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因为这一抹残魂而为之色变,其余几位长老也明白眼前之人的出现必是解开一切弥彰的关键。
只见这青年残影踱步到众人面前,身形修长宛如立颈白鹤,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就是这一个如鹤如松般的男人,竟然改变了世界的格局,细细端详,这上古大能者竟与凌禹川有几分相似。
只见凌禹川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仪态,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
而眼前的上古大能者看到眼前的景象好似全然不意外,他走到凌禹川身前,带着欣慰说道:“不愧是我凌志的后人,历经千年,竟然只有你与我灵根一致,实属不易。”
众人听到这么残魂这般说道,不由得大吃一惊,转而上古大能者,也就是凌志继续说道:“千年之前,我自诩甚高,以为自己乃是天选之子,人中龙凤,以为自己就是挽救这世间的唯一之人,化身为刃斩断大地灵根,撷取镇地石为己所用,直到镇地石反噬,肉身崩碎,神魂俱灭,幸而修炼至化神境习得魂魄分体,侥幸在外留下一魂,后来归体之时便附着在这镇地石之上。而正是徒留这最后一抹残魂苟且千年,我才明白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大的过错。今日你们驱动这镇地石,终于也让我能重见天日了。”
凌志长身玉立,即使只是一抹快要消散的残魂,也让人心生敬畏,凌禹川上前问道:“前辈,按您的意思我们凌氏一族乃是您的后裔,那您可知百年之前我凌氏一族被灭满门,若您真是我凌氏先祖为何不出手相救。”
凌禹川的心中始终过不去的就是凌氏一族被灭满门,即便他早就已经手刃了仇敌,这件事也始终是他心头的痛。
凌志面对凌禹川的质问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色,他看着凌禹川的眼神说道:“枉费你修炼到如今这般田地,难道看不出如今我只剩下一抹残魂,若不是修炼至化神境修得的魂魄分体,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便是这仅存的一魂也马上就要消散。若不是这千年间我一直寄身在镇地石之中,恐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肉体早已不再,精神又该如何自处。”
凌禹川自然明白眼前的只是一抹残魂,只不过他倒不知这凌志竟然是这般虚弱,单单是支撑这一抹残魂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晚辈冒犯,还望前辈原谅,那镇地石是您催动着被我父亲发现的么?”
“区区一抹残魂,还妄想驱动镇地石,这次若不是你们驱动镇地石打破禁制,我甚至都不能现形,不过,我能感受到,这镇地石似乎已经认主。”
说罢,凌志与凌禹川的视线一同看向林辰,看着两个人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林辰一瞬间感受到压力山大。
“晚辈林辰见过凌家先祖,当日情况危急晚辈也不知怎的就被镇地石吸入其中,这才无意间发现自己能够操控镇地石。”
凌志好似看到什么宝贝一般笑道:“想不到,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才是这天选之人,哈哈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我虽不能自镇地石中现形,可外界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在冰原之上,你被雪狼首领重伤,我以为你没命活下去了,万万没想到,镇地石居然选择了你。”
凌志端详了许久的林辰继而正色道:“我的时辰已经到了,天选之子的美梦已经醒了,孩子,你愿意成为挽救世界的人么。”
听到凌志这般说,林辰也不禁严肃起来,“晚辈自然愿意。”
“好!好!好!不愧是我子孙选中的女人,有气魄。”凌志一番话,也让凌禹川与林辰二人相视一笑,相守百年,二人早就心意相通,就想着打破四方禁制创造新的版图后就结为道侣。
“你们可知,千年之前我化身为刃,潜入地下才明白天塌地陷的原因,就在我们的脚下一直布满了滚烫的岩浆,而大地灵脉就是在这滚烫之下才灵气肆虐,而我当时只想到切断大地灵脉来创造安宁,却不知究其根本还是在这滚烫岩浆上,大地灵根属性为水木,若是在土壤沙砾间便是相辅相成,可若是身在岩浆之中,那便是水火相克,凡是相克,必然生出祸端,而你作为被镇地石选中的人,必然能够感召其决议,进入其中,平息熔岩,修复大地灵脉。况且此时为绝佳机会,尔等冲破禁制已然打开了通往地心的入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是进是退,全凭个人。”
林辰看着底下众人未明所以的神情,看着面色凝重的凌禹川,以及一直盘旋在山头的三头神兽,她下定决心,定要潜入底下去修复灵根,平息岩浆。凌禹川并没有阻拦,而是选择了站在林辰身边,因为林辰所想也正是他所想。
说罢,二人化作两道星芒直奔地底而去,而凌志的那道残影也渐渐暗淡下去,随着最后一丝意识的消散,他彻底烟消云散,临了之际,他看到数千年前与甘薇初识的画面,感叹一句:“此生无缘。”
未曾想,就在林辰二人消失不久后,天地便开始震动起来,四方的禁制已然破除,因为自莽荒森林之中已经跑出来几头金丹期的异兽,幸而如今修真界中也算是人才辈出,区区金丹期的凶兽对在场的人已经够不成威胁了。
但保险起见,其余几位长老还是组织着在场的人有序地撤离,可就在人们离去后不久,天地震荡,无数冲天的熔岩自地底喷涌而出,一时间,犹如人间炼狱,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为是凌禹川欺骗了他们,哪有什么破除禁制企图建立新的版图,哪有什么寻找新的资源而拓宽领土,人性就是如此,在没有威胁到自身利益时,盲目跟从,一旦发现深陷其中,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怨天尤人。只道是凌禹川其心险恶,为了侵占镇地石这才出此下策,打着破除禁制的借口,借此引来熔岩喷发,消磨修真势力。
更有甚者,将自己伪装成一副屈尊在凌禹川强横修为之下的模样,一时之间,修真界的风向呈现一边倒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