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凌尘无所事事,便帮小洁他们打理了一下药材。
这时阿冰走了过来叫住了凌尘,说是东方续有事找她。
凌尘也没多问,直接就过去了。
见到东方续,东方续也未说何事。凌尘便直接跟在东方续的身后,二人爬过了离独居最高的山,然后随着他一起盘腿坐下。
望着东方续心平气和俯瞰山底万物的模样,也不禁感慨这大地山川之美。
“很漂亮!”她道。
“的确。只可惜人生匆忙,我们总是会无暇去欣赏这天地万物。”
凌尘忽然觉得此刻的东方续有些落寞,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言语中却充满无奈,不由搂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头,她说:“以后,我陪你看。”
东方续静静看着靠在肩头的凌尘,直接伸手拥她入怀,眼中尽是深情,“在我心里,天地万物再美,却远不及你,你才是我心中的天地!你可明白?”
凌尘愣愣看着东方续,含蓄一笑,“尘儿明白。”
“尘儿可是真明白?”
“嗯。”她点头。随即勾住了东方续的脖子,凑上了那双性感的薄唇。
凌尘吻得很忘我,也很热情。
东方续却总是一副放不开的模样,见凌尘行为更加大胆,便也不再被动,随即翻身将怀中不安分的人儿压倒在地。
他用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说:“你现在好不敷衍,嗯?”
凌尘迷离着双眼静静看向东方续,用极具魅惑的声音道:“我是公子的人,心心念念的自然也只有公子一人。”
“真是煽情也不忘表忠心。”东方续起身,也不撩拨凌尘,直接替凌尘拢好了衣襟,“这世上最懂你的莫过于我,以后违心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凌尘道:“你不也一样,看万物抒情怀,制造浪漫,不谓别有用心!”
东方续勾唇,“你既然想讨好我,表现得太精明可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彼此。若你不点拨我便也不会说破,我们就装装糊涂,其实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尴尬。”
“你又何必较真。我们难得心平气和坐会,你就陪着我好好坐着。看看山风过隙,晚霞染就,日落月出。”
“嗯。”
凌尘靠着东方续坐着,二人难得的平静,仿若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之后的日子,凌尘的心像是受到了洗涤一般,似乎渐渐忘了之前的伤痛,东方续也似乎从失去双亲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二人携手同行,平常上山采采药,观山川,看万物,吃喝玩乐,去做了很多以前他们没有做过却又很平常的事。
平常到好像忘了那些经历过的伤痛跟所有的不愉快!
这些日子,凌尘过得很惬意,也很满足。
这日,凌尘沐浴出来,在独居内转了一圈却未见到东方续的身影,莫名有些失落。
路过牡丹丛,她去了东方续平常都显少去的去处,却在丛林深处看见了东方续的身影。
此刻东方续一动不动,很严肃的站在那里。
凌尘没有走过去,因为她之前向小玉打听过,宫奴杞跟东方神韵就葬在那里。
凌尘心里头有愧,没脸见他们!尽管故人已成尘土。
东方续察觉到有人,远远看了凌尘一眼,二话没说,就走了过来。
回独居的路上,二人都沉默了,一路上都很安静。
其实他们谁都不愿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去。
凌尘忽然顿住步子,看向一旁不言一语的东方续,“对不起!”
东方续安静道:“不关你的事。”
“其实你不用一直都憋着的。”她说:“我知道你恨我。”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
东方续突然有些暴躁:“人不可能一辈子逃避,他们二人的事就算没有你,结果还是一样。他们迟早会见面!”
事已至此,无法弥补!凌尘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她再懊悔也没有什么用了。
默默上前,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东方续,“憋了这么久,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
东方续半晌未动,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记得你说过,我毁你清白,你伤我父母,我们之间的爱恨其实早已两清了!”
“呵,是吗?那我怎么记得某人曾经也说过,我命该如此,就算当初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终是会难逃一劫?”
东方续默默闭上了眼,“那你说我该恨你吗?”
东方续的无力感让她心疼,抱着东方续的手又紧了紧,“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恨过你的,特别恨!恨之入骨的那种!可是我又很庆幸有生之年能遇到你。”
她的语气极尽温柔。她现在真的很迷恋眼前的怀抱带给她的温暖,她既然可耻到在这种时候想要贪婪索取他身上的温度。
“东方,别生气了!好不好?”
察觉到凌尘歉意中露出的几许欲望,东方续忽觉讽刺。目光不由冷了几分,直接将凌尘扳过抵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他万没想到,他毕生所求的姑娘竟会这般厚颜无耻!竟在她双亲的墓前毫无忏悔之意,竟还能表现得这般淡定!明明是她亲手杀了他的双亲啊!
可他偏偏没有骨气的会对她偶尔流露的柔情毫无抵抗之力,虽然他知道她在骗他!想依仗着他的势力保命,可看她混的惨兮兮的,他还是舍不得恨她!舍不得舍弃她。
他欺身而上,将她牢牢抵在树干上动弹不得,如狂风暴雨般疯狂地吻着她那两片娇唇,粗暴且不带一丝怜惜,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发泄……
他真的很讨厌现在这个样子,顿时惊醒,推开了凌尘,“弄疼你了吗?”
凌尘静静看着阴晴不定的东方续,摇头。
东方续骤然收手,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转过身去,“我们回去吧。”
“东方!”她唤住了他。
他怒了,“怎么?还没玩够?”
凌尘看着他,安静开口:“若是觉得苦,就不要憋着了!”
“你这是在可怜我?”他红着眼回头看她:“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这么理解?”
