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才多大啊,就敢叫我小姑娘。”护国听见杜琳叫她小姑娘,不满意的瞪着杜琳。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带着陈怀民,还有他们身后呼啦啦的一群人,朝着小酒馆走来。
到了花木围起来的篱笆那里后,护卫们安静的站在篱笆外警戒,太子带着陈怀民,以及他的长随阿蛮,走进了篱笆院内。
“护国,不得对小公子无礼。”刚刚走进的太子看到护国的样子,低低的呵斥道。
“本来就是嘛,看他的样子,不过是个小孩子,却开口叫我小姑娘。”护国被长兄呵斥了,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小姑娘,你别委屈,小琳子看着样子比你小,他可是实打实的五十余岁了,叫你一声小姑娘,你不吃亏。”今尘兮听见门外有人,出来招呼,看到眼前这一慕,笑呵呵的说道。
“尘兮公子,你说笑的吧?这屁大点孩子,就有五十余岁了?”陈怀民身后的阿蛮忍不住,从陈怀民身后窜出头来之一道。
“阿琳的真身是一头麒麟,我们神兽族本来就长的慢,五十余岁确实属于幼崽啊。”越阳跟在今尘兮的身后走出来,听到阿蛮的话,自然的接口道。
“我的妈呀,这世上真的有麒麟啊,那是不是,是不是还有龙和凤凰啊?”阿蛮怪叫一声道。
“喏,这就是五爪金龙族的少主,他的真身就是一头龙,还有那个,那天对你家皇帝大不敬的家伙,真是也是一头龙,凤凰也有啊,不过没来这里,他们在苍梧界,居住在梧桐谷。”今尘兮好心的为阿蛮解释道。
“哐啷。”护国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吗?”见在场的除了单玉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护国有些结巴的问道。
“需要临川变回真身给你看看吗?”今尘兮笑呵呵的问道,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带着些许戏谑。
“可以吗?”果然,护国的眼睛在他话音落下后就亮了,整个身子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充满期待的看着今尘兮。
“临川是冰冰的灵宠,他只听的冰冰的话。”今尘兮笑呵呵的用手指着淡定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单玉冰说道。
在护国惊喜的看向今尘兮,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靠在花木篱笆上,有气无力的临川时,太子和陈怀民,还有阿蛮也是满怀期待的盯着今尘兮。
结果对方像是看不懂他们的期待,又或者是看懂了故意戏耍他们一样,把众人的好奇心吊起来以后,不负责任的往外一推了事。
护国顺着今尘兮的手指看向一边没事人一样的单玉冰,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那天在火场中的景象,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后,她瑟缩的坐了回去,头也低低的埋了下去,仿若不敢看对方一样。
真是奇怪,平日里就算是对着自己的父皇,她都没有如此惧怕过。
可不知为何,一旦对面的人是单玉冰,她就自然而然的怂了。
莫说对对方使出她公主的脾气和仪仗,就是与单玉冰对视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不敢。
面对对方时,她总是不由自主的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臣服的心态。
“单姑娘,啊不,前辈,啊,不是,仙人,您看…”太子虽然内心和护国一样,莫名的有些惧怕单玉冰,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对单玉冰说道。
其实太子的目的很简单,若是临川真的是龙,一旦他化作龙身,一来让众人开了眼界,同时确认了单玉冰等一群人的身份,真的是一群有大本事的世外高人,也让他们的心能够安稳点。
二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李家屁股下的那个位置,并不是很稳。
若是这个时候,从长安城内突然飞出了一条真龙,那岂不是天佑大唐,天佑李氏。
李家,就真的是天选之子,连真龙都愿意为了他们现身,稳定民心。
不过太子的提议并没有得到单玉冰的回应,她依旧淡定的看着手中那个兽皮卷,彷佛刚刚众人的谈话,都没有进入她的耳朵一般。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打破这一地的寂静,徒留太子尴尬的站在原地,脸色涨的通红。
“你有何资格,让本君为你破例?”良久,单玉冰才淡淡的问道。
这个时候,她的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兽皮卷,似乎里面的内容很是精彩,已经将她牢牢吸引住了。
单玉冰的话让太子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他从这个女子的身上感应到的气势比他爹都还深沉和恐怖。
面对她时,其实不止护国,太子自己,陈怀民等人,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臣服,半点反抗或者争执的心都没有。
就在气氛一下变的冷冽,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巴低落时,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篱笆花木外,陈怀民赶紧开口招呼道。
“天赐回来啦。”
夜天赐一抬头,先是看到院子外面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
紧接着院子内高高在上的太子和公主,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这会儿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看向自己,把自己当成大救星一样,颇有些不适的抖了抖身子,脚步一时间有些迟疑。
“哎呀,天赐,你怎么啦,快进来啊。”阿蛮见夜天赐迟疑的样子,赶紧抢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试图把人往院子里面拖拽。
夜天赐和阿蛮其实不熟悉,他本身也因为曾经的经历,性格有些腼腆和敏感,最忌讳不熟悉的人近身。
所以当阿蛮劈手抓住他的手,往太子的方向走去时,他下意识的扭动身体和手腕,试图摆脱阿蛮的控制。
阿蛮身为陈怀民的贴身常随,也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若是没有一点本事和警觉,又怎么能从那个血腥又残酷的地方活下来呢。
所以当夜天赐扭动手腕的时候,他虽然整个人已经差不多背对夜天赐了,身体还是在一瞬间,按照惯性,抓住夜天赐那只手狠狠的一拖,接着往前一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将夜天赐整个扔了出去。
夜天赐这会儿不过十多岁,加上幼年恰逢家变,身体营养也没跟上,长的很是瘦小。
