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心,诚则……则灵……”,嗓子喑哑太久了,我说话还带着哆嗦。
马老板一听,笑道:“若是没好处,就算神佛,也很难办事。老婆子,你可别痴人说梦话了。就你这口吃,还没上完香,天就黑了,到时候连神都护不了你。”。
听他这么说,此处确实有点古怪。
我装做害怕又难以置信的样子,“天……天下……的神会……偏……偏,偏心?”,然后又摸了摸放元宝的地方,不自觉傻笑了起来,“不……不过……,我……有,有……钱……呵呵……”。
“害,谁还没车银子。”,马老板见我这般,轻笑,倒八眉下的小眼珠子四处看了看,开始了小八卦模式,“瞧你可怜,我便好心提醒你。我且问你,你可知这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撒?”。
倒是个耿直的土豪啊,于是乎,我也很耿直地摇了摇头。
“陆压神君,可知撒?”,见我依旧摇头,马老板笑意立马上来,摆出一副学堂夫子模样,“哎呀,民间可流传了,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这老神仙可神了。这不,前阵子镇上不是瘟疫闹得凶撒?“,见我乖巧点头,他继续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兆的。有人说曾经在这里,诺……“他指了指前方的小庙,“就是这里,就发现过第一个染病的人。走路东倒西歪,这脖子还长得跟马一样长得可怕,还不停地怪叫,凶煞得很咧。就在这时,神迹出现了。这天亮得扎眼睛,然后就开始打雷,咔咔咔声的,可怕的很。就这哐啷啷的,那时我还在谈生意,以为是地动了,我滴乖乖,当时吓得我拉起媳妇儿女就跑。可他们说啊,这是老神仙显灵了撒。”。
马老板讲得越发激动,连口音都脱线了。可我还是不解,“显……显灵?”。莫不是这老神头现身处理了那人吧,如今这大神仙都闲来无事,靠下凡助人为乐解闷的吗?
“可不,有人见到这神庙忽得从天而降,将那游走的染病人砸个正死。因为这事,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事你总该知道撒?”
这事听得有点玄乎。
我摇摇头,一摆手,“那……那会儿……我,我在……睡睡……睡觉呢……”。
那马老板看起来很诧异,“这事儿可闹得扬扬沸沸的撒!”。
“和……和老伴……睡,睡着……呢……香……呵呵……”,亏得这结巴,我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随便找的理由,我也没放心上,于是我继续问道,“人人……人都死,还……还还拜……拜什么?”。
马老板听着笑容逐渐变态,上下扫了我一眼,“哎哟,老婆子,你这觉睡得也忒‘香’了吧。这可不,近日又有染病的人出现,大家心里可怕着呢。不过这神庙就落在这,过来拜上一拜,定能平安无事,逢凶化吉,长命百岁撒。”。
我默默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我虽为魔女,可也宅了上万年,莫说天上的神仙,就连对自己都了解甚少,自然不记得这号人物的存在。
不过,我环顾四周,这的人,会交换钱财,求神拜佛,还畏惧生老病死,看来……我这折腾折腾着,倒是给折腾回人界了?
这自然甚好,在人间玩了一世,心散了,身子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我可不想再回暗无天日的囚地了。
若说至今我心里担忧的事,便是那至今行踪不明的少年。虽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不肯拉下脸,可救命之恩我自是记得的。
再有一事,便是此处……看来颇为蹊跷……
发呆之际,远处却飞来一只闪闪发光的蝴蝶,翩跹双翅,由远至近,幽幽而来。等他近了些,我才看清它身上的纹路。银白丝的纹路上点缀着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双翅如四个洁白的贝壳,淳朴而又独特,是我在下店村从未见到过的蝴蝶。
若有机会,我定请她去我的虚渺囚地,点缀点缀那荒凉的风景。
“那……那,那是……什么?”,我手指了指它停留的地方,那是一只破旧的黑靴子,被压在小庙的墙角处,被来来往往的人扬起的尘土盖上了厚厚一层。
马老板瞥了我一眼,看了过去,“那……那是啥?”,看起来他也很疑惑。
前头排队的人本就安分守己,几乎不言语,这沉寂的氛围里马老板和我的对话自然成为了他们消遣时间的乐子。我们此时的举动自然使得大伙对那蝴蝶产生了兴趣,明显,大伙对这蝴蝶也不熟悉。
一时间,有人说道:“这不是菜粉蝶嘛,大惊小怪!”。
也有人反对,“你脑壳是被驴给踢了吧!菜粉蝶上有黑点,这只蝴蝶干净得跟绸缎一样。”
“是啊是啊,这蝴蝶也比菜粉蝶大上许多。”有人附和着。
被反驳的男子不甘心,转过头对他身后的人道,“我就离开一下下,这位置可还是我的啊!”,说着,他提高的嗓子对其他人吆喝,“大伙给我证明啊,我就在这走动,还要回来的,到时候可别说我插队啦!”。
他身后的人听到这话,多少有些不高兴,挥挥手没去理他。
被质疑的男子为了面子,这会儿,大了胆子,撸了撸袖子,就朝那蝴蝶,小心翼翼走去。显然,他是想抓住那蝴蝶,证明挽回点面子。
大家等了许久,耐心耗尽了不少,这会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一步一步,男子一点点靠近。就在距离蝴蝶三步之遥的地方,他缓缓伸出手,轻轻便捏住了蝴蝶的翅膀,“害,也就这点事。”,他边抓边仔细看了看它身上的花纹,一会后,他哈哈笑出了声,“哪个混犊子说没有黑点的!都给老子睁大狗眼瞧瞧!”,说着,他双手随意一扯,如同撕扯一张薄纸,“看,这不是黑点?老子就说他是菜粉蝶嘛!”。
男子说着,还把手里支零破碎的蝴蝶翅膀热情地递给其他人看,笑得很是爽朗。
我悄悄伸过脑袋,也想瞧瞧。忽得一人摸了摸那黑点,惊呼,“这哪是黑斑啊,分明就是沾上去的东西。嗯……这……”,那人捻了捻指腹,又嗅了嗅,“这……该不会……是……血吧……”。
此话一出,如同一个暴击,在这人心惶惶的时期,激起了大伙心里的千层浪。
那胆大的男子一听,也凑近了闻了闻,脸色也变得不太对劲,“作孽,居然弄上这邪门的事!”,说着他立马丢掉手里的蝴蝶残骸,又不敢用身上的衣服擦拭双手,于是四处看了看,用墙角的破靴子磨掉手里的鳞粉,嘴里一边嘟囔着:“呸!该死的东西!陆压神君保佑,陆压神君保佑……”。
出了这事,大家心里惴惴不安,这会儿都安静地回自己的位置排队,不再说话,空气再次恢复安静。
蓦地,那蹲在墙角的男子忽得大叫,身子往后一倒,满脸恐惧。