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玉冰顺着光束的指引,成功回到了云沧附近的虚空中。
不过这会儿的云沧周围,已经没有了围堵在一起,试图冲破她离开时设下的防御,进入云沧的虚空魔物们。
这里很安静,除了云沧在虚空中散发出来的,独有的光芒外,再没有任何的声音和活物。
安静的让单玉冰有一种错觉,她似乎听见了时间流逝的声音。
盯着云沧看了好一会儿的单玉冰,终于回过神来,准备找到水泡破损的位置,修复受损的结界。
但当她围绕云沧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那个足以塞进去两个虚空魔物那么大的裂口了。
不信邪的她围绕着云沧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确实就是云沧的护界结界已经被修复了,当初那个巨大的缺口已经消失不见后,终于不再坚持,朝着云沧内的世界飞去。
之前一直停留在扶桑神树所在的神秘空间,根本见不到日月交替,时间变化的样子,加上她自己也没有认真的计算时间,不知道在那个神秘的空间待了多久。
所以现在的单玉冰,第一个去到的不是天元门的驻地,而是之前长安城的那个小酒馆。
可是当她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一切和她离开时不一样了,又似乎是一样的。
她没有贸然的在第一时间进入长安城,而是静静的站在长安城东城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看着进进出出,热闹非凡的百姓们,以及间或夹杂在其中的修士。
她记得,自己离开云沧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为何当初她设下的护城大阵已经没有了,为何这长安城的城墙看起来沧桑陈旧了许多。
还有,之前的长安城不知为何,不仅远离两片富有灵气的大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像极了被云沧抛弃惩罚的不毛之地。
所以这片土地除了没有灵根,无法修行的凡人百姓外,根本不会出现修士的身影。
可是这会儿,这长安城内外,竟然有了稀薄的灵气在慢慢的萦绕,虽然这灵气很是稀薄,可也释放了一个信号。
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也会被灵气包围,这里的凡人百姓也可以得到灵气的滋润。
更有甚者会生出带有灵根的孩子,这些孩子可以依靠灵根,以及慢慢充盈的灵气修行,成为一名修士。
单玉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她已经没有进城的必要了。
身为云沧第一人,即便是站在长安城外,她的神识早已能够覆盖整座城池,甚至是城池周围千里范围,只要她愿意,周遭的一举一动,她都能了如指掌。
所以在经过了短时间的惊愕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那个神秘的空间待了不下二十年。
虽然对她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是眼前物是人非的样子,以及真实的场景,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世事变迁,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当年她留下的护城大阵早已被撤走,当年聚集在这里共同对抗魔物的修士们早已离开。
甚至皇宫中的那把椅子,也换了主人,从李世明,变成了他的儿子,当初的那个太子。
更有甚者,他们之前历练时留下的酒馆,已经成了修士们聚集的客栈,进进出出的修士,让整个客栈很是热闹。
周边的居民也都换了面孔,有些依稀是单玉冰见过的,不过是从少年长成了中年,变得更加成熟以及沧桑。
可是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孔。
站在大树下驻足了一会儿后,单玉冰看到,她已经引起了守城将士的注意,两个士兵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有向她走过来询问的趋势。
单玉冰淡淡的笑了,原本来这里,就是因为她以为自己离开不过几天,亲友还在这里等着自己,却不想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当年答应了在这里等她的人早已离去,她答应了要回来看看的,也已履行了承诺,自然不必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守城的两个士兵,远远的看着那个站在城门不远处的女子,好半天都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城中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僵持了一会儿,士兵决定,要过去盘查一下这名陌生的女子,却发现对方朝着自己笑了笑,紧接着,那女子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是的,是消失了,自己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动作,对方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
士兵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女子只怕是手眼通天的修士,幸好对方没有介意自己一直盯着她看,甚至走的很及时,阻止了自己想要上前盘查的脚步。
要知道,自从二十年前,那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在城外大肆吞食了一些百姓后,又来了一群可以飞天遁地,打雷,喷火,泼水等手段多如牛毛的修士与之对打。
最终消灭了那群怪兽后,他们才知道了修士的存在,以及修真界的存在,着实是开了一番眼界。
可随着眼界的开拓,有零星的修士来到长安城后,也让他们知道了这群手段通天的修士,脾气也是不小的。
若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冒犯,对方可不会管这里的官府,抬手间就能要了他们这群凡人百姓的小命。
……
“老师,太子殿下和陈将军已经快到门口了,您要不要起身迎一迎。”南屿急匆匆的从门外走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恭敬的对榻上躺着的王老头儿说道。
今日是王老头儿七十大寿,上门的宾客将青阳大街整个堵住了,到处是人,到处是车马,人声鼎沸的样子,好生热闹。
如今的王老头儿早已告老在家,可敌不住王家子弟枝繁叶茂,光是他的几个儿子,就在朝堂上占据了好几个重要的职务。
加上王氏旁支,以及受了王家恩惠,想要巴结王家的人数不胜数。
好不容易等到王老头儿七十大寿,他的大儿子主张大办,自然大半个长安城的权贵都动了起来,甚至惊动了宫中的那位,派了少年太子,前来祝贺。
“既是太子来了,少不得要老头子出门迎一迎了。”眯着眼睛在榻上的王老头儿,似乎反应慢了半拍,好半响才对着一直弓着身子行礼的南屿说道。
南屿这个书呆子,似乎真的印证了读书读傻了这句话一样。
幼年时就跟在王老头儿的身旁受教,过了三十来年了,除了一个进士,什么功名也没有,更不要说入朝为官了。
