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健警惕般快速的转身,便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那入深渊般平静的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冯健!
一阵麻意上头,不好!他动不了了!
“你到底是谁?!”“蹦!”此问刚出,他整个人便朝她跪了下去!骨头关节处传来清脆的响声!
接着,就见冯健捂着脖颈,喘气困难!
一字一句,冷声出口:“此地距你南越边界甚远,为何派兵前来滥杀我东熠百姓?!”
冯健面色青紫抬头看向她:“我……”玥儿微偏了一下头,冯健顿感窒息感减半!
冯健:“我…我若说了,可否……”话语未完,他整个人便缓缓凌空飞起!
“你没有资格!”玥儿隔空掐着他的脖颈,目光不再是那般平静,而是嗜血的杀意!
冯健只觉从脚掌开始,似是有一条条身附剧毒的毒蛇在撕咬他的身体,他的面目,难看到了极致!若是换在他时,就算自尽,他绝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的屈辱!
但现在的冯健,对眼前这个人,恐惧到了极致!根本生不出任何念头!
“是…是沈茂公……”语毕,玥儿微皱眉毛,独自思量了半秒之后,看向他。
血珩飞动,略过冯健的四肢,他脸色变得更加色彩斑斓!
“嘭!”他整个身躯猛地砸在地面。
有几名东熠将士站在屋内良久,面面相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刚才那一幕幕,被他们收尽眼底,一开始对眼前的将军只有敬畏,现如今…多了害怕……太狠了。
玥儿往屋外走了两步,再侧头看了一眼已经被他废了四肢经脉的冯健,朝那几个东熠将士道:“拖走,关起来。”那几名将士听令赶紧跑上前去。
冯健这等人,应当向百姓示众,惨死!
这处万里道后的天地,骇日的杀意一直延续到了半夜。
此时夜里,弥漫着凄惨的痛意。
高光命将士们将那些被越军侵犯的女子和惨死的寨人安葬在了后山。
男人们闷声流泪,老人和孩子抱头痛哭。
将士们,双目都红了。
玥儿领着将士们三拜,那些惨死的百姓们,也渐渐和黄土共栖。
“我若是早来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话语之中,自责,落寞。
站在玥儿身旁的高广听闻此言,七尺男儿不由得再次红了双眼:“将军宽慰,将军心系百姓,乃百姓之幸,这世间,许多人活着,本就是一种不明,属下相信,有着人的牵挂,他们来日定会投胎得明,好好的活他个几生几世。”
“是嘛…”这一句话,所有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玥儿:那爹和娘,凌家上下所有人,也会吗……
沉浸了一会儿,高广:“不知将军,对世代守护南界的凌家有多少了解?”
玥儿心中一跳,还是平静道:“如何?”
高广:“末将曾与凌家上上位将军征战,也就是上一位凌将军的父亲,那时末将还很年轻,哪怕留守在这偏远的地界多年,末将依旧记得凌老将军的风姿,希望将军莫怪末将唐突。
只是莫才看着将军奋勇杀敌,末将仿佛又看到了昔日尔景,心中实属感慨万千……”
玥儿听完高广的话,心中也浮起一丝感慨。
原来自己,正在与曾经跟爷爷亲近的人并肩作战啊……
“那你说,他老人家,会开心吗?”
“会,定不止他!末将想凌家先将见有将军此后辈替他们攻守南界,都会觉得欣慰!”
玥儿:“是吗…那就好…”
高广沉浸其中,没有去深究玥儿的回答,若干时日后,他再回想起来今日与她的谈话,心境会犹如天壤之别吧……
悲伤被时间锤炼成透明,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玥儿:万里道之战过后,我带着将士们,四处将所有侵犯此地的越军杀灭,百姓陆续重归安业。
冯建也于运河城墙之上,在百姓的注视下,深受拨皮狗咬,水深火热之痛而亡。
在离开前,我告知他们,我准备向皇上呈递文书将他们转移,但他们居住此地已久,很多人都不愿离开,他们一走,这里就空了,废了。
在一番感谢后,他们请求我务必不要呈递文书,原因是即将与南越开战,他们更不愿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朝廷徒增麻烦。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他们,暂时不会呈递文书,但我会想朝廷请求拨兵前来驻守,他们同意了,并再三感激。
他们答应我,若是再有敌军侵犯,一切皆由朝廷安排。
云层之上,风撩起来她的衣衫乌发,她没有继续以卫风岩之身御剑。
没有戴上面具,没有穿上斗篷,那一身白衣,那张清冷绝世的脸,就这样露在云层间。
那左边鬓角的一撮银白发,在这云层之间,更为她增添了一抹不似人间众态的气息。
其实,面具戴的久了,她时常会觉得自己不是凌星玥,至于是谁,她也不自知。
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会恢复原身。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看得有些发愣。
她:凌星玥啊凌星玥,众亲在世之时,你可有想过,自己的双手,会沾满数不清的鲜血?
加上疫灾的时辰已经过了月半有余,听闻疫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现在她最担心的,另有他事。
剿敌期间,她收到了渡阙阁的消息,她派去保护二老的人当中,有两名被杀害。
她听闻这一消息的时候,若不是碍于此地的事情解决未妥,她恨不得立马回到二老和凌星宇身边。
不,她不能在承受失去至亲了痛苦了,不可以,绝对不行。
悠长岁月平静,无事亦是蹉跎。
东熠京城,朝堂之上。
禹皇放下手中奏折,嘴角有一抹不明的笑容,他用浑厚的嗓音,朝百官大臣问则:“众爱卿对卫副将英勇杀敌,平定南界偏远之地,有何看法啊?”
先回答的,自是一品大臣。
太师柳和正:“回皇上,依老臣之见,这卫副将年纪轻轻,却有大智大勇之才,身先士卒,杀敌至果,停论而后之变,这卫副将,实为一名勇将。”
出此言的人,是九皇子姚星辰的外祖,云皇贵妃柳云烟的生父。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便各自深思,有的暗自点了点头,有的则是出声附和“微臣所见略同…”之类的话。
禹皇微微点点头,独自思量。
好是再好,只可惜,好像都不想他想要见到的人。
撑着膝盖,禹皇又说道:“富商。”
易九祥出列:“臣在。”
“此次疫灾,你女儿对我东熠有诸大的功劳,说吧,想讨何赏赐?”
易九祥行跪礼:“微臣惶恐,能为百姓造福,是上天赐给小女的福分,圣上言重了。”
禹皇挑了挑眉:“你是这么想,那丫头可不一定。”
易九祥再次惶恐:“圣上…”
禹皇摆了摆袖子:“罢了,朕一向赏罚分明,你回去将朕要赏她的事说清楚,让她自己来与朕说吧。”
易九祥:“这……臣遵旨,多谢圣上好意,臣替小女感激不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