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禹川梦回年幼懵懂之时,他看见凌家仙府一片灯火辉煌,漆黑的夜空之上闪耀着五彩斑斓的烟火,他竟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看见凌家仙府的一众婢女小厮站在院落的回廊上打趣欢笑着,他们的手里也执着绚烂的烟火,笑得那么快乐。
娘亲与父亲站在主殿门口恩爱的执手相看,他泪眼婆娑的想要伸手触碰,眼前的一切却如镜像一般可望不可及。
凌禹川只得痴痴地望着父母的容颜,跟随父母的身影进入主殿,殿内也同样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的新年饺子看上去油亮亮的让人不禁食欲大开。
明明眼前的景象是自己最期望的,可他的内心好似被人狠狠剜开了一块,明明痛到无法呼吸,却又不知因何缘起。
他可以看到周遭的一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只得漫无目的的徘徊在繁华之中。
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将他包围的时候,他突然在殿外看见了一个清瘦的身影,她背对着自己,向远方走去,凌禹川赶忙追了上去,尽管耳畔依然还能传来父母的轻声细语,他也来不及留恋。他冲了出去,声嘶力竭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林辰!!!”
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包裹住了他,他卸掉了自己所有的伪装,拼尽全力的冲着那个身影吼道:
“你要丢下我么……?”
那瘦弱的身影缓缓回头,脸上挂着一如往日般温婉的浅笑。
“小少爷,咱们的仇已经报完了,你也平安长大,如今也功及元婴了,我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的路要小少爷自己走了。”
“不行……不可以……”凌禹川激动地大吼道。
“谁允许你把我丢下的……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凌禹川哭的撕心裂肺。
“当时是我年幼无知……我明明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也将深陷地狱……可我却自私的把过错都推给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如今……好不容易手刃仇敌……你却要丢下我一人离去……林辰……你好狠的心啊……你还要我再恨你一次么……!!!!!!”
凌家仙府覆灭之时,凌禹川的内心更多是痛苦与仇恨,而他看着眼前的林辰即将离开自己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第一次有了恐惧,也许从自己出生至今从来不曾离开过她,又或许是自己最落魄无助之时也只有她在身边,再或者是在朝夕相处之时他早已将林辰视为身畔流转的空气,潺潺不息的流水,袅袅朦胧的烟火,看似不是人间至宝却是必不可少。
一旦想到会失去林辰,凌禹川就有一种窒息的恐惧感,这一刻,没有往日强装的成熟镇定,他仿佛真的如六七岁的孩童丢失了至宝一般绝望无助的哭泣。
直到感受到头顶传来阵阵暖意,才发现林辰噙着泪正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毛茸茸的头顶。
“真拿你没办法……早这样大大方方的不好吗,整天憋着自己……就会让我担心你……”
说完,林辰背过身去,示意梦境中幼小凌禹川爬到自己纤弱的脊背上。
“阿川既然这么不舍得我……那我就在这世间继续逗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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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辰自黑暗中渐渐清醒过来,她强撑着睚眦欲裂的伤痛,来不及观察自己周遭的情况,更不知现如今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拖着伤痛的身体艰难的寻找着凌禹川与金条的身影。
远处,百丈高的林木之下,金条硕大的身体如同一条金色的麻绳悬挂在树杈之间,口中还不断的发出痛苦的低吟,林辰急忙将他从树杈之上拽了下来,金条还不时嘟囔着:“这是谁拽龙大爷呢……疼死我了……轻点……轻点……”
林辰又好气又好笑,将自己空间灵戒中的灵药一股脑的都喂给了金条,幽蓝玉坠中的灵泉对于兽族没有任何作用,林辰便没有取来喂金条服下。
不过金条毕竟是上古神兽,实力不容小觑,血条极厚,不过喘息之间,就生龙活虎起来。
待金条缓过神一看,突然就咧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兜兜转转……老子居然又回来了!”
转头看到林辰不解的神情,他一把抓起林辰甩到龙脊之上,一个鲤鱼打挺便腾飞到百丈林木之上。
“这里是莽荒森林深处,老子从小生长的地方……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人类...”
林辰一脸黑线,尴尬的几乎要原地升天,转念一想,又焦急地说道:
“金条儿,别忙着介绍了,阿川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别着急,老子与那混小子有血契连接,老子这边生龙活虎,那混小子定然安然无恙,说不好在哪个地方吃香喝辣不叫上咱们呢!”
金条提及血契,林辰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关心则乱,林辰稍稍放下心来,至少阿川性命无虞,奈何不知他身在何处。
“林小妮子,让龙大爷带你好好逛逛老子生长的世界,顺便去老子的老巢做做客,让你看看老子收藏上百年好宝贝。”
“不要,我现在没心情和你闲逛,先找到阿川要紧,虽然阿川性命无虞,但这可是莽荒森林深处,难保没有什么上古凶兽威胁阿川的安全。”
金条一拍脑门,大喊道:
“哎呀妈呀,老子把这茬给忘了,可不咋地……凌小子……混小子……你跟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