被阿蛮这么一拖一摔,整个身子就稀里糊涂的腾空,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天赐,小心。”
“哎呀,小心啊。”
“天赐。”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可是没有一个人接住了被摔出去的夜天赐,他重重的砸向了小酒馆的门槛那里。
这个时候,从他的胸口处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夜天赐只听见一个及其细微的“咔擦”声从他耳边擦过,整个人就毫发无伤的坐在了门槛上,茫然的看着众人。
“天赐,你没事吧?”今尘兮抢上前去几步,一把拉起他,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上下打量着问道。
“尘兮叔,我没事。”夜天赐看到关心自己的今尘兮,心中划过一道暖流,眼眶微红的说道。
“哎呀呀,天赐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阿蛮手忙脚乱的走过来,对着夜天赐作揖赔礼道。
一旁的陈怀民和太子都没动,他们都觉得,夜天赐虽然是夜丞相的小孙子,但不过一介幼童,不值当作为大人和主人的他们代手下赔礼。
“小家伙,你过来。”夜天赐不想理会上蹿下跳,眦着牙想逗他笑的阿蛮,转脸就看到单玉冰对他招手。
夜天赐呆呆的看着单玉冰,似乎不敢相信,那个漂亮的,身上若有若现出一股强大气势的,连皇帝和太子都忌惮且想要讨好的姑娘,在招呼自己。
“发什么愣啊,冰冰在叫你呢,快过去。”不等他回过神来,身旁的今尘兮就推了他一把,把他朝单玉冰那里推着走了几步。
夜天赐在今尘兮的帮助下,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在太子等人羡慕的眼神中,走到了单玉冰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单玉冰收起了手中的兽皮卷,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夜天赐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他,早已被太子和陈怀民,还有护国等人羡慕惨了。
要知道刚刚单玉冰面对太子的时候,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从未拿正眼看过太子等人一眼,她手中的兽皮卷,比太子更有吸引力。
而此时,对着年幼且没有任何背景的夜天赐,他的爷爷还背上了汉奸,卖国贼的骂名,却得到了单玉冰的正眼相待,这如何不让太子心酸,眼红,以及不忿呢。
“姑娘,我叫夜天赐。”夜天赐抿抿唇,正色对单玉冰说道。
“你祖籍哪里?”单玉冰接着问道。
“回姑娘,我祖籍长安。”夜天赐虽然不解,还是认真的回道。
“长安?”单玉冰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你脖子上带着的是什么?”单玉冰继续问道。
夜天赐听到这个问题,面上一下子警觉起来,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整个小身板都紧绷了起来。
随后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整个人又放松下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然后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将脖子上的一根红绳慢慢牵了出来。
可是随即,他就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随着他的手将整个红绳牵出来的时候,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红绳看了半响。
接着,顾不得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解开腰带,将上衣整个扒开,认真仔细的查看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查找什么东西。
“小家伙,你干啥呢?”护国见状,怒斥一声道。
“可是在找这个?”单玉冰不理会护国,盯着夜天赐静静的问道。
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折成三角形形状的黄色符纸。
“这,这不是我的,姑娘。”夜天赐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及后他认真打量了一眼单玉冰手中的符纸,失落的对单玉冰说道。
“我现在要确认我的猜想,你闭上眼睛放松精神,不要抵抗我,可好?”单玉冰略微有些诧异的挑眉看了他一眼,接着温和的和他商量着。
“姑娘是想确认我的身份吗?”夜天赐突然抬起头,极为认真的问单玉冰道。
单玉冰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这么的聪明和细致,仅仅是凭着自己拿出来的那张符纸,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由的对这个小家伙增加了几分好感。
“对,我想确认,你是不是我故人的后代,你可愿意?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单玉冰笑了,说道。
“我相信姑娘。”夜天赐定定的看着单玉冰,极为认真的说道。
“好,你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放松精神,不要抵抗我,切记,不可紧张,不可抵抗。”单玉冰说道。
夜天赐听着单玉冰的指挥,闭上眼睛,顺从且安静的站在单玉冰的身前,任由她施为,乖巧的不像是平日里那个敏感又警觉的小兽。
单玉冰见他准备好了,抽出一丝自己的神识,慢慢钻进了夜天赐的识海。
在单玉冰那丝头发丝大小的神识进入夜天赐小小的识海时,夜天赐脸色猛然惨白,额头溢满了汗珠,眼耳口鼻都流出了一丝细微的鲜血。
但是他遵守了和单玉冰的约定,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更不曾发起反抗。
那双小手一直在克制的摊开,阻止自己紧握成拳。
同一时间,浑身瘫软犹如没有骨头的临川,收起了懒洋洋的神色,双眼闪过一道摄人的精光,在众人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时,已经整个站到了单玉冰的身侧,呈保护者的姿势,牢牢的把人护在羽翼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临川摄人的气势所压迫,这气势还把酒馆里的金池夫妻和梅芊芊,以及金家兄弟给惊动了。
几人鱼贯走出酒馆,将原本就不大的篱笆小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良久,夜天赐脸色惨白,身子软塌塌的倒下,被临川一把抱起。
而单玉冰神色略有些复杂,带着果然如此,竟是这样,就是你了的情绪,淡淡的感慨了一句。
“原来,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