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你快走,我拖住它,我们黑羽城见。”一身血污的赖卓寻朝着司徒燕笑,一边笑,一边不停的伸手推人。
若不是他脸上淋漓的鲜血,以及身上浓重的血污,他的话还是蛮有信服力的。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你别想丢下我。”司徒燕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目光坚定,语气决绝的说道。
在两人的对面,有一头威风凛凛,全身黑一块白一块的疾风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被魔气侵袭而变成黑色的眼睛中,露出冷冷的光。
狼群一般是群体性的,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只有一头。
虽然只有一头,但是身为二级魔兽,又以速度见长,在赖卓寻和司徒燕的眼中,今日的他们可能就要葬身于此了。
他们当日被蜂后手下的侍卫蜂追击,拼着全力才击杀了侍卫蜂,但也让赖卓寻受了伤,若非身为医修的司徒燕和他在一起,只怕他坚持不了这么久。
但因为赖卓寻受了伤,不宜过多运用灵力撑起防护罩,幸而司徒燕身为医修,手上的好药不少,才制止了伤势的恶化,又有司徒燕每日撑起防护罩,避免二人受到魔气侵袭。
但司徒燕一人要救治受伤的赖卓寻,又要每日不间断的撑起防护罩,自身的灵力消耗巨大,她撑起的防护罩,犹如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被魔化的妖兽和植物不停靠近二人。
赖卓寻为了不给司徒燕增加负担,不得已运用了灵力,结果就是伤势一直无法根除,恶性循环下,二人已是强弩之末。
如今遇上了修为速度都比他们高的疾风狼,赖卓寻原本想自爆为司徒燕争取逃跑的时间。
却被司徒燕看穿了他的意图,死活不愿意抛下朋友自己逃离,对面的疾风狼似乎看够了两人的互动,终于迈着胜利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他们。
距离它不远处的二人,看到疾风狼行动后,眼中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随即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人放弃抵抗,闭上眼睛引颈就戮的时候,一道充满杀伐之气的疾风擦着司徒燕的耳边飞过,站在他们对面的疾风狼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侧着身子退后了好几步,警惕的盯着司徒燕背后。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赖卓寻和司徒燕疑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的疾风狼目光凝重的盯着自己身后。
在疾风狼右侧的耳朵下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正在散发,墨色的血液将疾风狼的半边脸都染黑了。
赖卓寻和司徒燕心中升起了希望,正准备转头看向背后之人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莫回头,集中注意力。”
司徒燕听到那道声音后,眼睛中瞬间盛满了眼泪和惊喜,但和赖卓寻一样,听话的没有再转动身子,而是将神识完全集中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疾风狼的一举一动。
疾风狼站在原地与单玉冰对峙了许久,似乎想要找到对方的破绽,一击必杀。
可是它与单玉冰对峙良久,久到天都黑下来了,依旧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
狼本是善隐忍的妖兽,只要能找到对手的破绽和弱点,让它蹲守再久都不是问题。
可是当天色慢慢暗淡下来,直至整个林木中仅剩下一点点光亮,眼看着就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它坐不住了,埋头弓腰,嘴中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恶狠狠的盯着单玉冰良久,最终转身,跑了。
看着疾风狼像是屁股后面有火在烧一样的身影,单玉冰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挽弓搭箭的动作,赖卓寻和司徒燕没有得到她的吩咐,也不敢动,静静的站在原地,全神贯注的观察周遭的情况。
一直到疾风狼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单玉冰才收起了穿云弓和射月箭,转而将朝云拿在手中,慢慢靠近了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赖卓寻和司徒燕。
单玉冰走到了司徒燕的面前,那姑娘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缓缓朝着地面倒去,原本就依靠她搀扶才勉强站直的赖卓寻,也因为她的脱力,一起朝着潮湿的地面倒去。
单玉冰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将即将滑倒在地的两人拉起,灵力灌注双腿,绝灵锁贴着三人的身子快速转动起来,一直到将三人与无处不在的魔气隔绝开,才放缓了速度,悠哉游哉的在三人身边游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可以夜宿的地方,聊完伤以后我们再说。”看到两人眼中的疲惫以及掩饰不住的好奇,单玉冰眉心动了动,开口说道。
说完以后,也不等二人同意,一边一个,提着两人运起无踪步法,消失在了原地。
单玉冰在这座山峰中游走了大半年,对附近的环境很是熟悉,她不发一言的快速赶路,靠着绝灵锁的帮助,终于在天幕完全黑下来不久,赶到了她之前发现的一处破庙。
这座山峰在被魔气侵袭之前,应该是一座出产颇丰的山峰,依靠这座山峰生活的凡人想来不少。
从这段时间单玉冰时不时遇到变成尸傀的凡人,以及偶尔路过的荒凉破败的村庄,甚至是破败的庙宇,都印证了她的猜测。