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着不懂。
总之当年中了进士,在王家大爷的安排下进了翰林院,没待上两个月,就莫名烧了翰林院的书房,被夺了官职赶了出来。
王老头儿知道,南屿这是被人陷害了,可是书呆子连这么简单的陷进都躲不开,自然不是当官的料了。
可是这人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对自己尊敬的紧,对几个师兄也是恭恭敬敬,尽心尽力的去做他们吩咐的事。
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加上他那颗始终没有被污染的心,王老头儿便把南屿带在了身边,也算是给他找了个出路了。
南屿听到王老头儿的话,赶紧上前两步,把老态龙钟的王老头儿搀扶起来,又接过下人手中的棉帕,亲自给王老头儿擦了擦脸和手,服侍着对方换了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这才准备出了院子,到前厅去迎一迎新出炉的太子,以及陈怀民。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刚刚走出房门的王老头儿师徒两,迎面看到太子被一群人簇拥着朝自己走来,颤颤巍巍的朝着年轻的太子下跪,向对方问安。
“王老折煞孤了,快请起,快请起。”太子远远的看到王老头儿颤颤巍巍的对着自己下跪,赶紧疾走两步,将刚刚矮下身子的王老头儿扶起来,口中也是连连说道。
几方人马就在王老头儿的房门前你来我往,客套了好一会儿,这才相继走进了房间落座。
落座的时候,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王老头儿坚持太子为尊,需要坐在主位,坚决不肯坐到上首。
太子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一来他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二来对面这个老头儿说是三朝元老都不为过。
连他爹面对这老狐狸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慎之又慎,更何况是他呢。
所以他是坚决不肯坐上上首的位置,口中连连谦虚着王老头儿是寿星,又是长辈,怎能让自己一个毛头小子坐了主位,自己今日就是来给王老头儿庆生的,怎能抢了主家的风头云云,坚决不肯上套坐上主位。
双方你来我往推辞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王老头儿让了步,被南屿扶着,颤颤巍巍的坐上了主位,太子,陈怀民,还有王老头儿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陪坐。
“王老,今日是您七十大寿,父皇专程让孤来给您贺寿,父皇原本也是想来的,只是临时有些紧急的公文要处理,没能出来,王老别介意呀。”太子坐下后,笑呵呵的对王老头儿说道。
“太子折煞草民了,皇上心系天下百姓,肩上责任重大,老头子一个小小的生辰,哪里能和天下民生相比,不过国事繁重,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啊。”王老头儿闻言,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情真意切的对太子说道。
“王氏一族是真正的国之柱梁,不管是王老,还是王家几位大爷,以及其他的王氏子弟,都为我们大唐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为了大唐,为了老百姓做了许多的事,这些父皇都是知道的。”太子极为真切的对王老头儿说道。
说的时候,眼风还扫到了陪坐在一旁的王家大爷和五爷,面上适时的带上了感谢和真诚。
“皇上能这样看重王家,是王家的福分呐,我们定会用心做事,报答皇上的信任之情。”王老头儿笑着不接话,王家大爷适时站了出来表决心道。
“哟,大家说的还挺热闹啊。”
就在客厅里,王老头儿和太子你来我往的时候,一道略有些吊儿郎当,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声音直直的传进众人耳朵。
站在门外守卫的侍卫们立刻紧张起来,不仅神色严肃的环顾四周,搜索出声之人的位置,一只手还放在了佩刀的手柄上,只要一有异动,那刀剑就要出鞘了。
坐在太子下方一直没有出声,静静看着双方闲话的陈怀民,这个时候眯起了双眼,身子也在第一时间紧绷起来,但是他的注意力,却是全部放到了太子身上。
只要一有异动,只怕他会第一个站在太子身旁,保护这个刚刚弱冠的少年郎。
王老头儿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眼皮都没有耷拉一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一样。
下首的王家大爷和五爷,也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只是捏着杯盖的手有些紧,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哟,二十年不见,陈将军就不记得我了吗?”那声音似乎故意引逗着众人,将对方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调侃道。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人久等,直接就在众人喝茶的客厅中央,透过水波一样层层迭宕的波纹,整个身子慢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守护在门外的侍卫感觉到屋内的变化,身子一转,刀剑出鞘就要闯进来。
却不想还没有踏出第一步,整个身子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在原地,除了眼珠子还能动动以外,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保持着转身的动作,僵直的站在原地。
“王家小子,二十年不见,你更老了啊。”今尘兮从空间裂缝中出来,笑着对王老头儿说道。
见到他本人,那二十年不曾变过的容颜,以及一如既往的,招牌式的笑容,王老头儿和陈怀民的记忆中,第一时间找到了关于他的那个部分。
只是看着对方二十年如一日的面容,以及越发精神的模样,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怔愣和感慨。
二十年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上,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可磨灭的改变,反观对方,依旧是翩翩少年郎的俊秀模样。
甚至说话的语调,调侃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改变的面容,都让他们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多种情绪涌上来,喉头一时发紧,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