,“没事,公子睡了,不要打扰他。”
“好。可你……”
阿冰刚想问凌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凌尘根本不理会她。
看着凌尘的背影,阿冰一阵疑惑,朝东方续的房间看了看,也知定是东方续又欺负凌尘了,她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也只得叹气。
东方续这一睡就睡了几天。看着那一头银发,凌尘不免心中有愧。曾经那个强大不可一世,被世人奉上神坛的人,理应光辉灿烂,理应被仰望观摩,决不该是这般颓废模样。
这几日,她查阅了绝情门里所有的药录典籍,并未找到有效治愈银发的良方。
却无意查到一件事,说是苗疆有一本神奇的蛊典,里头记载了苗疆所有的蛊学知识,当中就有说到用蛊虫返老还童的方法。
“苗疆蛊典!”
凌尘面色凝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合上书,当晚便离开了绝情门。
她找到了佟晚晴。
一风月场所内,铁面公子、千面花郎都在。
见凌尘悄然立在一处,佟晚晴端了酒盏就过来了。
她戏谑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凌尘,“自师父死后,我便不是鬼谷之人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凌尘姑娘大驾所为何事啊?”
凌尘一把将她摜到墙上:“苗疆的蛊典是不是在你身上?”
蛊典?
佟晚晴微一愣。“你找这个做什么?”
凌尘不客气道:“借我一阅。”
佟晚晴不由好笑,“我说凌尘,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凭什么要借你?再说巫蛊之术不是你擅长的,就算我给你看也没用。”
“你到底给不给?”
“不给。”佟晚晴不怕死地盯着凌尘,见她也盯着她,她说:“怎么?你还想强抢不成?”
见凌尘不说话,佟晚晴不齿道:“你还真打算抢啊?得,给你看行了吧!不过这是我苗疆的圣典,只能借你当场借阅,可不能带走!”
“好!”
见凌尘松了手,佟晚晴这才放心将《蛊典》给了她。
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很神奇的,原本有旧怨的四位竟全故作太平地坐在了一起。
凌尘仔细地翻阅着佟晚晴给她的《蛊典》,其他三人只顾漫不经心地饮着酒,时不时也留意着凌尘。
许久,佟晚晴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凌尘,你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惦记着我的巫蛊之术了?该不会是你哪个相好的中了我苗疆的蛊,你一时脑袋发热又想着救人了?”
“没有。”凌尘神色凝重,连翻《蛊典》两页。“怎么会没有?”
佟晚晴不耐烦了:“当然没有了。我说你到底是在看书还是在找东西呢?可没人限制你时间。对了,上次你抓了陆天那小子,怎么又给放了?好歹姐妹一场,你也不多关关,我本来还期待绝情门整整他来着。”
凌尘失落不已:“怎么会没有?”
“喂!”
佟晚晴将手往凌尘肩上一搭,却听得凌尘冷不防“嘶~”了一声,她赶忙收回了手。“你受伤了?”
凌尘忍着肩上的痛,冷冷横向佟晚晴,“闲事少管!”
“受伤了还这么凶!”佟晚晴白了凌尘一眼,见她手上《蛊典》还余几页未看完,便问她:“可有你要找的东西?”
凌尘连翻几页,合上书,似乎特别失望。她说:“没有!”
佟晚晴拿过凌尘面前的《蛊典》,宝贝似的收了起来。“也不知道你到底要找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我这点小玩意是入不了您老的法眼的。”
凌尘看向佟晚晴,“你跟你娘当初就是因为这本《蛊典》才被苗疆的人追杀的?”
佟晚晴笑看凌尘,“怎么,你现在怎么关心起那些陈年往事了?现在想起来是不是觉得你当初很蠢啊!那么容易就被骗?”
“只是奇怪,这本书既然那么重要,却从未见你接触过里头的那些东西。”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什么都惦记!”
佟晚晴“惦记”这个词用得巧妙,明里暗里都是嘲讽,凌尘也懒得理会,她直接站起,“有些东西既然不属于你,就索性还回去,一直留在身边难免会遭来杀身之祸。”
“我谢谢你的好心!”佟晚晴无不嘲讽地撇嘴:“不过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操别人的闲心吧!”
“我当然会管好自己!”她说完就走了。
见凌尘离开,铁面才道:“她身上有伤,方才为何不让我出手?”
佟晚晴直接将手中的宝瓷伞往桌上一放,道:“她现在功力恢复且更胜从前,就算她受伤了,我们三个联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铁面男本还不信,可当她看到佟晚晴扔在桌上的宝瓷伞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在凌尘摜倒佟晚晴的时候,凌尘就在宝瓷伞上抓了个五指分明的掌印。只是凌尘的出手招式,他总觉得熟悉。
“她的功力又进步了!”
佟晚晴道:“进没进步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方才铁定是用了全力的!也不知道她最近在搞什么鬼?”
千面花郎道:“少林寺那次,她惹怒了玉面,想是她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方才多亏仙子冷静,与其卖她一个人情,也好过与虎为敌!”
“人情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佟晚晴一想到凌尘跟东方续二人便头疼不已,撇嘴道:“不过她现在这般也是她咎由自取!算了,不想她了!我们继续喝酒!”
一旁的铁面虽听得疑惑,但也没多问。见千面花郎拿酒敬他,便也没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