甫一踏入破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暗至极,这种黑暗不同于正常世界中那种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夜幕中闪烁的样子,蛮荒的夜晚,因为月色和星光,甚至太阳被魔气遮掩的原因。
这里的黑暗,是真正的,完全的黑暗,透不出任何光亮的黑暗。
所以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破庙中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由于绝灵锁将三人与周边无处不在的魔气隔绝开,也导致她们身上的灵光不会散发出去。
所以除了她们周边绝灵锁隔绝魔气范围内可见一点荧光,周边都是深深的黑暗。
单玉冰随手将赖卓寻递给司徒燕,示意对方扶着他,然后手一抖,五行八卦阵盘自她头顶飞出,法阵特有的暖黄色光晕瞬间照亮了整座破庙。
当法阵的光晕照亮了整个破庙时,原本围绕在她们身边的绝灵锁停止了转圈,转而急速朝着破庙外射去,围绕着整个破庙外的法阵快速转动起来。
自它尾巴处散发出一圈又一圈白雾,随着白雾将整个法阵包围后,整座破庙外再次被魔气包裹,一层一层的魔气将这间小小的破庙笼罩起来,透不出一丝光亮,更不要说逸散的灵光了。
法阵的光晕照亮了破庙后,单玉冰随手施了四五个净尘咒,将破庙中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裹成一个硕大的圆球,滚到破庙的一角。
随后她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三个蒲团,其中两个看着与另一个不太一样,司徒燕就看到单玉冰那两个一样的蒲团放在了她和赖卓寻的脚下,自己拿着那个不一样的蒲团坐了下来。
“单姑娘,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们。”
看到示意自己坐下来的单玉冰,司徒燕终于回过神,一边扶着力竭的赖卓寻坐在蒲团上,一边感激的对单玉冰说道。
“你先给赖道友和自己疗伤,这破庙已经被我施了法阵,灵力也不会外泄,不会引来魔物或者尸傀,有什么话,等你们伤好了我们再慢慢说。”
单玉冰抬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司徒燕和赖卓寻,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看向二人。
赖卓寻因为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没有彻底根除,就一再的动用灵力斗法,又处于被魔气包围的环境中,导致他不仅没有及时养好伤,还被魔气侵入了他的经脉中。
司徒燕因为被他保护,在和侍卫蜂的战斗中没有受伤,后期的打斗中也是辅助赖卓寻,除了灵力透支严重,加上长时间的神识紧绷,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如今外有单玉冰布置的法阵,内有单玉冰的看护,虽然与单玉冰交往不深,但不知为何,她全然的信任对方。
所以拿出一粒丹药递给赖卓寻,看着他吃下后,就放松心神坐在蒲团上靠着破庙的墙壁沉沉睡去。
赖卓寻看着好友不设防的睡颜,一时间百般思绪划过心头,但大半年的连番战斗,根本没有好好休息的他,也抗不过药效和身体的疲惫,紧随着好友的步伐,沉入了酣眠中。
单玉冰无语的盯着这两个对她丝毫不设防的修士看了大半天,最后也没看出什么花来,对方依旧睡得深沉,她也就闭目,沉入了自己的修炼中。
有绝灵锁在,一个夜晚的时间,不会出什么问题。
更何况,她在来的时候,已经在距离破庙五百里的地方埋下了一丝神识,此后每隔一百里就有一丝微弱的神识监控着周边的一切,只要有异动,她就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单玉冰等人在破庙中一待就是三个月,司徒燕用大半个月的时间养回自己神识和灵力的消耗,等到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的时候,才细致的治疗赖卓寻。
在她养伤期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每日都会拿出一颗黑漆漆的丹药让对方吞下,赖卓寻也是打心眼里信任她,从未问过或者怀疑过,她给什么吃什么。
这期间,因为单玉冰的救命之恩,赖卓寻和司徒燕对她基本不设防,有问必答。
听到赖卓寻得意洋洋的说司徒燕是一位医修,虽然只有化神修为,但素手医仙的名号传遍好几个世界,就连大乘修士都会对她态度温和一些。
看到司徒燕年纪轻轻就有了化神修为,而且她的医术以及对各种灵植的了解都非常的独特和深入,加上赖卓寻的解释以及司徒燕的默认,都让单玉冰蠢蠢欲动起来。
若是玉春子能得到对方的指点,对于他的修行,会有质的飞跃,毕竟云沧界中,修习医修的修士少之又少,玉春子已经走在了顶峰,很多东西只能靠他自己钻研,根本没有长辈可以指点。
若是,司徒燕愿意指点一二,对于玉春子只会受用无穷,最起码进阶化神不是问题。
单玉冰看司徒燕的目光登时变得火热起来,好几次都让司徒燕红了脸颊,而赖卓寻看她的目光也越发古怪起来。
单玉冰也不是那扭捏的性子,在发现三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古怪后,就将自己的想法对司徒燕说了出来。
她只说家中有一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也是一位医修,但自己所在的世界修习医修的修士很少,长辈的修习全靠自己摸索,至今仍卡在元婴后期无法进阶。
若有机会,她想请司徒燕与自己的这位长辈论道一番,最好能解答长辈的一些问题,帮助他修为更进一层就最好了。
单玉冰说开以后,赖卓寻和司徒燕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对她的印象更好。
这姑娘不论到哪里,心中始终记挂着小时候看顾她的长辈,是一位有情有义,值得相交的好友。
司徒燕更是连声答应,若是有机会,定会去到单玉冰所在的世界,与她的长辈好好交流学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