凌尘不言。不是默认,而是不知该如何应答,毕竟他的双亲的确是因她而死。当事人跟被害人之间就算没有仇恨,那也是有跨越不了的鸿沟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宽慰。
“呵……”东方续自嘲:“我东方续再不济,还不屑于用一个女人的肉体来麻痹自己。”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东方续的背影,凌尘抿唇。她知道东方续每每心情不好时都会有些偏激,她现在无论说什么在他眼中可能都是错的,更何况一切原本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啊。
其实他能容忍她这么久,没有一掌劈了她已经算很不错了!
之后的日子,二人都显少说话,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二人越发安静,虽然东方续还是会每日给凌尘上药,带她上山采药观景、看云动风起、日出露散、月出霞尽,然后尝尽各种酸甜苦辣……
东方续静静看着凌尘,终是舍不得恨她!忍不住去看她过得好不好,舍不得看她受一丝委屈。
看着凌尘脸上绝情蛊留下的疤,东方续就好像又看到了那日凌尘发烧昏迷的模样,虽然恨,也嫉妒,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公子。”阿冰轻轻走了过来。
东方续比了个安静的动作,直接朝阿冰使了个眼神,二人便一道出去了。
牡丹丛中,东方续负手而立。
阿冰道:“公子,尘姑娘她最近似乎睡得很沉啊!”
“她睡觉素来不安稳,这几日就让她好好睡会。没什么事的话,吩咐其他人不要去打扰她。”
“是,公子。”
“我吩咐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阿冰回道:“回公子的话,已经打听到了,医谱是毒仙子送去少林寺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少林寺……”东方续暗自思筹,“佟晚晴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了!”
回头嘱咐道:“这事先别让尘儿知道。”
“是,公子。”
东方续推门进来,发现凌尘正坐在床沿上。凌尘看到他,微微一笑,“我最近好像睡得有点沉。”
东方续给她倒了杯茶,直接过来递给了她,“这几日我给你用了点安然香,有助睡眠。”
“哦。”凌尘抿了口东方续递过来的茶,道:“我昨日看小玉他们备了很多药材,你最近是不是要出去?”
“嗯。”东方续也不否认,静静看着凌尘道:“到时小玉跟小洁会留在独居陪你,我跟阿冰阿清出去就行。”
凌尘也没表现出意外。“医者仁心,患者为大,要不就把他们四个都一起带上吧!我还可以自理,一个人在独居也难得可以清净会。”
“不必了。”
东方续嘱咐道:“已是最后两日,你脸上的伤要格外注意,切不可碰水,不然就会前功尽弃,再也恢复不了了。我并非真的身娇肉贵,非要那么多人伺候着,小玉跟小洁细心周到,就让她们两个照顾你。”
凌尘也不再推脱,只道:“好!”
次日,少林寺山脚客栈里。
“你们听说了吗?神医鬼谱重现江湖了!”
“真的吗?”
“是啊,听说现在就藏在少林寺呢!”
“我说这两日怎么这么多人上山去呢!敢情都是去打医谱的主意的!”
“嘘!小声点,别让这些人听到了,小心祸从口出。”
“对对对,这些人自称名门义士,一个个打着正义的幌子,尽做些缺德事还见不得别人揭他们的短。”
“好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也别愤愤不平了!”
“唉!这世道啊!怕是又要变天喽!”
茶楼里,众人聊的热火朝天。而茶楼正中,一女子头戴纱笠,正安静地喝着茶。
最近人龙混杂,纱笠女子那拒人千里的气质跟扮相自然也时不时引来周围人的打量。大家看不清她的样貌,只知她头发很长,以至于秀发垂落在地,连纱笠都遮不住。
“老板,结账!”女子将银子放在桌上就走了。
旁边的人打量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啊!瞧着面生啊!”
“看她去的方向好像也是少林寺。这江湖上何时出现她这样的仙人啊!”
“什么仙人,我看她也就一普通人,反正现在去感元寺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你争我夺的,唯恐天下不乱!”
“瞧你,又不长记性了!都说了注意言行,不许多事,不然有得当受啊你!”
“去去去,嘴长我身上,我爱咋咋地,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一路上去感元寺的人果然很多,除去香客,却都不是善茬。
沈潇湘累得直接倒地就坐,道:“哎呀,不行了,这路实在是太陡了,好生难走!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楚南燕无奈摇头,“都说让你跟武蚩他们一道留在庄里,你却偏要来,这下可知道累了!”
沈潇湘撇嘴,“他们少林寺难得热闹这么一回,你看我这性子能闲得住?”
“你呀……唉!”楚南燕无奈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齐柏背着一大堆行李,只顾停下喘气,“潇湘,大师兄他此番来可是有正事要做的,你倒怎么跟游山玩水一样,都不带着急的!”
沈潇湘道:“急什么!那群老不羞的一大堆心眼,故意放纵手下弟子去少林寺闹场子。现在就云罗大哥一人身份特殊,去早了会被人诟病,还不如先让其他人先争争。你说对不对啊,杨大哥?”
杨久抱着剑正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远处出神,见沈潇湘唤他,只得闷声点头。
“杨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看你魂都飘了,我才不信没什么。”沈潇湘也朝着杨久看的地方望去,除了一些陆续上山的青年剑客,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丧气道:“真没劲!这样你都能看入神!”
自那日刑场之后,云罗这个把月来都是心事重重的。他打听了许久都没有凌尘的消息,关于凌尘,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虽然众人都告诉他凌尘魔性大发,定是那日之后控制不了自己离开后便爆体而亡了,但他始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