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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中州城外,菩提清梦

淡云挂树度此生 素心问天 1909 2024-07-07 08:58

  此届论道会,声势浩大。各方才俊,甚而闭关隐世者,接踵而至。却原来中州城主有一对龙凤胎儿女,皆以长成,据擅长天机因果的仙者所言,需得贵婿佳妇相助,方可扶摇直上,踏足神界。故而城主不惜以悟道圣药菩提青酿为引,广邀仙界众仙君、仙娥前来论道,以便择取,成就姻缘。

  当然也有传言说,城主这对龙凤儿女,资质上好,修行十万余年,以至仙元境圆满,较仙界资质第一的紫惗仙君也只是略差一筹。但是不知何故,一直未能凝聚仙念,故而打算放弃长生投身红尘,这才有广邀众仙择偶之举。

  不管缘起为何,每位参与盛会的仙者,只要达到仙元境圆满,即可领取一小瓶菩提青酿却是真的。故而盛会虽为初夏举行,但是从去年冬日,便陆续有仙者前来报到领取圣药,以致中州城中仙满为患。

  紫惗仙君,自从十万年前在降神阁悟道之后,便回到东州仙岛闭关参悟,凝聚仙念。然而仅凭一句“心之所向,万物化生”,他只能模糊感应到自己在仙界有所牵挂,却始终无法悟透自己心中所念,故而仍停留在仙元境。不过凭借超卓的资质,虽仅得仙念雏形,却可修炼仙念境所有仙术,实力深不可测。

  既然参悟不透,便只好放下,到处走走,碰碰运气。听闻此次论道会,会给所有仙元境圆满者发放一小瓶菩提青酿,以助众仙灵魂飘然间一夕悟道。便转道来此,常驻城外桃山,悠然以待盛会。

  桃络、半见一路走走停停,一会儿踏足名山大川,一会儿赏玩古物遗迹,边领略中州风情,边结交青年才俊。一路游来,好不惬意悠闲。直至春日将尽,才飞至中州城,堪堪赶上论道盛会。二人相互埋怨着,一个嫌弃桃络不会飞,一个嫌弃半见贪玩绕路,风尘仆仆地随着众仙鱼贯入城。

  中州城不愧是仙界五大州府之首,城墙壁立万仞,祥云缭绕,隐有鹤唳凤鸣之势。城中建筑更是恢弘大气,飞檐峭壁,八宝攒尖,歇山庑殿,鸱吻低回;琉璃青瓦,红粉朱墙,金环铺首,银样镂窗;闲风清露流连其上,名花异草点缀其间,真一个仙风道骨好模样,叹一声繁花似锦真仙境。看得桃络、半见两眼放光,觉着真不枉费跨越千山万水,赶这么久的路。

  二人入城之后,四面闲逛,不几日就把各处摸熟玩遍。这日,春光正好,二人便歇脚在城外的桃花林。酒熏人醉,躺在青草地上,微风中飘着淡淡的清香,阳光透过树枝漏下斑驳细碎的光点。一切都恰到好处,温柔的包裹着桃络的心,暖洋洋的,一如化生当日,听到的那个声音。桃络轻飘飘的,似睡非醒,仿佛灵魂都醉了,心想:“这中州城的菩提青酿真是神奇,好久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不知今夜他是否会一起入梦。”

  半见看着渐入梦境的桃络,嘲笑她暴殄天物。可是自己一口下去,亦倒地睡熟了。梦中自己回到了没有神识之前,孤零零得一座藏书阁矗立在荒野中千万年,自己拼命的想要长出一双翅膀,这样就可以随风自由地翱翔在这天地间。

  太阳渐渐没入了地平线,晚风起,微凉,落花阵阵。紫惗仙君趁着月色,漫步桃山,他似乎对月夜落花的清冷颇为钟情。然而今夜的桃山,略有不同,鼾声微响,酒气微醺,清冷中透着热爱和生气。他走进桃林,看到草地上躺着的两个仙娥,不仅失笑,如此不拘小节,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酣然入睡的仙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静静的立在桃树下,任凭晚风吹落的花瓣洒落在二人身上,想知道这月光、晚风、飘落的花瓣中的清冷是否会被这里的生气所融化。然而夜风轻扬,落花簌簌,半见只是翻个身,便爬在草地上,又继续梦游了,她得努力努力再努力,才有可能长出翅膀,御风而行。

  而桃络则揉着痒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似乎是被打扰了美梦,小脸皱成了一团,颇为委屈。紫惗仙君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仙娥,清丽脱俗的脸上自带一股生气,想来醒着时应该是个活泼好动的样子。发间一支紫玉流云铃花簪,衬的她越发眉若远山,粉面含春,只是不知一双眼睛是否也灿若星海。

  忽而一阵风吹过,又有落花飘下,悠悠然洒向桃络。紫惗仙君一时不忍,伸手去接快要落在桃络鼻尖的落花。在接触的一瞬间,神音再现,“大道至简,心之所向,万物化生”,紫惗仙君随即陷入梦境。桃林间唯余落花阵阵,仙音袅袅。

  梦中,紫惗仙君又看到了当日的情景,一真神端坐在云海,对着一株神树,口诵真经,“大道至简,心之所向,万物化生”,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过了多少万年,终于那神树身上隐约出现一仙娥的身姿。

  梦中,桃络一直在追寻那唤醒自己的温柔声音,可是茫茫云海,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仍然一无所获,那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可是又充耳可闻。她不停的跑,不停的找,跑着跑着,那声音忽然近了,仿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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